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賞金榜文

「鄴臨城」這幾日皆是城門緊閉，饒是如此每日清晨，城門之外還是少不了人頭攢動與各種熙攘嘈雜。

此時天還未大亮，就有不少人帶著各種焦躁的心情聚集在城門前，所有人都在為打聽消息與想方設法入城而來。

每一次凡見城門開啟將城外部分人馬放入城中時，總會引來一陣陣的混亂與騷動。每每如此，城牆上的弓箭手都會在同一時間內以手中羽箭瞄準城門前的人群，並以此來威壓所有人避免發生暴亂。

鹿羽緊跟在蠻牛的身後，也是趕了一個大早來到了城門前。

城門前的空地上分左右各豎立有各色各樣的大木牌子，而牌子上則貼滿了告示與文書。

除了城門下設立的盤查處外，也就數這些木牌子附近的區域最是人多熱鬧。

鹿羽饒有興緻地抬眼閱看起了一塊大木牌上的告示，這條告示是由「鄴臨城」城守府發布的。

告示中的內容大體意思是因幾日前的城門外騷動，因而下令從那日起開始將城門戒嚴關閉。外來人不得城守府下發的「入城手札」不得入城，而城內的人若要出城則統一由西城門通行。

蠻牛從旁言道：「小羽，每個城池都會設立這種告示牌，而上面的告示與文書就是最快了解該城各種消息的最快途徑之一。」

「原來是這樣。不過我看這些告示上，甚至還有一些關於貨品的售賣價格之類的內容咧。」

「總之這裡的消息無所不包。喏，你看那邊一群人圍著的紅木牌子，那就是最熱門的『賞金榜文』了。」

鹿羽順著蠻牛的指點抬眼望去，正好瞧見一個獨立的比尋常大木牌要大上一倍的大紅木牌前，少說也聚集了不少於七八十名之數的漢子。

這些漢子穿著各有不同的衣服，其中絕對多數也和「潛龍裝」相似的普通營裝，想來定是來自其他「暗營」中的人馬。

一眾人推推搡搡吵吵鬧鬧之下，彷彿是在爭相觀瞧一件了不得的寶藏般，可在紅木牌後面的一張紅木桌前卻是空空如也。

一名掌柜模樣的中年人雖手執筆，卻只是在紅木桌后坐著連連打呵欠，顯得好不悠閑。

鹿羽一時興起，不免催促道：「牛叔，那邊那些人一定都在應徵賞金武者了，我們也趕緊過去瞧瞧吧！」

蠻牛知鹿羽從未見過這般事，心中好奇新鮮自不奇怪，當即便欲示意一道過去。

偏巧在這時，一名富商模樣的人從身後一拍蠻牛的肩膀，並喚道：「可是『歸雲鏢局』的蠻鏢頭嗎？」

蠻牛顯是有些吃驚，當即轉頭打量起來人。

此人約是四十歲出頭的模樣，雙目囧囧有神，身穿一套深黑色的錦衣華服，一臉帶笑極易令人親近。單單從外表上判斷，定然是位十分有家資的商賈，

蠻牛當場就認出此人，不禁失聲喜道：「安掌柜，真沒想到你也來了『鄴臨城』！」

安掌柜也格外高興道：「前些時日我聽說『歸雲鎮』被屍國攻佔了，我還正擔心你們鏢局有否出了意外。如今見你在此，想來鏢局也定必安然無恙吧？」

這位安掌柜算是「歸雲鏢局」當初的一位老主顧，無論是蠻牛還是徐桀與他的私交都甚深。現聞聽他提及鏢局事，也不欲隱瞞他。當即就將「歸雲鏢局」與成立「潛龍營」的事大致說了一下。

「唉！真沒想到鏢局竟還是給行屍毀於一旦，當真是可惜了！太可惜了！」

蠻牛腦海中偶然間想到了安掌柜的身份，不禁詢問：「安掌柜，我記得你一向是經營軍備原料的買賣，今次你來到『鄴臨城』莫不是為了買賣而來吧？」

安掌柜點了點頭，並指著身後不遠處停歇的規模不小的馬隊回答道：「鏢頭猜得不錯。我今次乃是應城守魏誠將軍相邀帶了一些貨品前來交易。」

「那麼說安掌柜一定有入城手札了！」蠻牛如獲至寶般眼睛放亮：「這可真算是老天開眼了！」

如今想要進入「鄴臨城」均要執有城守府所下放的「入城手札」，這對於現今苦於「潛龍營」入城無門的蠻牛，根本就是撞上了莫大的好運。

只要能夠請安掌柜幫忙的話，不僅不需要讓鹿羽去冒險接什麼賞金榜文，更可帶一營眾人順利隨商隊入城。

蠻牛當即轉頭對鹿羽道：「小羽，我現在有要事需與這位安掌柜商談。你且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便回。」

甚至還不等鹿羽答話，蠻牛已迫不及地將安掌柜一道請著往盤查處方向同行而去。

鹿羽一臉茫然地看著蠻牛遠去，轉頭又見那邊的紅木牌處比之剛才更為熱鬧，不免心中暗道：「牛叔有牛叔的事要忙。我既然下定決心要為營中出力，那去應徵什麼賞金武者這樣的小事，我自個兒去也就行了，也不是非要讓牛叔帶著。」

心中如此想著，鹿羽的腳步已向著紅木牌處移行了過去。

眾人在紅木牌前熙熙攘攘議論紛紛，可卻無一人敢往紅木桌前去應徵登記。

鹿羽好不容易才從人群中擠到了木牌下，抬眼只見木牌面上貼有一張大大的告示榜文。

告示榜文上所書寫的內容，大體上是說「北冥世家」需要招募一眾好手前往附近一處早已被行屍佔據的「黑山谷」營救一支被困該處多日且是隸屬於世家名下的馬隊，事成之後每人將重酬高額賞金一百兩。

鹿羽不太清楚這一百兩大概價值幾許，好奇地就向身邊一名矮胖漢子客氣詢問道：「這位大哥，這一百兩銀子是不是很多錢？」

矮胖漢子一臉奇怪地瞥了眼鹿羽，不無好氣道：「你這傻小子是鄉下逃難來的吧。嘿，你瞧見那邊的奴隸女沒？」

鹿羽順著他所指的方向，只見不遠處另一邊的空地上，正有幾名彪形大漢看管著一眾破衣爛衫圍成一圈蹲著若待宰羔羊般的少女們。

矮胖漢子接著道：「一百兩銀子能夠將那些奴隸女全部買下，而且還有富餘咧。」

「我不是要買女人，我是想問一百兩銀子能不能買很多很多的口糧？」

「土包子！」矮胖漢子不屑地嘀咕了一句后，才冷然道：「你小子是餓死鬼投胎吧。這銀兩當然用來買女人最好，然後再用這些女人去換更多的銀兩和糧食。不過既然你都問了，那我就好心告訴你吧，整車的口糧也不過價值三、四十兩，你說一百兩能買多少啊。」

鹿羽眼睛不禁放光道：「既然能賺這麼多銀兩的話，我要去應徵！」

周圍幾人原本都在說話，突聞鹿羽如此言語，先是紛紛將目光投向了他，旋即都爆發出了哄堂大笑來。

鹿羽沖各人微微一笑后，方才不解問道：「各位大哥，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所以才讓各位大哥如此發笑。」

矮胖大漢見鹿羽年紀輕輕待人倒還算客氣，言道：「這有銀兩誰個不會賺，在場的這些兄弟哪個都想要這筆銀兩。可惜啊，這有命賺錢也得有命花才行。」

又一名漢子介面道：「這位兄弟說得不錯。小兄弟怕是不知道那『黑風谷』是什麼地方吧？別說現在沒人敢去，就算是將城裡的龍國軍拉出來，他們都未必敢去。」

「一個山谷真的就那麼可怕嗎？」

矮胖大漢道：「這行屍可不可怕？這一大群行屍可不可怕？這有屍妖率領的一大群行屍可不可怕？小子，這麼和你說吧。這榜文發出來也有小半個月了，前後也募集了足足兩批百十名好手，結果全部都是有去無回。」

鹿羽是與行屍與屍妖交過手的，行屍他自然不放在眼裡；而屍妖的話只要自己小心應付也應該不在話下。如此好機會一下就能賺下幾車口糧的賞金，怎能因為旁人的三言兩語就輕而易舉地放過呢。

鹿羽鐵了心要揭榜文，故一邊向身邊幾人道謝，一邊已準備向著紅木桌方向走去。

幾人不禁有些瞠目結舌，而矮胖漢子更是善意攔阻道：「小子，你是不是沒聽懂我們剛才與你說的那些話？看你這架勢還真的想去送死不成？」

「謝謝幾位大哥的好意。不過我這邊急需要銀兩買口糧，所以無論如何也想去試一試。」

矮胖漢子嘿嘿一笑：「好小子，你的膽子還真不小。不過等事到臨頭再想後悔，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幾乎是在話音落下的同時，一人在人群中冷笑道：「虧你長得五大三粗，卻是個沒膽鬼。咱說你們這群人也算是男人，倒不如早點回去找自家的阿陌（老婆）保護著好了，省得出來丟人現眼！」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一瞬間集中到了出聲處，而沒有一個人不因說話之人而覺吃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