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幽狼名動

夜嵐最後的一刀，是直接劈下的，紫色的刀芒垂落，擊中了南邊的那條街道，毫無疑問，那條街道直接被劈成兩半，地上出現的深溝，深不見底，處在南面街道上的高手，也沒有一個活下來的。

這一刀之後，夜嵐便騰身遠去。此時眾人根本無暇顧及其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就連尤中和程華，都沒有追上去。擁有這麼一把寶刀的夜嵐，誰追上去，誰就會死，這是眾人一致的想法。

其實夜嵐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般厲害，此時他隔著碧海城中心處的十字街頭，只有三條街不到，因為他受傷實在太重，根本就沒有力氣逃跑。

大雨滂沱，街道上的的積水如同流動的河流。也許這是老天對夜嵐的眷顧，才在關鍵時候下這麼一場大雨。因為這大雨不但可以擾亂人心，還可以沖刷掉他的足跡，他的氣息，這令得他逃起來就容易得多了。

夜嵐不敢走大的街道，只能穿過小巷子，意圖找到一處可以避雨，也可以躲避追擊的地方，當然，他並不知道，尤中等人根本就不敢上來追他。

巷子很窄，寬不到半丈，巷子裡面的路，也是坑坑窪窪的，夜嵐走在上面，卻是踉踉蹌蹌的。也許，這坑坑窪窪和踉踉蹌蹌是第一次對上，這是夜嵐的想法。

夜嵐不是一個喜歡多想的人，但此時他卻是不得不多想，因為他必須保持鎮靜，必須保持清醒，可偏偏他的神志卻在漸漸的模糊。

他快要堅持不住了，可是就在這是，巷子的另一面亮起了一道光芒，一道可以穿透黑夜的光芒。

夜嵐認得，那是屬於長槍散發出來的槍芒，在這碧海城中，能用令長槍發出這麼凌厲的槍芒的，那只有一人，就是「槍挑碧海」白鐵狼。

不錯，站在街道另一頭的確實就是白鐵狼，此時他渾身都已經被淋濕，但他手中的長槍卻是乾的。那長槍槍桿和槍尖都是漆黑色的，為什麼會發出璀璨的亮光？這是現在夜嵐的想法，事實上，他腦海現在全都是亂七八糟的想法。

夜嵐此時站住了身子，他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摒除，那一雙眼睛，頓然又亮了起來，那就像是天空中璀璨的星光一般。這個時候的夜嵐，才是真正的夜嵐。當然，也是最恐怖的夜嵐。

「你很不錯！」白鐵狼率先開口，他說話時，槍尖之上也亮起了光芒。

夜嵐道：「你也很不錯，二十歲不到，便賺了這樣的名聲！」

白鐵狼道：「世人都認為，我為的是名聲，為的是在碧海城中揚名立萬！」

夜嵐道：「難道不是？」

白鐵狼道：「碧海城太小，小到無法形容，這裡，容不下你，也不應該容下我！」

夜嵐聞言，不由一怔，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若要出手，就快一些，老子還要趕路！」

白鐵狼道：「我若是出手，你還有能力一戰嗎？」

夜嵐道：「你大可一試！」

白鐵狼聞言，手中的長槍又亮起了光芒，他的氣機鎖定夜嵐，只要夜嵐一動手，他便會在第一時間之內找到夜嵐的破綻，給他致命一擊。可惜，夜嵐並沒有動手，因為他也在等白鐵狼出手。

兩人站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但是誰也沒有出手，因為他們誰也沒有機會。在這時候，白鐵狼又開口了，他道：「幽狼果然名不虛傳，今日一會，就此別過！」

夜嵐只是淡淡說道：「不送！」

夜嵐沒有用紫邪，那是因為他沒有在白鐵狼身上感知到殺氣，白鐵狼沒有動手，那是因為他沒有在夜嵐身上找到破綻，事實上，他追過來，就是要與夜嵐動手的，因為他發現夜嵐值得做他的對手。

他知道夜嵐有一口彎刀，一口極為鋒利，足以移山填海的彎刀。要是夜嵐用那一口彎刀，他自然躲不過。所以他在賭，賭夜嵐不會對他出刀。當然，這是他的一場豪賭，他贏了，他覺得再次見到夜嵐的時候，他們會成為朋友。

待得白鐵狼遠去之後，夜嵐又開始行走，這條窄窄的巷子，彷彿沒有盡頭一般，但是大雨卻是有盡頭，不多時便停下了。

大雨停下，巷子中的積水也早就流盡，狹窄的巷子中，就只有夜嵐的一道身影，只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也許只有這個時候，你才能看到那個迷茫，不知所措的夜嵐。夜嵐曾經在這條巷子里想過無數次，問過無數次，自己為什麼叫夜嵐，為什麼會在這裡，從何處來，要往何處而去。

一個謹慎小心人不是被逼迫，而有時間來想這一切的時候，那就證明他已經安全了。

確實，這條巷子安全了，夜嵐因為與白鐵狼的對峙，讓他勉力提起精神，在那一瞬間，他體內像是有另外一種血液滋生，徹底掩蓋住那會沸騰的血，於是他的傷勢便又好了不少。

夜嵐發現，他身上的秘密實在太多了，一個人藏了太多秘密，卻是不能與別人說，這確實很難受。當下他就站在巷子口處悵然，靜靜的看向夜空。

大雨過後，烏雲散開，天空中出現了明亮的小星星，為這漆黑的夜添加了幾分生氣。因為水滿之故，不遠處河裡的青蛙，發出呱呱叫聲，也不知道它是歡喜這場大雨還是厭惡。

夜嵐的心神沉浸向來，體內的傷勢在另外一種血液的流動之下，正在快速的恢復，差不多天明之時，便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的了。

夜嵐每一次做完任務，不管是不是被追殺，都會來到這條巷子。因為這是碧海城中的一條廢棄巷子，裡面房屋多數都是廢屋，沒有人住，這樣的地方，對於他來說，是冷清的，凄涼的，但也是安全的。

夜嵐必須回去了，今早上他還有任務要做，作為奴僕，他沒得選擇。

悄無聲息的潛回程家，夜嵐打算將那「紫邪」彎刀放入曾經的位置，只是細想之下，他卻是來到了趙小虎的屋子。

趙小虎此時睡得很是香甜，而且像是做了什麼美夢，臉上帶著笑容。在程家的奴僕中，睡得香甜的人會是大多數，因為白日做的活實在太多，晚上太累，自然睡得香。但是要做美夢，卻是不易，夜嵐有些羨慕起趙小虎來。

趙小虎屋子的角落中，也被夜嵐挖了一個洞，為的就是藏東西，當然，一切都是防患於未然。他揭開地上的石板，將紫邪彎刀放進去之後，便又悄無聲息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只是隨了不到半個時辰，外面已經傳來了嘈雜聲。

「快起來，今日有大事大聲了！」外面的人大聲說著，夜嵐和趙小虎都起床來，推開屋子，天還沒有亮，大家都打著呵欠。

「李老大，發生什麼了？」一個青年問一個胖子道。

這個李老大，在家排行老大，名字就叫李老大，事實上，他也是諸多奴僕中的老大，是程東功的得力助手。平日里夜嵐被程東功狂揍，他也出了不少力。

李老大焦急道：「你們還不知道？就在昨夜，家主與城主府、大刀王聯手，設陷阱捉幽狼，結果卻是大刀王被殺，城主府大統領郭豐斷一臂，三統領馮四腦袋被砍，就連咱們府上，也是死兩位長老，家主回來，正在大堂上發怒，同時命令咱們這些奴僕立刻準備，為死去的兩位長老辦喪事呢！」

事實上，關於幽狼的事，天還沒有亮，早已傳遍大街小巷，因為昨晚上弄出的動靜實在太大，從城南到城中心，有誰能睡得著？

那青年聞言，激動道：「幽狼，我知道幽狼，他在碧海城中殺的人，都是魚肉百姓，欺男霸女之輩，他竟然這麼厲害！」

李老大冷冷道：「你這是在找死！」

那青年反應過來，面色陡然大變，額頭青筋浮現，豆大的汗珠子滾落，嘴唇也在蠕動，乾燥起來。因為這個時候，他的面前走來了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卻是程家家主程華之子程東功。

「拖出去喂狗！」程東功的眼神極為冷冽，他的聲音更冷。

那青年聞言，已經被嚇得暈了過去，當下兩個奴僕上前來，用繩子將他綁住，拖了出去。

「幽狼亂殺無辜，實則當誅，大少爺您吩咐一聲就好，怎麼親自過來了呢？這種地方，怕會髒了您的鞋子！」李老大走上去，肥胖的臉上堆滿了笑容，這一笑，一雙眼睛全都擠在臉上的肥肉里了。

程東功道：「要是不來這裡，怎會知曉你們這裡竟然還藏了這樣的混賬東西？」

李大年聞言，急忙拍胸口保證道：「大少爺放心，這些奴僕小的一定會排查一遍，只要效忠程家，效忠大少爺您的！」

程東功面色好看了一些，道：「安排下來的事，不要弄砸了，否則我也會要你的小命！」

李老大賠笑道：「小的知道，小的就是大少爺身邊的一條狗，絕對忠誠，您要小的做什麼，小的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程東功淡淡一笑，道：「你這狗奴才倒是識趣，好從今日起，這些個狗奴才，全都歸你管了，記住，程家不養反骨，不養沒用之人，明白嗎？」

「明白，明白，這裡小的包管打理得好好的！」李老大連連保證之後，程東功交代了事情，便離開了。

李老大看向夜嵐，心中沒來由一陣心煩，他叫道：「今天的糞便垃圾，軟骨頭和賊頭鼠一起去倒，其餘的人，跟我去做事，你們都打起精神來，要是把大少爺的事情辦砸了，適才大少爺的話，你們也是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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