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古典美人
裴紫鳶說約方允銘和左湘，其實也就約到了左湘。
方允銘和裴紫鳶同歲，又沒有像裴紫鳶一樣跳級提前完成學業，是按部就班的上學，現在是十月份，他也才大學畢業三個月。
大學一畢業他就進方家的公司，現在正是忙的時候。
裴紫鳶換了一條偏民國風的復古長裙出門。
長長的墨發披散及腰，戴著一個發箍，發箍和她的長裙風格相同，顏色也和長裙一樣是淡紫色。
這樣的打扮，加上她本就十分出眾的樣貌和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大家閨秀氣質，走在路上，簡直就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裴紫鳶無疑是靜雅的，左湘恰與她是兩個極端。
這一點，從左湘的衣著打扮就能看出來。
裴紫鳶朝某家咖啡館走去的時候，左湘正坐在咖啡館靠玻璃窗的位置等她。
左湘身穿一條吊短裙，過肩長發燙成大波浪還染了淺棕色，隨意披散著，耳朵上掛著兩個圓圓的大耳環，脖子上是一條精緻的項鏈。
本就是張揚的美人長相，還化了個濃艷卻不庸俗的妝，雙腿交疊坐在咖啡館里，引來不少人的注目。
看到走進咖啡館的裴紫鳶，左湘面上一喜，忙朝她招手：「紫鳶，這邊！」
本就有一個矚目的大美人，如今再來一個更出眾的，咖啡館里的人幾乎都盯著兩人看。
好在這個點咖啡館的客人並不多，來的也多是約了人的，倒是沒有人上前搭訕，驚艷的打量片刻，就慢慢收回了目光。
從小就是在別人艷羨的目光下長大的，裴紫鳶早就習慣了，倒是沒什麼不自在，加上前世的那些經歷，她就更加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了。
目不斜視，徑直朝左湘的位置走去。
在左湘對面落座，將包取下放在一旁，然後笑著對左湘道：「怎麼來這麼快？從我家到這裡比從你家到這裡近，我一給你打電話就出的門，還是比你來得晚。」
「嗐，我是剛好在附近。」
看了眼裴紫鳶面前的咖啡，左湘說：「見你沒來，就照著你的口味先給你點了一杯。」
左湘，海城左家的人，和左皓是堂兄妹，也是裴紫鳶的發小。
或者說，是裴紫鳶在海城最好的朋友。
知道裴紫鳶喝咖啡的口味，倒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裴紫鳶看面前的咖啡一眼，頓了頓。
這是她很早以前的口味了。
家人相繼出事，跟在時曜身邊之後，她喝的咖啡從來都是最苦的。
見她盯著咖啡看卻遲遲不說話，左湘不由得停下攪拌咖啡的動作，疑惑出聲：「怎麼了？是不合口味？可是也不對啊，以前我們一起出來喝咖啡，我見過你點得最多的就是這個口味。」
「不是。」裴紫鳶輕笑，「就是突然想到了別的事，一時走神。」
「原來哦，我還以為是點的咖啡不合你口味，準備幫你重新點一杯呢。」
說著，左湘狐疑的看著裴紫鳶，「話說回來，紫鳶，你怎麼突然想著約我出來？你不是除了工作時間，向來都是居家的嗎？」說到後半句，左湘的語氣略帶揶揄。
「就是因為在家待得多了，我媽才將我趕出來。」
前世，左湘到後來其實和裴紫鳶都還有聯繫。
雖然給裴紫鳶的幫助不及時曜，但在裴紫鳶最艱難的時刻，幾乎都有左湘陪在身邊，至少裴紫鳶還留在海城的那三年是這樣。
她和時曜去上京以後發生了很多事，和左湘的聯繫才漸漸少的。
但不管怎麼樣，左湘這個人，在裴紫鳶這裡，始終都是朋友。
「紫鳶，我覺得你如果不是有工作偶爾需要外出，估計得是個宅女。」左湘上下打量她，「不過，這倒也和你的氣質挺相符的，古代的大家閨秀就是養在深閨極少出門。」
裴紫鳶沒理會她的調侃，端著咖啡細細喝了一口，問：「最近在忙什麼？」
「我還能忙什麼，鼓搗我那破工作室唄。」
左湘是個服裝設計師，只是沒什麼名氣，工作室也做不起來，左家不贊同她做這個，希望她進左家的公司，偏偏這又是左湘喜歡的。
為此，左湘沒少和家裡鬧。
「我爸已經給我下了最後通牒，只給我一個月時間，如果一個月後我還是現在這樣，就必須聽他的安排進家裡的公司，如果不聽從他的安排，他就斷了我的經濟來源。」
「紫鳶你說，我爸到底是怎麼想的啊？我除了設計衣服什麼都不會，他讓我去公司，我能做什麼？」
裴紫鳶一本正經的回答她：「能做的事還是有很多的，譬如掃地，譬如打雜。」
左湘：「……」沒好氣的瞪她一眼，「我都這麼慘了，你還拿我尋開心，沒良心！」
「我可以幫你。」裴紫鳶突然說。
左湘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紫鳶，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裴紫鳶看著她，淺淺一笑：「我說，我可以幫你。」
面上帶笑，眼底的神色卻是認真的。
左湘從小就和裴紫鳶認識，她知道裴紫鳶認真的時候是什麼樣。
「你說真的？」語氣略帶驚疑。
「我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
「不是，紫鳶，你怎麼突然想著要幫我？你不是向來對商業上的事不感興趣嗎？雖然吧，我設計服裝是愛好是夢想，但不可否認，我想要在這個行業里站穩腳跟，必然是要和商業掛鉤的。」
裴紫鳶意味不明的笑笑：「我就想賺點零花錢，不行？」
左湘嘴角一扯，「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賺零花錢？
且不說海城第一世家裴家大小姐根本不可能缺零花錢，就是裴紫鳶自身的演出費都不知道有多少。
不是所有人小小年紀就能加入全國最大的民樂樂團，還是樂團里的主要成員。
裴紫鳶加入星空樂團時，才十五歲。
這件事，當時還轟動了好長一段時間。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年僅二十二歲就參加了五十多場國際性的音樂節，還是國家級箜篌演奏家，國際箜篌協會的成員……
這麼多頭銜。
會是差錢的人？
「好吧，你為什麼突然想著幫我，我暫時不追究，只是，你要怎麼幫我，這個你總得說說吧？」
「聽說，你的工作室不止你一個設計師？」
她突然這麼問，左湘有點糊塗。
弄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問這個。
只好如實道：「對啊，不止我一個設計師。」
說著，左湘有點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吧，雖然很喜歡服裝設計，但我自己的水平在哪裡，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單靠我自己想要把工作室做下去，一個字，難。」
乾笑兩聲，「所以……你懂的。」
「我可以給你的工作室注資。」
左湘雙眼一亮，然後想到什麼，神色又黯了下來，就在這時，她聽到裴紫鳶繼續說：「但我有個要求……」
「我要成為你工作室的設計師。」
「啪嗒」一聲，左湘手裡攪拌咖啡的勺子掉了。
是被裴紫鳶的話給驚的。
「……紫鳶，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