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為死（6）

第四百一十三章為死（6）

宇宙深處有一棵神樹，承載世界而不知其齡，樹上有一閣，自詡萬世普天下。

站在外部的平台上，背靠無盡黑暗及虛空，抬頭望向頭頂看不到更高處的粗壯樹榦，心中充滿了疑惑。

「大人對神樹很感興趣？」老人站在一旁，笑眯眯地問道。

禾二刀輕輕一笑微微點頭道：「是啊，你們是怎麼能夠靠近到這個距離的？」

老人眼睛一亮，「大人果真身份不凡，連這些密辛都知道。其實要說個為什麼，其實咱們現在的人也不太明白，這萬世閣總部最開始只是一個小高閣，至於修建高閣的老祖怎麼接近的，又是怎麼可以讓我們來到這的，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近在咫尺而不得，這就是世界樹最大的秘密，如今的這萬世閣總部擴建規模極大，但偶然聽到，這萬世閣正在離這棵世界樹越來越遠，不過若用肉眼來看，站在欄杆邊上，伸手便能摸到這棵樹，然而實際上無論手伸多遠都是摸不到的，甚至會有種手掌和這樹的距離彷彿有一個世界的神奇感受。

但就算這樣，能到這樣的距離，還是讓禾二刀很是驚奇，他還是第一次遇見能夠到接近這種距離的常人們。

「看來你們老祖神通廣大呀，絕對是個精通空間的高人，能到這樣的距離，我很是佩服。」

「嗯……哈哈，大人謬讚了，老祖並非是通曉宇術之人。」

「哦？你們的叫法倒是很有意思。」禾二刀挑眉感嘆道，隨後看他一眼道：「所以，東西準備好了嗎？」

「當然……您的夫人一定會非常滿意，我萬世閣做衣裝還是很有信心的。」

「那就拿出來看看。」

「明白！」老人伸手一拂，手中出現一隻翎羽，向著虛空不住左划右點，兩人中間慢慢顯現蒙蒙白霧，伴隨著微風拂過能看到白紗一角，似有星光點點，藏有時空寰宇；待得白霧正濃，老人猛然用力一震，白霧瞬間消散，一件白紗緩緩顯現在兩人面前，做工之精細，細節令人咋舌，無可言語能夠描述，直說其隱隱散發的美妙神韻，都能讓人想象到一位佳人身著此莎立於跟前，若是深陷其中，更會讓人潸然淚下，會使人想到過去的種種不安和苦難，但這帶有星光聖意的婚紗在眼前卻能在瞬間將過去的一切血淚清掃一空，只覺值得。

但禾二刀只是點點頭，由衷地誇了句，「不愧是萬世閣出手啊，倒是不虛此行。」

老人聞言眼中有些失望，甚至有絲絲悔意在其中。

「這塊星蠶布便予你們了，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有一事相求不知當說不當說？」

老人瞬間眼中又是一亮，急忙答道：「當然！大人不必拘謹！」

「前次匆匆，沒來及說，這次我便記住了，我希望貴閣再用這布做兩塊小帕，貴閣不易留一塊，我再拿一塊，不知意下如何？」禾二刀意味深長地問道。

老人驚喜不已，微微躬身道：「客人的要求我們萬世閣無可推卸！」更是激動不已，「自當雙手奉上我們引以為傲的手藝品，巧的是，咱們的小帕做的是一絕！」

「那再好不過，不過這次可能得等等了，婚禮一事不容有失，等到一切安定，我再來貴閣。」

「自然，只是這要等多久呢？」

「兩年三年，不會長的。這婚紗我便收下，手帕便拜託了，我便先告辭了。」

「祝大人新婚快樂。」

「望萬世閣存萬世再萬世。」

告別老人，禾二刀其實還不知道他的名諱，但也不慌著問，下次來再問也不遲，也不慌著回去和趕著去下一處地方，還有一個地方需要他走一走。

他離開不多遠，回身看向近在咫尺卻遠在天邊的大樹，踏出一步，來到叢生之地，環顧一周沒發現什麼異樣便直接開口問道：「身為世界樹竟讓他人臨身，你就不怕他來砍了你？」

禾二刀的聲音悠揚威嚴，回蕩在期間，引發了真正波動，其間有無數能量迸發。

長足的沉默之後，一個稍顯蒼老的聲音才拖著聲音響起來，「大人所言非虛，那位存在也來過此地問責，但當時我尚且年幼，那位看我長勢頗好，便沒有伐樹責罰，暫且放過小樹，讓我好自為之。至於那近我真身之人，小樹別無他法，只有儘可能讓他們無法觸碰到我真身。」

「碰即為他物，別說的你多麼無奈，這是你應該做到的事情，世界樹遇人則衰，你要是成為他人之物，給這個世界帶來的災難難以想象。見你此番長勢和年輪，已經被這群人奪去不少靈和運，若是不驅逐他們你撐不過這一紀。」

「你這人還是一如既往地有意思。」一道熟悉的聲音在他身邊突然迴響開來，樹蔭之下已非是外界，因此它的聲音不會傳遍世界，「剛才還祝人萬世再萬世，現在就巴不得人死？你這人是不是缺心眼兒？」

禾二刀瞥他一眼，淡淡回道：「就事論事，他們有他們的未來，而它也該有自己的長生道。」

「理中客是吧？就這種人最該死！」

「那你讓我死啊。」

「別在這兒打秋風！就事論事。」

「大人。」

「不管我，你們繼續。」他似乎只是路過的人，一時興起上來理論了兩句，但不是個靠譜的主。

「你們世界樹一脈命運多舛，雖與天同齊，但少有搏命以得多世者，從來沒有那一紀同時出現過兩棵世界樹的，就算渡過一紀，樹落入異界不顯世間，這不該你們的命運。」

「喲？你說命運？這我可來勁兒了。」那人突然擼起袖子煞有介事地起鬨道。

「大人所言，我從傳承中知道一些，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小樹無能顯世，因此無法驅逐他們，那人臨身的那一刻，我便已經註定此生如此。有此一世已算足夠，見過天地圓缺，時代更替，大戰迭起，強者臨世，甚至能有幸見過大人您和他，小樹已沒有遺憾。」

禾二刀微微皺眉多說無益，再說他也沒什麼辦法，而且與這樹非親非故，說這些事情未免有些唐突。

「不過一言的事，只要你說，我便能夠幫你。」

「異空間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嘿！你這人！什麼話都讓你說了是吧？」

禾二刀對著人無比熟悉，這人絕沒安好心，因此才會有此提醒。

「我倒是忘了，你也曾有過這樣的歲月。」

「我沒有。」

「嘴硬，算了難得與你多說。這裡不是你該多待的地方，該幹嘛幹嘛！樹內空間乃是記載完全時空之所在，你利用破規權能是在挑戰我的底線！快點滾出去！」

「我來此肯定有目的，不是隨性使然，而且這肯定不是世界本身的警告吧？只有你會這麼閑，時空如何一眼便知深淺，這裡對我沒什麼價值，我只在乎一件事。」

「哦？什麼事？」

「我睡了多少紀？」

「這事兒你問這樹？他能回答你？而且你問這個幹嘛？有什麼意義？」

「參考價值。世界樹可觀曉數紀，當然能夠回答我。如何？你可知我睡了多少紀年？」禾二刀問樹靈道。

「大人可惜，我只曉三紀時光，過去未曾見過大人蹤跡。」

「這有什麼好問的，直接問我啊！這種事又沒在許可權之外，而且咱們只見還有限制可言？寧願問棵樹都不問我？不拿我當朋友是吧？」

「那你說。」禾二刀眼睛半睜平淡地攤手示意道。

「不到一掌之數，不過也是夠久的，我還以為這次你終於死了呢。哈哈哈！」他肆意笑道，捧腹不像是個高貴的代言人，反而更像是個瘋子。

禾二刀無言，不再和這人多說，因為本就無話可說，轉身便要走。

「喂，你還要去宇宙海吧？那裡也很有意思喲。」

禾二刀身形一頓，沒多停留，如一縷青煙消散而去，不知所蹤。

「大人，憶使他這次真的睡了很久？」

「閉嘴，這不是你該思考的問題。」他淡淡答道，而後突然轉而一笑，笑顏殘酷，「其實一點也不久，但就這億世來說，確實算久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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