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依賴和對抗皆不可取

莫鐮的這一擊是致命的，對於風元素極致的掌控力，讓魔法的破壞力在一點上疊加到最大，有理由相信，對於這一點所造成的傷害，也許大魔導師也做不到。

顧蒙能感受到每一根「線」都繃緊了，充滿了張力，風元素在這樣的線上緊密而有序的排列，龐大空間里風元素都匯聚而來，顧蒙知道自己已無處可躲。

在這一刻，當顧蒙意識到自己正在面臨死亡的結局時，他感到四周的魔力似乎有些不一樣。

風兒靜了，今晚的星辰很亮，好像那些線也在星光中變得銀白，每一根線，每一個結，都在顧蒙的感知之中，顧蒙體內的魔力也變得不安起來。

魔力在振動，攀附在那些線上，連帶着線一起在振動，頻率很快，比莫鐮的魔法要快無數倍，顧蒙只用了一念，便震斷了擁擠在一起的線，將莫鐮的魔法消解於無形。

發生了什麼？莫鐮只感到，在一瞬間失去了對於風元素的掌控，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空虛與恐懼，失去了風元素的天地，每一寸都是如此陌生，莫鐮慌亂著釋放着自己的魔力，想要用更多的魔力來找回消失的風元素，毫無疑問，他失敗了。

輸出的魔力如同石沉大海，沒有給他任何的回應，這種前所未有的恐懼甚至讓莫鐮忘記了自己還有其他戰鬥的手段，或許，當他覺醒「風暴之眼」后就已忘記了這些。

顧蒙看着已經失去鬥志的敵人，沒有再出手，除非萬不得已，他從不會剝奪另一個人的生命，即使就在前一刻，莫鐮就要成功地撕碎顧蒙的心臟。

「這就是元素之心嗎？」顧蒙沉浸在剛剛的感受中，「就叫它「撕裂」吧。」撕裂魔法師與元素之間的聯繫，所有的魔法都不再生效。

另一邊，千米高空之上，飛艇正面臨着一場巨大的風暴。已經成型的颶風不會因為莫鐮的戰敗而消失彌散，反而會因為失去莫鐮的掌控而更加暴虐。

颶風將天空中本就不多的雲塊吸納並擊散，在高空中肆虐的颶風，不曾卷席地表的樹木或砂石，所以竟顯得清澈而純潔，甚至由於雲塊的消失，而讓星光更加清晰明亮。

但風是在的，即使看不到，飛艇外極速流動的空氣，不停的抽吸著飛艇內的空氣，發出巨大而又持久的嗚嗚的響聲。

雖然颶風的威勢驚人，但飛艇內依然存在的共十位魔導師，當然可以保得飛艇安然無恙。

「放心，先生們，這樣的颶風只是小意思，只要我在駕駛室里，沒有任何颶風能攔住這艘飛艇。」羅斯飛箭的聲音依然充滿著自信。

飛艇上可不是以往那些普通乘客，魔導師並不需要飛箭的安慰，同樣，魔導師也不會知曉羅斯飛箭作為飛艇駕駛員所承擔的壓力。

航行需要的不僅僅是安全，颶風引起的動蕩，讓飛艇的航向不停的發生變化，就像船兒不能對抗海流，飛艇也不能對抗氣流，而是要去適應它。

而這些是羅斯飛箭所要面對的東西，感知並順應空氣的流動，並藉助它將飛艇引導至正確的方向。

幸好飛箭不愧為地精鎮，或是說整個大陸最善於駕駛飛艇的人，飛艇的外殼就像是飛箭的肌膚，每一處所遭受的颶風的撕扯與擊打，都彷彿直接作用在飛箭綠色而堅硬的肌膚上，每一道氣流都清晰的顯示在飛箭的心中。

飛箭如同一個正在鋼絲上跳舞的小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必須集中全部精神，才能從紊亂的氣流中，找到一條安全的航線，少有不慎，也許就會艇毀人亡。而這也正是飛箭喜歡駕駛飛艇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這不是飛箭第一次面對這樣的颶風，或者說飛箭之前遇到的颶風更大，情況更緊急，畢竟現在飛艇上可還坐着十位魔導師，即使失敗，飛艇可能也只是稍稍受損，偏離航線而已。

「看來，莫鐮輸了。」舒靈的話語裏帶着笑意。

「他的對手在戰鬥中領悟了元素之心，而他只顧狂妄自大。」道許望着遠處高空中的飛艇，和它將要面對的颶風。

「真是令人興奮，第一場戰鬥就帶來了進步，我等不及來一場這樣的戰鬥了。」舒靈大笑了起來，「不過二對十可不明智，我希望來一場勢均力敵的公平決鬥。」

「等待，總是有機會的，而現在，我們還是應該耐心看完這場難得的風暴。」

「這應該是場好戲，莫鐮可在這個颶風上花了不少心思。即使飛艇上是有十個魔導師，估計也會被弄得很狼狽。」

令飛箭顫抖不已的前戲終於告一段落，颶風終於降臨在飛艇之上，狂風帶來的巨大破壞力被飛艇的防護法陣與丁璃澤堆的防禦魔法所抵消，但飛艇本身彷彿是被置於羅盤上的指針，被風兒撥弄，而旋轉不停。

在座的魔導師在經歷著攪拌機般的天旋地轉，他們曾試圖用魔法擊潰讓他們陷於此境的颶風，但失敗了。

颶風攜裹了太多的風元素，已經不是魔法可以輕易擊散的了，就像魔法師可以避免雨淋，卻無法阻止大雨，這場颶風已然攜了天地之威，無法抗衡，只能任其消散。

「應該是顧蒙贏了。」安卡最先察覺到這一片天地的變化，風元素回歸了自然，不再受人控制。「只是颶風依然是颶風，能讓這種天象復散於無形的也許只有大魔導師吧。」

「我們只能保證飛艇不會被颶風破壞，但無法保證飛艇依然按著航線前進。」丁璃與澤堆正持續向聯手釋放的複合魔法「地沼水幕」輸送魔力。

危險到不至於，只是會影響紅星大帝定下的期限。

「沒關係，別忘了，我們還有一個最好的飛艇駕駛員。」紅星在飛艇劇烈的顛簸下，依然坐的穩穩噹噹。

只是在這裏耽擱的越久，就會給敵人更多的準備時間，千米高空中的飛艇，雖然可以大幅度削減攻擊魔法的威力，但也會時時刻刻暴露在敵人的視野之中，無處遮掩的晴空之中，飛艇根本無處遁形。

紅星已經做好了面對更多更危險敵人的準備，在一開始，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在這樣的颶風之中，飛艇的速度不降反增，在空中划著優美的弧線，雖因不規則的旋轉而有些顛簸，但不可否認，飛艇在以驚人的速度前進。

剛才還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的飛艇，現在彷彿變成了翱翔高空的雄鷹，狂亂的氣流就在它的雙翼之下，在一根根身經百戰的羽毛之間，化作了讓其穿雲破空的助力，一朝展翅，萬間風舉。

在無數次的航行之中，羅斯飛箭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不要去對抗狂風，要學會順應它，無論怎樣惡劣的天氣都可以成為飛艇前進的動力，只要有足夠的經驗和技巧，而飛箭，有着這樣的能力。

飛箭還沉浸於「扶搖直上九千里」的快感之中時，颶風已然被飛艇拋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