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你在不在,我都要證明

第441章 你在不在,我都要證明

總管太監裴蘊彎著腰恭敬的走進屋子,道:「皇上。」楊堅沒有回應,只是從桌上拿起一本手諭,遞給裴蘊,裴蘊趕緊走上前恭敬的接住,安靜的等待主子的吩咐。

「交給夏無夏。」「是。」恭恭敬敬退出御書房,莊嚴威儀的御書房,便只剩一堆的奏摺,和這一個孤零零的身影。

一群大雁越過高牆,給黃昏的時間添加了幾分哀涼,石階上站着一個墨綠色的身影,一頭的黑髮束在腦後,抬着頭看着飛走的大雁,直到視線再也捕捉不到飛遠的身影,才低下頭,掩下羨慕的目光,落日的餘暉在他的身後拖出長長的影子,直到,被明亮的宮燈覆蓋。

一件墨綠色的錦緞披風輕巧的披在肩頭,一雙靈巧的手在胸前流利的打好蝴蝶結,道:「天氣冷,一早一晚更要注意。」

墨綠色衣袍的人沒有答話,下了石階,艷紅色的茶花開的滿枝頭都是,可看着卻總覺得說不出的清涼,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獨孤伽羅,我做的這些都是站在最大利益的角度,我是為了整個大唐,那群天天只知道嘴上叫囂的王公大臣,只會拖後腿,心裏實在是煩躁了。」

「皇上,獨孤伽羅知道,你就是為了大唐而生的,大唐就是你身體里留着的血,甚至於比你的血還要濃,正如皇上所說,王公大臣養尊處優,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民生疾苦,而這些,也註定了皇上這一條路會走的艱難重重。」

「大唐受損,於他們根本無利,看着他們那副模樣,太多時候實在是懊惱。」「獨孤伽羅知道,無奈獨孤伽羅只是女人,沒有辦法幫到皇上。」

李昞側過頭,意味深長的看着獨孤伽羅,又轉過頭,一聲淺淺的嘆息飄散在晚風中,獨孤伽羅隨着李昞的步子緩慢的走着,滿園的花開卻遇上沒有心情的人,註定只能是孤芳自賞。

「獨孤伽羅,我們認識多少年了?」「嗯應該二十年了吧!」「時間真快啊,恍惚只是昨天的事情,這二十年,謝謝你的照顧。」「皇上,獨孤伽羅只是個沒有用的女人,可以服侍在你身邊,就是這沒用的最後一絲欣慰。」

「太傷感了,我們不談這些了,談談這次去楚城的事情吧!」「皇上是怕隋皇會在途中、」「不,隋皇背不起挑起兩國戰爭這個罵名。」「其實隋皇心裏也不想大戰,勞民傷財。」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看看他是怎麼對待自己弟弟的就大概了解了。」

「畢竟,衛王的威脅太大了,兩個同樣才華出眾,只是因為長幼有序,就否定了另一個的抱負。」「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人各有命吧!」「那皇上是要多帶精銳前去?」「在別人的地盤上,除非帶進軍隊。」

「所以皇上才讓獨孤伽羅將皇上前往大隋一事全力鬧大?」「其實這件事不用人為也會是大事,傳出隋皇要害我的消息,只是一張輿論保命符罷了,同時使的隋皇更加在意這件事。」

「嗯。」「這次你不用陪我,畢王不讓人省心啊,你留在宮裏,御林軍和夜隊直接聽命於我,我將兵符和令牌給你,以防萬一,同時我也會做好軍事防範,你這裏只是不得已而為之,交給你,我才放心。」

獨孤伽羅淺淺的笑着,道:「獨孤伽羅什麼都聽皇上的。」「嗯。」「皇上明天要走,今天不去看看皇后和妃嬪嗎?」「再說吧!」便不再言語,兩條人影緩緩的徘徊在小道上,拉出兩道身影。

楊爽回到王府,虞世基隨着他的腳步一同邁進書房,兩人在椅子上坐下,虞世基才嘆了口氣,道:「原本我真的以為你為了逼你皇兄下台,不惜開動兩國戰爭。」

「哦?那樣的話,你還會和我做朋友嗎?」「或許,我自己也不知道。」「知秋,一直,你都把我當做唯一的朋友,所以,如果我真的決定這樣做,我有自信,你還是會幫我的。」

虞世基聞言別過臉去,端起桌上的點心,兀自吃着,每當對自己無可奈何的時候,虞世基就會做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這樣的習慣楊爽早已習慣了。

「放心,李昞不會有事。」終究還是不忍太過為難好友,楊爽還是開口了。「好一招移禍東吳。」「呵,我和我的皇兄,才華本就是所有皇子中最優秀的,不然皇兄不會是皇帝,也不會這樣忌憚我。」

「甚至你的婚姻?」「沒什麼不好,章太師雖在朝中已無權勢,不過,男人應該是保護女人,而不是依附。」「更何況,你的王妃,你還是喜歡的。」

楊爽扭頭疑惑的看着虞世基,虞世基卻像是十分享受他這樣的心態,臉上帶着滿足的欣喜,道:「或者說,她讓你想起了誰?」楊爽暗下了眼神,緩緩的道:「有一個完全住在心裏的朋友,也是一件讓人感激的事。」

「你的一生,都過得不盡如意,我希望我能永遠是你最好的朋友,王妃能是帶給你歸家的決定,你能走到你想走的地方,希望這是上蒼給你的補償。」

「或許上蒼補償了皇兄,所以他都忘了,當年那場殉葬,父皇所有的妃子,那一個個溫柔清麗的女子,成了一具具沒有思想的木偶,隨着一個已經死去的人,葬在了黃土,冰涼寬闊的地宮,不知道她們,是不是還是喜歡坐在窗邊小院,凄凄的等待。」

「十年了吧!十年的時間還是撫不平你的夢魘。」「呵,那晚,我看見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坐在吹着寒風的窗邊,孤單的彈著琴,或許對她來講,一個男人,還不如一把能走進心裏的琴。」

「這個場景,讓你想起了十餘年生活的後宮?」

「嗯,在我的記憶中,只有極少數的妃嬪刁鑽毒辣,大多數的妃嬪,都溫柔和藹,她們每天的事,就是等待,好多嬪妃,撫琴辭賦,我記得,殉葬的時候,年齡最小的,才十六歲,比我都還小,可奇怪的是,大多數的嬪妃在聽到傳令后,竟都異常的平靜,完全沒有哭鬧。」

「每天都過着沒有希望的生活,那生死,也就不顯得多麼重要了。」

「是吧!哀莫大於心死,皇兄只怕也忘了吧!他的母親,也是在那一場殉葬中死去的,他做了皇帝又怎麼樣?還不是一樣尊先皇後為太后,始終,都不能稱生母一聲母后。」

「強者,是不會去考慮弱者的權益的,強者,從來都不必知道弱者的心情。」

楊爽不知道要怎麼去接好友的話,沉默著對好友的無奈,虞世基知道自己又讓楊爽心情不好了,隨之轉移話題,道:「跑了一天了,我回去了。」

說完站起身就要離開,楊爽卻突然開口道:「知秋,先不忙。」虞世基停下腳步,卻並未回頭,輕聲嗯了一聲,算是疑問。「陪我去看看月寒。」

「嗯?你的王妃,叫我去看?」「她是你好朋友的妻子,你不去看看?」說話間已走到虞世基身旁,也不問虞世基的想法,拉起人就向外走去,使的虞世基措手不及,一臉無辜的被拉着離開。

楊堅今天難得有空閑,撇開侍從,獨自一人走在御花園,早春的風還帶着絲絲涼意,卻讓楊堅覺得十分舒適,紫玉蘭的香氣瀰漫在園裏,開的花明艷,卻看得人心情更加沉重。

裴蘊快步走上前來,沉聲道:「皇上,夏無夏,奴才已經交代清楚了。」「嗯,衛王那邊呢?」「衛王爺,沒有什麼動作。」「他真是安靜,一如幼年時一樣,呵,一定要盯緊衛王,還有那個虞世基。」

「皇上,虞世基無官無職,無權無勢。」「朕知道你想什麼,虞世基是衛王兒時便相識的玩伴,情義深重,又是衛王學藝的師弟,不可以輕視。」「是,奴才記下了。」「大唐國君,應該今天啟程吧!」說完抬起頭,看着天空,眼中帶滿了期待。

裴蘊道:「皇上,大唐國君前來,皇上幾乎是全心關注,皇上也是希望戰事停止,百姓安穩,監視衛王?莫非衛王會甘冒天下之大不韙,而奴才多嘴。」

「你要是不知道朕心裏是怎麼想的,怎麼會把事情辦得這麼貼心。」「得皇上聖旨,是奴才的福。」「大唐國君前來,為表誠意,就請衛王一同參加。」「皇上是將衛王放到眼皮子低下,好讓他什麼也做不了?」

「你覺得呢?」「奴才、、是這麼認為的。」「是啊,放到眼皮子低下,他就什麼也做不了了。」說完也就抬起了腳步,這次,卻連看花的情緒都沒有了。

馬車已經停下,隨身侍衛也整裝待發,李昞看着眼前一片宏偉,才覺得眼前的路所擁有的阻礙多的超過看得見的。回過頭獨孤伽羅站在身側,囑咐道:「放心吧!我會安好。」

「祝君一路順風。」聽完送別語,李昞緩步走下高高的石階,兩旁的侍衛站姿筆直,國旗飄展,象著着這個國家帶給人的印象。

走到馬車旁,侍從搬下矮凳,掀起車簾,李昞從容有度的進入馬車,送行軍士手執長鞭,打在地上發出霹靂般的聲響,三聲過後,車夫一拉馬韁,整隊人馬,緩緩向大隋靠近。

看着龐大的隊伍消失在眼際,獨孤伽羅低下頭一陣沉默,只要和談好,就不用再陷入戰爭,沒有那麼多的悲劇,才能獲得休養生息的時機,只是皇上,你一生守護的臣民,究竟有多少人能明白你的心

畢王平靜的坐在亭子裏,端着手中的美酒,淺淺的品嘗著美酒的滋味,藍色的衣袍顯得他更加的高貴而出塵,微眯的丹鳳眼中掩埋着心裏的慾望,連無初站在一旁,看着主上的神情,道:「王爺不是應該想着怎麼才能不放過眼前的機會嗎?」

「停戰是好的,傷了民,也就傷了國之根本,皇兄這次,做的十分的好。」「可王公大臣沒有多少人支持他。」「一群只知道吃飯的人,你想和他們談什麼?」「可現在皇帝不在大唐。」

「第一:你們誰有絕對的信心可以殺皇兄。第二:皇兄若死在大隋,兩國必然開戰。」「所以主上放棄了?」

「時機還不到,大唐兵力本王只掌握了三分之一,更何況他是本王兄長,本王不能逼宮,可皇兄此次目的,百姓心裏卻是贊同,民心所向,所以,現在不是時候。」「是,屬下聽從。」

畢王站起身,看着院中一片綠意,道:「春天了,可今年的春天好似冷了些。」「嗯,今天早春寒,是要比往年春天冷些。」

「好多年了,也是這個天氣,競武場上父皇拿出三支金箭,說是會給最後的勝利者,可最後的勝利者明明是我,父皇卻給了皇兄,父皇好偏心,我從來都比皇兄強,可父皇眼裏卻從來就只有他,我沒有一點比不上他的,可為什麼在父皇的眼眸中,我從來都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王爺,往事已去,王爺不必介懷,王爺少年時能贏皇帝,今朝一樣的能,王爺會證明給所有人看,您才是最後的王者。」

畢王低沉着眼,道:「無初,謝謝你,始終陪在我身邊。」「是王爺的賞識。」「無初,你放心,我為皇者,對你,絕無鳥盡弓藏一日。」

「屬下知道王爺,心裏並不冷,屬下,也不需去想這個問題,更何況,主上若要連無初之命,口令即可。」畢王回過身,好似看不透眼前人一般,過了許久,才幽幽嘆了口氣,道:「你始終把往事當成了恩情。」

連無初不知道怎麼樣去回答,只是低下頭,自己不過是落魄天涯,當年遊走江湖,遭到追殺,若非畢王搭救,早已命入黃泉,畢王是自己的恩人,自己需要報答感謝他,而沒有資格和他做朋友。

多年的相處,畢王李璋還是對這個屬下有些了解的,隱約猜到他此刻心中所想,聲音中帶着低沉,道:「罷了,今天的談話就到這裏吧!」「是,屬下告退。」

灰色的衣袍隨着風飄起,看得人覺得不真實,卻又心痛,回過頭,桌上擺着的另一杯酒,卻始終沒有動,「效忠?無初,我們不單單隻是君臣,還是朋友。」走到桌邊,拿起酒壺,還剩下大半壺,輕聲笑了笑,道:「剩下的這些,等你願意和我做朋友,我們再一起喝。」

算不盡的人情悲歌,斷不絕的爭權奪利,人一世光陰,總需要事情推離。

李璋心情似乎很不錯,坐在屋裏翻著書,難得的平靜下心看書,「沾泥帶水之累,病根在一戀字:隨方逐圓之妙,便宜在一耐字。」朗朗讀書聲,清明入耳,「天下無不好諛之人,故諂之術不窮,世間儘是善毀之輩,故讒之路難塞。」隨着接句的聲音,李璋的眼睛離開了書,看向門口。

一身玄色的祁川節度使路長衣踏着穩健的步子走進屋子,道:「畢王,你我,又見面了。」

說完便自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完全不當自己是客,李璋也不介意,道:「是啊,快一年,只是節度使剛剛來慢了一步,本王剛剛才念完才人經世,能人取世,曉人逢世,名人垂世,高人出世,達人玩世。」

路長衣笑了起來,道:「寧為隨世之庸愚,無為欺世之豪傑。」李璋輕輕放下書,道:「無奈無人喜歡庸愚。」「故在下前來,便是願一助王爺。」「可本王怕給不起回禮,愧對溫家列祖列宗。」

「王爺多慮了,王爺高才,又怎會甘願屈居人下,陛下對我心有芥蒂,在下只怕難有善終,只求王爺得天下后,能予在下一個山林玩樂之承諾。」「節度使高看了。」「王爺三思。」

「嗯?呵,此事重大,一旦東窗,你我不得善終,此事、讓本王好好想想。」「思危,王爺高才,天子龍座,必然遭嫉,王爺而今,唯有靠自己全力拚搏,方得生路。

思退,王爺生在帝王家,卻一身高才,退往何退?思變,你我二人聯手,手中兵力與地位,再籠絡朝中其他人,再無變數。」「此事,節度使太過為難本王了。」

「我並非初次與王爺談此事,王爺每次都是平淡回應,若無意,談論此事,那可是滅門大罪,所以,王爺不過是在等,可在下,實在是朝不保夕,怕再等,便有滅族之憂。」「節度使,嚴重了。」

昨晚下了一晚上的雨,樹上沾滿了雨滴,送走了路長衣,李璋回走在院子裏,樹枝上的雨滴總是不經意的低落在地,偶爾灑在行人的身上,突來的寒意卻不讓李璋討厭,反而帶着喜歡,偶爾風吹過,一陣雨滴在樹枝上站立不穩便齊齊的滴落,給人一種大雨而至的錯覺。

抬頭看去,碧洗的天空帶着蔚藍,李璋面帶淺笑,道:「父皇,我會證明,我才是你最優秀的兒子,皇兄,你是我最愛的哥哥,可你為了贏,卻作弊欺騙我,我都記得,我什麼都會要回來的,要回屬於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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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獨孤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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