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沐手凈心
這才定睛看去，原來是鎮守天門的靈獸。
「楚兒對你一往情深，你為什麼不救她？」一個母親聲嘶力竭的怒吼，我的手不由鬆開了捆仙布，妙女看我失了神，慌忙擋在我面前，怕她傷害我。
我記憶的閥門突然打開，劉威對我的傷害我一直以為不過是凡間的事，可這會兒心疼的要命。想起那天他對楚兒的冷漠，何曾不像在凡間時對我呢？
南宮炫的身上沒有了東嶽的氣息。
一點點的柔情也沒有了。
東嶽曾對我說，凡間與劉威的那一場，不過是還債。
是我曾經在天宮時虧欠他的。
東嶽說，誰也阻擋不了，但願我能想開。
那一日，我與東嶽的對話在爭吵中結束。
他猩紅著雙眼問我：「你是不是真的愛上了他？」
我沒有回答。
從此東嶽對我也有了，我對他一般的距離。
星兒大婚的時候，我倆不過是做做樣子，為了讓星兒心裡舒服些。
有些事就是心底的一道傷，有些沉默不是因為愛，而是太痛。
凡凡總是勸我與東嶽解釋，可我不想解釋。
即使我不愛劉威，與他也有青蔥歲月，還有過一個孩子。
更何況，我的心裡，也明明住著了陳飛揚。
我緩過神的時候，南宮炫早與靈獸打了起來。
妙女張著胳膊護著我，一臉的嫌棄：「難不成你真的如傳言那樣，喜歡上了南宮炫？你剛才還救他，啊？」
妙女說著，帶我往後退著，變作了話癆：「我跟你說啊，你看這連丈母娘都能這麼下手的，沒良心的貨，你最好給我斷了那門心思。」
我這會兒哪還顧得上理會她，我看著陣法有了震動，拉了拉她的胳膊，還沒說話，她一把抱住我：「你可別摻和，這可不關咱的事。」
我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是陣法，善財要出來了，想什麼呢你？」
妙女這才反應過來，我倆騰空而起，金光開路迎接善財的出陣。
一向不怎麼喜歡練習術法的善財童子，果然丟了半條命的出來，可是身上的仙澤卻變了。
「你飛升了？」妙女嘴快先喊了出來。
這一喊善財也發現了，顧不得全身的傷，歡呼起來了。
他激動的去抱妙女，輪到我的時候，他直接捧住我的臉吧唧親了一口。
我朝他踹了一腳，他笑眯嘻嘻的躲著。
南宮炫不知道我們自小長大的情分，他打倒了靈獸，便撲過來將善財推開了。
善財猝不及防，站穩了看見是南宮炫，一拳打了過去：「好你個劉威，在凡間是怎麼欺負我們龍女的。」
善財剛在陣法里受了折磨，靈力受損太多，我和妙女必然要護在他左右的。
南宮炫看到這一切，面容有些扭曲，「為什麼？他是誰？你愛上他了？你是因為他這些年才和東嶽有了嫌隙？」
我一聽這話，一臉懵的看向了妙女，妙女也看著我，表情豐富的不得了。
善財更是笑的控制不住。
「枉你自詡真愛於龍女，竟然連他的出身都搞不明白。」
東嶽突然從天而降，護在了我們三個前面，語氣里充滿了嘲諷。
南宮炫揮劍想要撲過來，東嶽一個手印，南宮炫便向後倒去，手上的劍也有些震彎了。
躺在地上的靈獸想趁機逃走，一直隱身的黑白無常將神獸捆了住，滿臉堆笑的朝著我點頭，他倆總是這麼圓滑，知道我和東嶽這些年冷戰，他倆便越過東嶽來問我如何處置。
我自然知道他倆撮合我和東嶽的心思，也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是一本正經的說：「可憐一片愛女之心，九重天也回不去了，先帶回冥府吧。」
黑白無常領命帶走了靈獸，轉身前給了東嶽一個眼色，我看得見，裝作沒有看見。
南宮炫稍微調整好了氣息，便又再次向東嶽衝來。
這一次東嶽騰空而起，與他在空中纏鬥起來。
善財童子眼睛一骨碌，拉著我和妙女走了。
「讓他們倆打去吧，沒想到我們家龍女還是個搶手的。」
妙女在邊上笑得花枝亂顫，我勉強笑著，內心忍不住心情沉重，往後看一眼，南宮炫哪是東嶽的對手啊，唉，這都什麼事啊。
全天下又不是只有我一位神女。
這感情糾葛還真是沒完了。
我心事重重的跟著善財童子和妙女，想著這種種過往，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直到視線模糊的無法睜開眼睛，我才停了下來。
妙女察覺到我掉隊，趕忙折回來，抱住了我。
善財向來是個想的少的，他罵罵咧咧的說道：「不是，我說你哭個啥，你不會真的如傳言那般喜歡南宮炫吧？」
我還沒吭聲，妙女聽不下去了，「你腦子怎麼回事？龍女在凡間的時候，生活時間最長的是陳飛揚，那怎麼可能會對那位有什麼感情？」
妙女說著斜視了善財一眼，善財這才明白了一點，一拍腦殼：「你和東嶽是因為陳飛揚鬧翻的啊？」
我這會兒已經處理好了情緒，擦了把眼淚，沒理善財，挽著妙女走開了。
後面那兩位依舊打的不可開交，南宮炫終不是東嶽的對手。
「不用打了，飄飄心裡住著的，不是你！」
我的耳力總是好的，這會兒聽得清清楚楚。
大概方才的話，他們也聽得見了，南宮炫冷笑了一聲，包含著萬分心酸：「我只想給她說一句：對不起。」
東嶽抬頭看了眼祥雲上的我們，然後轉向南宮炫：「她應該聽到了。有些感情，本來就是用來不了了之的。」
南宮炫轉身離開，背影落寞而又孤單。
我差點以為，他是真的愛過我的。
而事實上，誰都明白，那份感情，從來都算不得愛。
不管是在天界的那場大婚，還是凡間刻骨銘心的傷痛。
充其量，那也只能是一段感情，而不是愛。
自那一天之後，南宮炫再也沒有見過我，天宮傳來他娶了新天後的消息。
我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心凈心，沐手抄經。
這經文有給東嶽的，有給陳飛揚的，也有給我那凡間兒子的，還有神界的這五個孩子。
某一日燒完了經文，我突然想起辰兒，便去了星緣老君處。
他卻告訴我，辰兒早就下凡歷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