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一心求死

第80章 一心求死

溫顏這兩天都很安靜,吃藥、吃飯,都很配合,不哭不鬧,彷彿失去孩子的事情從未發生。

她的胃口似乎出奇地好,無論端多少東西給她,她都會吃完。

可是,她卻日漸消瘦,只兩天的時間,整個人彷彿瘦了一圈,臉頰凹陷,更顯得那雙眼睛更大更突出。

她看起來越安靜,慕雲琛和虞瑜就越擔憂。

「滿滿,爺爺已經知道了,他這兩天去參加一個重要的研討會,他說會議結束他就立刻過來接你回家。」慕雲琛看著坐在窗邊望著窗外發獃的溫顏,眉心微蹙,臉上儘是擔憂之色。

溫顏仍舊安靜地望著窗外,寒冬已至,外頭的天陰沉沉的,像是有一隻怪物隨時要從那厚厚的雲層里衝出來。

她的眼神空洞迷茫,沒有絲毫反應,不知是否聽到了慕雲琛的話。

慕雲琛與旁邊的虞瑜對視一眼,輕輕地搖了搖頭,無聲地嘆了口氣。

虞瑜走到溫顏身旁蹲下,望著她的眼睛,輕聲說道:「顏顏,小玥的休學手續已經辦好了,機票也訂好了,就在後天,她說想來看看你。」

溫顏的目光平靜到幾近獃滯,她目不轉睛地看著窗外,彷彿外頭有多吸引人的風景。

「快要下雪了……」她突然低聲喃喃。

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慕雲琛轉頭看去,溫和的眼眸立時沉了下來。

虞瑜更直接,衝過來攔住了來人,厲聲道:「你還來幹什麼?!」

來人看都沒看她一眼,眼睛落在窗邊椅子上的纖瘦背影上。

他抬手揮開了虞瑜,力道之大,差點讓虞瑜摔倒在地。

慕雲琛忙衝過來扶住了虞瑜,溫潤的面容也不禁有了怒意:「蕭何,你這是做什麼?!」

來人正是風塵僕僕趕來的蕭何。

他的頭髮凌亂,臉色疲憊,黑眸黯沉不見底,布滿了紅血絲,緊緊地盯著前方的女人的背影,對慕雲琛的質問,他置若罔聞。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著,似乎在壓抑著什麼,腳步沉且重,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終於走到了窗邊。

他蹲下身,直視著她的眼睛,眼底有抑制不住的痛楚。

「為什麼?」他問,嗓音粗糙沙啞。

為什麼要逃?

為什麼孩子沒了?

為什麼就是不願意留在我身邊?

太多的為什麼,卻不知該問哪一個。

溫顏的眼眸微閃,視線緩緩下移,落在他臉上。

曾經那麼熟悉的一張臉,此刻看來卻是這麼陌生。

窗外的風驟起,呼呼地刮著,吹得窗欞隱隱作響。

「孩子沒了……」她垂眸低喃,聲音低得幾乎要被風聲掩蓋,她緩緩抬頭,平靜地望著他,「你現在放心了嗎?」

她的聲音很輕,卻猶如千斤重落在他心頭,壓住他一腔的怒火和痛楚。

他死死地攥著手,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怒火而傷了她。

指節被他攥得咯吱作響,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啞著嗓音:「沒了就沒了,」他幾個深呼吸,情緒逐漸平復,握住了她的手,「走,我們回去。」

溫顏垂眸凝視著他,片刻后,緩緩地彎唇笑了。

她豈會不知這件事有可能是唐欣的詭計,她想過要告訴他,可是,此時,他卻說,孩子沒了就沒了。

呵。

她和他的孩子,他說沒了就沒了。

溫顏看著他握住自己的那隻手,修長冰冷,如同他的人,殘酷冷漠。

她微笑著看著他,回握他的手,淺聲回應:「好,我們回去。」

蕭何抬眼看向她,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將她打橫抱起,轉身大步往門口走去。

「蕭何,你要帶滿滿去哪裡?」

慕雲琛大聲喊道,他忙追上去,卻被守在外頭的保鏢攔住了。

「蕭何,你給我回來!」虞瑜氣得跳腳。

蕭何充耳不聞,溫顏似乎也沒聽到後面的人的叫喊,她窩在他懷裡,安靜乖巧,像個任人擺布的洋娃娃。

迴流雲雅築的車上,溫顏一直被蕭何抱在懷裡,女人安靜乖巧,男人深情溫柔,旁人若是看到,定然會覺得這是一對恩愛的情侶。

他的懷抱太溫暖,若不是發生了這種種,溫顏也會以為這個男人是真的愛她。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他設的棋局。

她到底是從哪裡開始入了他的局?她一時竟想不起來,或者,從兩人再次見面,從泳池裡她的刻意接近,他就已經開始布下了這個局吧。

可笑的是,她竟還以為是自己引他入局,原來,這一切早在他的算計之中。

盛煜、蕭琰、唐耀宗、唐欣,包括她,都在他的棋局裡。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是盛煜派來的,卻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故意讓她接近;他也早知道盛煜和蕭琰是一夥的,他不動聲色,就為了利用她讓盛煜蕭琰誤以為他上了鉤;唐欣在她面前撒潑,她裝無辜,蕭何估計心中早就明了,卻不露聲色,看她演戲。

蕭琰說的那番話,溫顏怎會不知並不全然是真的,兄弟利益相爭,她還不至於不明白這點。

她問過他,給過他機會,他卻仍選擇隱瞞和欺騙。

十八歲天真活潑的她以為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純粹的事物,二十六歲歷經世事的她才明白,任何事物,只要與利益相關,就不可能純粹。

時至今日,她仍願意相信當初那個從小混混手裡救下她的男孩是真的愛過她,只是,人總是會變的,那個男孩長大了,也蛻變成男人了,他犧牲了愛情,選擇了利益和權力。

金錢權勢,多好的東西,這個世界上那麼多人每天忙忙碌碌,不就是為了追逐這些東西嗎?

溫顏抬起眼眸望著男人的臉,與八年前的男孩相比,眼前的男人五官更深邃,眼睛深沉凌厲,更顯冷酷漠然。

察覺到她的目光,他微垂眼眸,眸色立時柔和了下來。

「怎麼了?」他問,聲音溫柔。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他既然還想演,那她便奉陪到底。

溫顏朝他微微一笑,眉眼溫柔如水。

蕭何的呼吸不禁微頓,他彷彿看到當年那個朝他笑得一臉肆意的女孩又回來了。

他不禁將她摟得更緊,低頭親吻她的額頭,低聲喚她的名字:「溫顏……」

溫顏安靜地靠在他的胸口,緩緩地抬手抱住了他的脖頸。

這個動作簡直讓蕭何欣喜若狂,他緊緊地抱著她,小心翼翼又情不自禁,猶如抱著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溫顏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神情一片淡漠。

回到流雲雅築,溫顏注意到門口的保鏢換了人,不僅如此,還增加了好幾個人。

佟姨站在門口,見到二人回來,忙迎了上來。

溫顏瞥了她一眼,只見她神色猶豫又擔憂,似乎不敢直視溫顏的目光,低著頭,戰戰兢兢地跟在二人身後。

蕭何把溫顏抱到二樓卧室,窗戶依舊封著,陽光倒是能透過縫隙照進來,房間里溫暖明亮。

溫顏卻像是受不住這明亮似的,要求把窗帘拉上。

她的生活已是地獄,不需要陽光。

窗帘被拉上,頂燈被拉開了,暖黃的燈光流瀉而下,彷彿把整個房間籠罩在柔和的雲層里。

房間里的檯燈不見了,很多尖銳的東西也消失了,剪刀、花瓶、鐵藝工藝品等等。

溫顏心裡發笑,他倒是想得周全。

蕭何把她安置好,又親手喂她吃飯、吃藥,像在照顧一個易碎又珍貴的陶瓷娃娃。

佟姨也在忙前忙后,幫忙端茶遞水。

吃完葯,溫顏開始覺得犯困,沒一會,就闔上了眼睛,似乎睡沉了。

蕭何給她掖了掖被子,關了燈,起身往外走。

「小少爺,有件事我得和你說一下。」佟姨壓低聲音道。

蕭何點了下頭,示意她到書房說。

輕輕的咔噠聲傳來,卧室門被關上,溫顏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把縫在袖口裡的手機拿出來……

隔壁書房,蕭何聽完佟姨的話,面色漸漸變得陰沉。

薄唇緊抿,那雙淡漠的眼眸透出厲色,他的胸膛起伏著,似乎在壓抑著極大的怒氣。

啪的一聲巨響,水晶煙灰缸被揮落在地,飛濺了一地的玻璃渣。

佟姨嚇了一跳,忙勸道:「小少爺,彆氣壞了身體!唐小姐威脅我,不讓我把實情告訴你,我活了這把歲數,若是死也就死了,有什麼好怕的,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跟那樣狠毒的女人結婚!你母親當年被她蒙蔽,你可不能也被她騙了!」

蕭何劇烈地喘著氣,那張素來冷漠的臉出現了絲絲裂縫,漸漸扭曲起來,他的眼底一片通紅,眼底有抑制不住的痛楚。

他跌坐在椅子上,手撐著額頭,閉著眼睛喘息。

胃部傳來陣陣鈍痛,痛得他的額頭開始沁出冷汗,呼吸粗重雜亂。

「小少爺,你,你這、這是怎麼了?」佟姨看著他的模樣,緊張得語無倫次。

蕭何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額頭的冷汗凝聚成水珠,從鬢角滾落,他卻朝她擺了下手,示意自己沒事。

胃很痛,可怎及她的痛?

法國TS公司的收購出現問題,他知道是蕭琰在背後搞鬼,可他不得不親自去解決,否則,他多年苦心經營的一切,包括他母親犧牲自己為他所做的一切,就都成了一場空。

他自以為地下室是最安全的地方,殊不知,正是他的自負,害得他和她的孩子沒了。

唐欣算什麼,她不過是蕭琰的棋子之一。

八年前車禍一事後,他就開始籌劃這一切,他步步為營,終於讓他父親鬆了口,將蕭琰派遣到國外。時隔三年,他又回來了,蕭何不動聲色,因為這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中。

不曾想,卻出現了溫顏這個變數,打亂了他所有的節奏,也擾亂了他的心。

一牆之隔的溫顏也聽到了隔壁的聲響,她猜到了佟姨會對蕭何說什麼,佟姨雖然不願意放她出去,但溫顏知道,佟姨對蕭何忠心不二,她就是死,也會把真相告訴他。

所以,他現在知道了,打算怎麼做呢?

溫顏突然發現,自己竟然還對他抱有一絲期待。

如果他願意為了那個未出世的孩子與唐家退婚,並讓唐欣付出代價,溫顏可以停止她的計劃。

六號了,後天就是他的婚禮了。

答案,也快揭曉了。

*

八號終於到了。

蕭何一如既往的早起。

不想打擾溫顏,他這兩天都睡在次卧。

他正站在鏡子前打領帶,次卧的門忽然被人推開。

一身紅色連衣裙的溫顏出現在門口,她化著淡淡的妝,頭髮攏著溫順地垂在背上,整個人看起來美麗又驚艷,像一朵嬌艷又神秘的玫瑰。

她緩緩地朝他走來,停在他面前,微揚起頭望著他。

蕭何眸光深深地凝視著她,忍不住將她攏在懷裡,嗓音低沉喑啞:「怎麼起那麼早?」

溫顏沒有回答他,她微垂著眼眸,目光落在他散著的領帶上,緩緩抬手,手指靈巧,很快就幫他系好了領帶。

他一向都是穿黑色西裝搭配黑色襯衫,今天卻是白色襯衫。

是啊,畢竟哪個新郎會穿著一身黑。

溫顏微微一笑,忽然抬眸望向他,嗓音低低柔柔,旖旎繾綣:「蕭何,你愛我嗎?」

蕭何心中微動,忍不住低下頭,薄唇輕輕碰了碰她的櫻唇,低聲道:「我愛你。」

溫顏微垂眼眸,唇角露出溫柔的笑意,彷彿熱戀中的女子聽到心上人的表白般甜蜜幸福。

她抬手撫摸他的臉頰,手指虛虛地描繪他剛硬的輪廓,狀若無意道:「如果我死了,你會為我流淚嗎?」

她游移的手指驟然被用力握住,蕭何蹙眉,眼眸凌冽地注視著她:「你在說什麼?!」

溫顏看著男人驟變的臉色,卻輕輕地笑了起來,笑得調皮又可愛:「逗你的,幹嘛板著臉?」

蕭何並沒有笑,他緊緊地握著她的雙手,眼眸深沉,無比嚴肅地說道:「以後不準說這種話!」

溫顏彎唇笑了笑:「知道了。」

蕭何凝眸看了她好一會,見她神色如常,這才放下心來。

手機鈴響,他看了一眼,眼眸微閃,卻沒有接,直接按掉了,轉頭對溫顏說道:「我今天有事要處理,你自己要好好吃飯,知道嗎?」

溫顏的目光不經意地掠過他的手機,笑得溫良無害:「知道啦,你好啰嗦!」

蕭何輕扯嘴角,眼眸露出一絲寵溺的笑意。

他在她額頭落下一吻,轉身想走,走到門口的時候,溫顏突然喊住了他。

蕭何轉身,溫顏卻依然背對著他。

「今天我想去墓地看我爸媽,你能陪我去嗎?」她的聲音淡淡的。

蕭何沉默片刻,眼裡有掙扎的神色,溫顏卻沒看到。

半晌,他才艱難地開口:「明天好嗎,明天我帶你去。」

溫顏緩緩轉身,忽然對他彎唇笑了笑:「算啦,我是隨便說說的,」她頓了下,笑得意味深遠,道,「蕭何,記住我曾經說的話。」

蕭何輕蹙眉頭,剛想問她什麼話,手機再次響起,他看了一眼來電,不耐地皺了皺眉。

時間緊急,他不好多逗留,按掉電話,他深深地看了溫顏一眼,道:「等我回來再說。」

溫顏目送著他的背影,在心裡回應,蕭何,我恐怕等不到你回來了。

蕭何離開流雲雅築,前往蕭家老宅。

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

這場婚事辦得低調,只請了雙方的親人朋友,媒體一律不得入內。

中午時分,結婚儀式開始。

正要交換戒指時,人群突然出現了一陣騷動,一群身穿制服的人突然出現,是檢.察院的人。

檢.察院的人對著唐耀宗說了幾句話,然後就將人帶走了。

唐耀宗不停地喊著「你們憑什麼抓我」,但無濟於事。

蕭啟正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可婚禮還是要照常進行。

他立馬出面,安撫來賓,而後宣布婚禮繼續。

唐欣見父親被抓走,已經面如土色,可這種時候她更不能慌,這個婚必須結,如果不結,到時就不止她父親被抓,可能連她都得被牽連。

蕭何面露疑色,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蕭琰臉上。

蕭琰臉上一如既往地帶著淡淡的笑意,觸及蕭何的目光時,他眸底的笑意更甚。

是他。

蕭何想。

可似乎哪裡不對。

如果蕭琰想對唐耀宗下手,他早就可以動手了,何必等到今日。而且,他對唐耀宗下手,並不會對蕭何有任何影響。

為什麼?

蕭何面色微沉,突然想起溫顏早上的異常舉動,難道……

他心下猛然一沉,直覺今天有事要發生。

就在蕭啟正宣布婚禮繼續的時候,蕭何的手機突然響了。

是佟姨的電話。

佟姨知道他今日大婚,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他?

蕭何心裡有不詳的預感,不顧還在婚禮現場,直接接起電話。

「小少爺,家裡起火了,好大的火,溫小姐在裡面,我進不去!」佟姨的聲音驚恐倉皇,帶著哭腔。

蕭何腳下一軟,差點站不穩。

他再也顧不得其他,從台上跑下來,往門口衝去,邊跑邊朝電話那頭大吼:「打119,快!」

「已經打了,他們快到了!」

蕭何顫抖著手打開了車門,插了好幾次才把鑰匙插進車鑰匙孔,他剛一點火,立馬用力踩下油門。

一路上,他感覺自己彷彿已經身心脫離,身體在路上,靈魂早已出竅,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著。在他過往三十年的人生里,從未有一刻像此刻這麼絕望。

剛開到別墅區,遠遠的他就看到滾滾濃煙直衝雲霄。

他終於開到流雲雅築,只見四周亂糟糟都是人和灌水車。

消防隊的效率非常高,有序地展開工作,從不同方位洒水。

可是火太大了,即使水流如瀑,依然無法減弱火勢。

「溫顏呢?她人在哪裡?」蕭何拉著佟姨,大聲吼道。

「溫小姐在裡面,還沒出來……」

蕭何一聽,頓覺肝膽俱裂,眼睛通紅駭人,他從一個消防人員手裡奪了水管,劈頭蓋腦將自己渾身淋濕,然後就準備往屋裡衝進去,不料卻被佟姨死死地拉住。

「小少爺,你不能進去啊,火太大了,你進去會沒命的!」佟姨苦苦哀求。

蕭何一把甩開她,消防人員立馬上前制止他的行為。

「先生,請你冷靜!」消防人員態度非常強悍,不容分說地制止他的動作,「你這樣只會妨礙我們的工作,耽誤我們的救人工作!」

蕭何的理智才逐漸恢復,眼睛卻仍通紅著,他胸膛起伏劇烈地喘著氣,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大火。

「怎麼會突然起火?」佟姨在旁邊焦急不已,喃喃自語,「早上我就不該去什麼海鮮市場,溫小姐怎麼會突然說想吃海鮮呢,她最近胃口不好,怎麼會突然想吃什麼海鮮,我就不該去那麼遠,要不然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蕭何突然僵住了,猛地抓住佟姨的手,聲音艱澀:「你說什麼?」

佟姨把早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蕭何的手漸漸鬆開,身體僵住了。

他終於知道她早上為什麼會那樣說了,原來,她早就準備好了,火是她放的,她一心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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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局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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