第499章 真龍會逆龍
第二天，公孫勝和楊廣閑聊的時候，故意提起識人相面之術。
楊廣聽后心頭一動，主動說道：「公孫先生，用不了幾日，冀州的反賊竇建德就會來京，當時候還請先生幫忙看看他面相如何。」
公孫勝不以為然的說道：「陛下，小小一個反賊，殺了就是，又何必為他大動干戈？」
「不能殺。」楊廣搖頭道：「裴蘊之前也提到過，竇建德只身前來京城，以表歸順，如果朕殺了他，恐怕會失信於天下。到時候，還有誰敢再向陣投降？他的這個說法，甚合朕的心意。」
「所以，朕才會請先生幫忙看看竇建德的面相，如果他不能成大事，放他一馬也沒什麼。如果他確實會危及到朝廷的安定，再除掉他也不遲。」
「好吧，既然陛下這麼說，貧道自然會給他算上一卦。不過貧道仍舊覺得，與其留著這樣的禍害，不如及早除之，防患於未然的好……」
隔了一天，竇建德做好了自己被害的準備，正式來到洛陽，在裴蘊的安排下，進宮面見楊廣。
說實話。
這竇建德雖然也是個梟雄。
但是第一次來到洛陽。
第一次進入皇宮。
見到這磅礴大氣的宮殿。
見到這森嚴的皇宮守衛。
他突然產生一種莫名的畏懼感。
突然覺得自己是那麼渺小。
自己佔領了冀州，原本以為只要繼續努力，就可以取代現在的皇帝。
但是……
真的可能嗎？
大隋還有這麼堅固的雄城。
皇宮裡還有羅成都畏懼的神秘高手。
甚至還有個讓天下人都聞風喪膽的宋王劉文。
自己的機會在哪裡？
這一刻。
竇建德的思緒就好像是一團亂麻。
皇宮雖然很大，但是他在心不在焉的時候，時間好像變得很快，他不知不覺就跟著裴蘊來到了御書房。
此刻在御書房外面，站著一個高大威猛的將軍。
裴蘊笑著向前，拱手道：「史將軍，還請向陛下通稟，我已經把竇建德帶來了。」
「裴尚書稍待。」
史建瑭還了一禮，轉身進入大殿。
同時，竇建德心裡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這就是史建瑭？
那個讓女婿都非常顧忌的超級高手？
確實是相貌不俗！
就在這時候，總管太監來到殿外，用尖細的聲音唱道：「宣~~竇建德進宮面聖！」
裴蘊趕緊帶著竇建德謝恩，然後一起進入殿中。
其實，原本裴蘊面聖的時候，根本用不著這麼麻煩。
如今之所以這樣做，完全是為了給竇建德一個下馬威。
進入御書房，竇建德不敢抬頭，跟著裴蘊一起向御書桌那敗倒，高聲道：「罪臣竇建德，叩見皇帝陛下！」
楊廣聽到『罪臣』這兩個字，不由心中一怒。
竇建德就是一個造反的反賊，有什麼資格稱臣？
而且根據關隴門閥的傳統，對於這樣的反賊，一向是運用極其嚴厲的手段斬殺，殺到其他人害怕為止。
楊廣眼神陰鷙，死死地盯著竇建德。
哪怕竇建德沒有抬頭，也有種脖子發涼的感覺。
裴蘊一看不好，趕緊說道：「陛下，竇建德已經帶到。」
經過他這樣一打斷，楊廣的情緒也漸漸平復下來。
「你就是竇建德？」
「是。」
竇建德依舊頭也沒敢抬，額頭上已經掛滿了冷汗。
雖然他來之前，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可是此時此刻，想到自己隨時都有可能會人頭落地，仍舊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絕望感，甚至開始後悔了。
畢竟，只要能活著，誰都不願意死。
為了活命。
此刻的竇建德要多老實有多老實，根本不像個反賊首領，更像個老實巴交的普通農民。
楊廣能混到今天這個位置，自然不會因為一個人一時的表現，就對他妄下結論。
「抬起頭，讓朕看看。」
「遵旨。」
竇建德心中無比忐忑的抬起了頭。
最近這幾天，楊廣遠離女色，跟公孫勝一起談天論地，閑時開始養生，不但黑眼圈沒了，原本消瘦的臉上也漸漸長出了肉，漸漸變得英氣勃發。
畢竟，楊廣的氣質相貌，在幾個兄弟中是最好的。
也正因為如此，當時才更得楊堅、獨孤皇后喜歡。
此刻竇建德一見之下，不由暗暗心驚。
這就是皇帝？
不都說他昏庸無道嗎？
可是怎麼看起來……這人好像很深沉，很有智慧。
產生這樣的念頭，竇建德心中更加忐忑。
不由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楊廣突然笑道：「不愧是把河北攪得一團糟的反賊頭目，確實有一番亂世梟雄的氣度。」
竇建德一聽，嚇得魂飛天外。
臉上豆大的汗珠淋漓而下。
整個人都弱篩糠。
差點都給嚇尿了。
他的這種表現，倒是讓楊廣很滿意。
「說說吧，你為什麼突然提出要歸順朝廷？」
竇建德腦海里懵的一下。
都忘了該說什麼了。
他趕緊編了個理由，然後說道：「皇上，不是臣想造反，實在是冀州的官府，逼的百姓不得不反啊！」
「混賬！」楊廣不等他說完，啪的一拍桌案，呵斥道：「明明是你們不服管束，竟敢誹謗官府！」
裴蘊一看不好。
如果竇建德被殺了。
那冀州也不可能投降了。
自己的天大功勞，也就白白泡湯了。
他急忙進言打圓場：「陛下，竇建德隻身入京，向您請罪，說明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至於那些官吏，他們有負聖恩，以至於地方暴民四起，確實有負陛下的重託。」
裴蘊這話耍足了滑頭。
他雖然幫竇建德開脫，但也沒說楊廣說的不對，反而從另一個角度，說明那些官吏都不合格，確實該死，成功的把楊广部分怒氣，引到了部分死去的官員身上。
楊廣也是想到如今大半個天下都陷入混亂，一時激憤，所以才會忍不住發火。
等裴蘊說完，他也想起來，今天的正事，是竇建德歸順朝廷的事。
強行壓下心中的火氣，楊廣突然問道：「竇建德，你說你真心歸附，不是緩兵之計，那你怎麼樣證明自己的誠心？」
竇建德又呆住了。
頭腦中一片空白。
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楊廣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