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潛龍成營

鹿羽坐在篝火邊瞧望著周邊各處營地上已是炊煙裊裊，當真覺得此情此景實在是別有一番滋味。

薛毅與鹿羽早已是無話不談的交情，此時見他饒有興味的瞧著各處，不免笑問道：「小羽，你跟隨師父在山上生活，平常里是看不到這番光景的吧？」

鹿羽轉過頭來，並接過薛毅遞過來的一張干餅，當即邊吃邊說道：「是的，我從來沒見到這麼多人都聚集在一個地方，忙碌著各種各樣的事情，真的是太新奇了。」

「小羽，我這個做大哥的有些話想對你說，不知道你可願意聽嗎？」

「薛大哥請說吧，我當然願意聽了。」

薛毅略微整理了下思緒后，方才繼續道：「這有人的地方必定是有紛爭，而有的時候意氣用事或許就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鹿羽聽得出他意有所指，一多半就是為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然而鹿羽從頭至尾也沒覺得自己有哪裡做的不對的，當即忙辯解道：「剛剛不是我有心招惹他們，而是他們差點傷了秀兒妹妹，而且還對秀兒妹妹說了不好聽的話咧。」

在「雲頂」上與師父相依為命的鹿羽，平日里接觸的只有師父一個人，而他對於世間的一切了解也僅僅局限在師父的言語描述之中。

他沒有心機，更不懂得人心險惡的道理，尤其還是這個充滿弱肉強食爭鬥不息的紛亂世間。

在這個世間上，有一種叫做「權勢」的東西存在著。即便對方武力上不夠強大，可其身背後的身份背景與權勢同樣可以致人於死地。也正是這個，恰恰是鹿羽完全不懂也不能理解的。

如今「潛龍營」既然來到了這裡，無論日後將會如何，總免不了要與形形色色的人或者勢力打交道。鹿羽雖然在武勇方面是個好手，可單單如此是遠遠不足夠的。

無論是蠻牛還是薛毅都注意到了這點，也明白一定要儘快彌補鹿羽這一方面的缺失，否則他日必定會吃下大虧釀成大禍。

薛毅笑著安撫道：「小羽，我並沒有怪責你的意思，更不是責怪你如此做是在闖禍。但人並不是四肢著地的動物，別人咬一口，馬上就要反咬一口回來。正所謂『大丈夫能屈能伸』，更多的時候要懂得避其鋒芒，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鹿羽顯露出了茫然的神色，他實在不明白薛毅這話究竟是要表達何種意思，稍微想了一想后，方才道：「薛大哥不會是要我看著秀兒妹妹受到傷害不管吧？這個我可無論如何也辦不到，我一定要保護秀兒妹妹平安，就算自己受傷也一定要保護好。」

此時蠻牛帶著笑聲來到了近前，搶先介面道：「小羽，薛兄弟的意思是讓你變通方法來保護身邊的人。」

「怎樣叫變通方法？」

「就拿剛剛的事來說吧。如果沒有剛剛鬧起來的事兒，也許我們今天就能夠進城去了。如果入了城，就算萬一有行屍群襲擊而來，也完全能夠保護大家的安全。可就是剛剛那麼一鬧，我們甚至其他不少人都只能在這城外安營，這不就平白增添了幾分危險了。」

鹿羽慚愧的低下頭：「這麼說來，剛剛就是我不好了。我應該早點聽秀兒妹妹的話，也就不會連累大家必須住在城外面擔驚受怕了。」

薛毅不想打擊鹿羽的自信心，寬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羽你明白就好，這只是舉例一說罷了。就算沒有剛才的事，我們所有人也未見的能夠入城。」

「這又是為什麼呢？」

薛毅將目光轉向了蠻牛，顯然是希望他來解釋說明。

蠻牛向四周圍瞧望了幾眼后，便指著其中一個很大的營地對鹿羽道：「你瞧見那個營地了嗎？」

投眼觀瞧之下，卻見這座營地足有幾十頂大小營帳，旌旗招展之下，更見成隊的壯丁執刀巡邏各處。且不說那數不勝數的行李輜重，單單是馬匹少說也有接近百匹之數。單單從規模上而論，「潛龍營」就算是「拍馬」也是追趕不上的。

鹿羽不禁嘆道：「他們人可真多啊。」

蠻牛又道：「他們也和我們一樣，乃是從別的鎮子遷移往城中的『暗營』。以他們這般實力尚且無法入城，更何況我們不但實力不濟，甚至連可倚仗的背景也沒有。如果想要入城的話，談何容易啊。」

「那我們馬上擴充實力，然後再找個可以倚仗的背景不就行了。」

薛毅笑道：「想要擴充實力招兵買馬，若沒有銀兩可不成。如果實力不強，那麼自然也沒有誰願意給我們依附，替我們撐腰了。」

「銀兩？」鹿羽靈機一動，從隨身的「仙果袋」中取了一枚「仙炎果」拿在手上，不由得說道：「我聽一位朋友說過，這果子價值足有千金，只要我們將果子拿去換了，那不就有銀兩了嗎？」

蠻牛曾見過此果，因此是由薛毅接過手仔仔細細端詳了一番。

「仙炎果」本就是仙界奇果，尋常的凡人何曾得緣一見。如非那些修仙煉道之人，只怕根本無法識別此果的各中奧妙。

「這果子雖然形狀特別，可這樣的野果怎會價值千金。」薛毅將果子交還給了鹿羽。

鹿羽本來就對這世間的買賣之事不甚了解，現在聽一向見多識廣的薛毅都如此評價了，一時自然也沒了言語。

蠻牛道：「現今我們營的處境的確是不佳，可畢竟有了小羽和薛兄弟的加入。只要我們齊心協力，何愁本營不會壯大起來。」

鹿羽連連點頭：「牛叔說的不錯。我一定會好好和大家學，以後絕對不輕易惹麻煩。」

薛毅也表態道：「這一路上我與老娘多虧大家照顧，況且小羽與『潛龍營』也是我薛毅的救命恩人，從今以後我自然也要與本營榮辱與共了！」

「今日雖為潛龍底，他朝必定騰九霄」從明日開始，便有勞薛兄弟費心了。這營里的事務與眾位兄弟的騎射訓練，也都要勞煩兄弟了。我則負責往城裡進行疏通打點，儘力讓我們能夠早日入城有一片可安身立命之所。」

「那麼我該做什麼呢？」鹿羽急不可待問道。

蠻牛細細思討一番后，方才道：「以小羽你的天賦異稟，或可做懸賞武者。」

所謂「懸賞武者」乃是由各地的商賈富戶或者官府朝廷以重金懸賞招募的武者。由於各地不少地域內均被屍國掌控，而那些行屍群更是無所不在。尋常人根本無力對抗行屍群，而各國軍隊又不可能為有錢人招募私用。所以在很多時候，就需要用到「懸賞武者」了。

「懸賞武者」所接受的任務越危險，那麼所獲得的報酬也越豐富。尤其是那些深入行屍肆虐之地尋人或者尋物的任務，更可能令這些武者一夜暴富。

鹿羽天生免疫行屍，可以在行屍群中來去自由不受到任何傷害。對於「懸賞武者」這樣的活計，可謂是再合適不過了。因此替「潛龍營」賺取日常開銷的重任，也自然而然落到了他的肩上。

這些天的朝夕相處，鹿羽早已將「潛龍營」當成了自己新的家。如今「凌霄雲頂」已然回不去了，那麼將「潛龍營」發展壯大起來就是一個既定的目標了。

畢竟鹿羽也很清楚，只有「潛龍營」越發強大起來，才能更好的保護秀兒妹妹與大家。

三人在篝火邊相談正歡之際，卻見蠻牛嫂與秀兒捧著幾件衣飾走了過來。

蠻牛臉上不由得一喜，問道：「夫人，是不是衣服已經縫製好了？」

蠻牛嫂點了點頭，並將兩套嶄新的胸前綉有「雲」字樣的白色男性勁裝分別交給了蠻牛與薛毅。而鹿羽的那一套衣服，自然是由秀兒交到他手上的。

這些衣服是蠻牛在路上的時候提議做的，並將之當成是「潛龍營」正式成營的標誌。

在外面的世界畢竟不同於在「歸雲鎮」上，若沒有明顯的標誌，日後還怎麼能夠發展壯大起來。

比起其他人的「潛龍裝」，鹿羽那套還有秀兒親手繡的金絲邊，因此看上去更加華麗些。

鹿羽迫不及地就將身上一直穿著的補丁舊衣徑直脫去，此舉立刻就惹得秀兒面紅而嬌嗔著背過身去。

蠻牛與薛毅見狀，先是相視一笑，而後竟也學著鹿羽的樣子當場換上各自的「潛龍裝」。

鹿羽原本就生得俊秀非常，乃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如今換上了秀兒縫製的「金絲潛龍裝」，當真是更顯英俊挺拔，與適才更是判若兩人般。

秀兒瞧著鹿羽喜不自勝地左右不停端瞧身上的服飾，心中更是一陣陣如蜜般歡喜甜膩。

不單單隻是他們三人，整個「潛龍營」的十六名男丁悉數也換了衣服。

之後在營內的空地上，蠻牛將所有人召集到了一處。

十六名男丁分兩排，每一排均為八人，鹿羽與薛毅則分列於蠻牛左右兩側。所有的營中老幼婦女盡皆圍成一圈在旁觀看。

蠻牛環視了眼眾男丁后，這才高聲道：「今日我蠻牛在此正式宣布，我們『潛龍營』正式立營！」

「立營！立營！」

人雖不多，但每個人都高聲呼和，自有一番氣勢展現。

「我們『潛龍營』不但要守營自保，更需大家一同齊心協力來發展壯大。只要我們所有人能夠同心戮力，日後「潛龍營」之名必定能夠響徹各處！不過國不可一日無法，營不可一日無規，營中的規矩自然需要訂立與遵從。從今日起，我蠻牛便為『潛龍營』第一任護營使。薛毅薛兄弟為『箭營使』，而鹿羽則為『戰營使』，不知各位兄弟可有異議？」

這一路走來，所有人均見識過了薛毅的神箭精妙與鹿羽對戰行屍群時的大殺四方，如果沒有他們二人的話，根本不可能率領整營人馬順利來到這「鄴臨城」城下。

眾人沒有一人提出任何異議，均高舉手中先前從「劫營賊」處繳獲的大刀，齊聲道：「一切聽憑各營使調遣！」

在場的每個人皆是歡欣鼓舞，一來是看到了前途的希望，二來也覺得總算是有了一個強力的依靠。

可沒有人會知道，今日的「潛龍營」成立，卻足以改變這個紛亂世間已有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