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懵懂初遇
大漢沒命地向山下跑去，一路上不斷地回望身後，只為確認那些行屍有沒有繼續追上來。
雖然那個叫鹿羽的小子不怕行屍襲擊，可被血猴弄傷后很快也會變成行屍中的一員。以那小子的身手，恐怕更可能成為新的戰屍也未可知。
大漢心中又是惋惜又是無奈。
戰屍比起下等的行屍要恐怖上太多了，普通的行屍行動緩慢且毫無智慧，除了出於本能會保護心臟要害外，剩餘的就是向活物發起一往無前的攻擊。
這種緩慢的攻擊，即便是普通人在一對一甚至一對二的情況下也都有躲避的機會，更何況是一般的習武練武之人。
可戰屍一般都是那些練武之人被屍氣感染異變而來的，他們保有生前的所有武功技巧，更可怕的是如果無法擊中心臟，那麼這些戰屍就是不可能被戰勝與徹底殺死的。
早在一個多月前，大漢還清楚記得在保護僥倖存活的鎮民的戰鬥中，以犧牲了十多名原鏢局武師的代價下，這才勉強合力幹掉一個戰屍。而那個戰屍生前不是別人，卻正是他的手足兄弟。
一路穿過鎮門后，在空無一人的荒蕪鎮道上奔跑著。
天色逐漸開始暗了下來，四周圍如死一般的沉寂，除了漢子自己那因不斷奔跑而導致的粗重喘息聲外。
在一處破敗的鏢局大門前，大漢環顧四周在確認無行屍出沒后，這才悄然從半開的大門門縫擠了進去，隨之就將大門閉合又以木栓反叉上。
院子與屋子皆是一派破敗景象，四周的屋檐之上更是滿布蛛網，東倒西歪的各色傢具上滿布厚厚的灰塵。
如果不是漢子此時進入院中，恐怕這裡就真像是常年無人居住走動的廢屋舊院。
漢子輕車熟路穿過院落來到正廳之上，在廳上東北角的位置將幾塊地磚撬開。
當地磚被掀起后，赫然是一個黑洞洞的地洞口映入眼帘中。
漢子毫不猶豫地一個縱身跳入洞內，臨了還不忘反手將頭頂上的地磚重新蓋好。
撲哧
隨著一聲火褶擦燃聲后，黑漆漆的地洞內終於有了些許光亮。
在光亮的照耀下，漢子開始在這僅有一人多高的地洞內左拐右行的深入著。
約摸盞茶的工夫，漢子終於穿過了狹長的地洞，並來到了一處豁然開朗的大洞窟之內。
比起無人鎮上的荒蕪死寂，這洞窟內確實火光通明熱鬧之極。
這諾大的洞窟內居住了越有上百口人，其中男女老少皆有。
除了洞窟正中心一處半圓的地下泉外，剩餘的空間便是人們活動的空間。而在洞壁之上還被開鑿出了像門一樣形狀的孔洞，不少人也正在這些孔洞內進進去去忙碌著。
漢子終於長鬆了口氣，劫後餘生令他整個人在放鬆后覺得疲累無比。
他緩步來到了泉水邊的一處篝火處坐下，而原本正在火邊取暖說笑的一對少年男女立時將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蠻牛叔，你總算回來了，阿嫂在家正擔心著呢！」布衣少女最先開口。
布衣少女雖俏臉未施妝容，可因生得一副清秀面龐倒是一位少見的清麗佳人。
那名模樣有些孱弱的少年也介面道：「我都說蠻牛叔本事過人，根本不會有事的。」
漢子蠻牛不禁長嘆了口氣：「秀兒，小躍，今兒若不是有人幫忙，我怕都不能活著回來了。」
此言一出，這對少年男女皆是大吃了一驚。
另一邊的鹿羽正將從溪水中洗乾淨地生鏽柴刀甩干后，這才重新別回到了腰間。
之後他又返回了剛剛與行屍們激戰之處，只見遍地行屍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著，其中更有一具不再動彈徹底死透了的猴屍。
鹿羽見天色開始昏暗下來，口中喃喃自語道：「師父說在世間行走沒有錢財可是不行的。既然這些行屍生前是人，那麼身上應該都會帶著錢吧。」
心中盤算著，鹿羽來到了就近的一處華服行屍屍體旁，然後伸手從其腰間解下了個如錢袋模樣般的隨身小袋。
將小袋打開后，果然在袋中發現了足有十多兩的銀子。
鹿羽剛想將小袋中的銀子裝入自己的「仙果袋」中時，可又覺此舉似有不妥：「師父曾說不問自取視為賊也。而且我就這麼將屍體上的東西拿走，那不是等同拿走了人家身上的遺物，如此行事可是對死者大為的不敬。不行！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鹿羽雖算不得君子，可也能靠自己的雙手自力更生地賺錢。」
打定主意后，鹿羽又將小袋重新別回到了屍體的腰間。
可就在這時，從不遠處的一棵枯樹后竟傳來了一陣如銀鈴般好聽的少女嬌笑聲來。
隨著笑聲止住，只聽聞有人故意揶揄道：「拿了又放，你這般扭扭捏捏的哪還像是個男人呢？」
鹿羽倒並不覺得有多吃驚，適才他就已經感覺到附近有人的氣息，只是對方並沒有主動和他接觸，他也沒必要一開始就直接點破。
此時對方既然主動搭話，鹿羽這才轉身朝發聲處說道：「我只是不想拿別人的錢財，這有甚好笑的嗎？」
「你其實是沒膽而不是不想，對吧！」
對方緩步離開了枯樹並來到了近前，而鹿羽這才瞧清來人是一位與自己年齡相仿的俏麗少女。
俏麗少女嬌美如花，一襲黑裙令她平添了幾分神秘感，那撲閃著的水汪雙眸令人一眼之下更生無限憐愛之心。
鹿羽從未曾見過異性，可不知為何初見此女，心中便止不住浮現出情不自禁地溢美之詞。
自幼跟隨師父的鹿羽並不懂何為輕佻，只是忍不住憑心脫口贊道：「咦，你長得可真好看咧！」
俏麗少女原本只是想故意逗弄一下這個有賊心沒賊膽，既想要又沒膽子拿屍體上錢財的小賊，沒曾想對方竟是如此浮浪輕佻之徒。當即雙頰微熱，心中倍感不悅。
「哼，你這賊人不但行事扭捏，沒想到...沒想到還是個惡人。」
鹿羽一臉茫然搔著後腦勺，不解道：「我和你是第一次見面，之前我和你完全也不認識，你怎麼初見我就說我是惡人？」
俏麗少女沒想到鹿羽竟會如此應對，愕然間反急道：「你不是惡人，怎會...怎會一開口就逗人說...說甚長得好看的胡言亂語來......。」
「你確實長得就好看嘛！師父可沒說過不能當面說人長的好看，他老人家倒是常說女人就愛聽別人誇自己好看。」
「呸！果然是有其師必有其徒。你那師父如此教你，怕也不是甚麼好人。」
「你胡說！師父他老人家是天底下最好的人。爹娘不要我，如果不是師父養大我，我早就死了。」
俏麗少女美眉一挑，問道：「既然如此，你且說你師父的名號來聽一聽吧。我怎說也行走天下好些年了，什麼大師父小師父的名號也聽得多了，或許聽說過呢？」
鹿羽一直以來都稱師父為師父，又何曾會知道什麼名號不名號的。此時被少女問及，一時間竟語塞了。
「這......。」
「怎麼了？你是不知道師父名號呢？還是覺得師父的名號太丟人而說不出口呢？」
鹿羽連連搖頭分解道：「不是的。師父就是師父，什麼名號的我根本沒聽過，所以才沒辦法告訴你。」
少女心道：「這個小子說話古古怪怪的，莫不是個傻子么？瞧他獨自一個人在這裡閑逛，那麼這附近興許就有他們的『暗營』所在地。」
「喂！那你這惡人又叫什麼名字？這個總知道吧。」
「我都說不是惡人了，我叫鹿羽。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咧？」
「偏不說。」
鹿羽低吟道：「偏不說。咦，你這名字可真是怪的很，不過還挺好聽的。」
少女差點沒氣得背過氣去，不免哭笑不得起來：「你才叫偏不說，你這個傻子惡人！」
「不是你自己說叫偏不說的，我告訴你了，我叫鹿羽，才不是什麼傻子惡人。」
「唉，算了吧。你可要聽好記好了，我姓南宮，單字一個燕，南宮燕是也。」
鹿羽見少女也報了姓名，心中自是大為高興起來。
師父曾告訴他，這世間的朋友都是由互知姓名開始。如果對方想與你結識，那麼必定要先問及姓名。如果你也想結識對方，那麼在對方問完自己回答后，也定然要附帶問對方的名字。
鹿羽心中覺得南宮燕好看，而這種感覺倒並無任何輕薄之意。只是這種好看的感覺，卻是讓他真心想要與對方結識，互相成為朋友。
從隨身的「仙果袋」中，鹿羽取了一枚野果子用袖子蹭了蹭后，便來到南宮燕面前遞上。
「你知道了我的名字，我也知道你的名字，那麼我和你從今以後就是朋友了。這果子非常可好吃了，給你也嘗嘗吧。」
雖然只是短暫的接觸，但常年行走天下的南宮燕可謂見多識廣閱人無數，她聽得出也感覺得到鹿羽並不是真正的所謂「惡人」，更多像是個未經世事的單純「傻子」而已。
這種「傻子」別說坑人害人了，自己能不被坑被騙就已是謝天謝地了。
南宮燕隨意瞥了眼鹿羽手中的野果子。
原以為不過是傻子要拿尋常野果來拉攏套近乎罷了，可當目光觸及火紅的果身，不禁大驚失色幾乎驚呼道：「仙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