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飛翅銀屍

第一百五十五章飛翅銀屍

遠處的蜼元道人見到這邊的動靜,細眼微眯,臉上忌憚更甚。修行界論實力,同等境界之下普通散修和門派弟子勝負手在四六開,這還是包括門派弟子手握師門長輩賜寶的情況在內。所以宗派弟子戰鬥力並不出挑,他們勝在潛力更高,將來有更大的進階機會。

宗派弟子苦修大道,追求仙路,而散修之士鑽研法術,鬥法防身。

像蜼元道人這等聲名大噪的道基散修,鬥法來說比之一流門派那些所謂的天才弟子並不遜太多。

蜼元道人看不透宗長青的底細,但以他估測絕對未至大修士之境,否則剛才可沒那麼輕鬆就可以接下對方的光道法術,甚至境界而論可能比他自己的參法境都要低。

他不關心宗長青的潛力如何,但對宗長青的身份和目前展現出的實力頗為在意。

太虛宮不愧是閻浮生一流大派,隨隨便便派出一個不知名的弟子都深不可測。

「蜼元,你又出什麼幺蛾子!」遠處的黑鴉道人見蜼元擅自挪位不由怒道。

「莫非是見游屍兇惡,被嚇得想逃了?」紅蛇郎的聲音從東北方位幽幽傳來。

「你放屁!」蜼元道人怒斥道:「老子在搖人!你們讓開些,分四象鎮守!」

「你讓哪位高手進來?!」黑鴉道人問道。

下方屍修復甦遠超預期,黑鴉道人此時心下也沒底,因此倒不反對有新的高手加入,但對新來者總有些不信任。

「一個太虛宮弟子。」蜼元道人道。

「蜼元,你可不要引狼入室。」紅蛇郎道。

「我自有主張。」蜼元道人冷哼道。

正說著話,忽見下方一聲戾吼,眾修只覺身軀心神壓力驟加,山崩地裂,死氣盈宵,一道十餘丈的人影從黑暗中垂立而起拍著胸脯仰天怒吼。

眾修運功遠眺才勉強發現竟是一具人形怪物。

怪物像尊高大的巨猿,裂口陷目,獠牙肥舌,鼻無梁骨空洞著雙孔,披頭散髮髒亂如茅草,臉上皮肉貼著顴頰骨,泛著青銀的暗光。

它佝僂的身軀看起來依舊高大震撼,雙手過膝,掌如簸箕,十指犁梳,腳似蛙蹼,尾脊長出一段節骨,宛如鞭槍。

這孽物發泄一番后,抬頭看向高空中聯手布陣壓制自己的眾修,凹眼閃過恐怖的幽芒,雙腿一蹬,濃煙翻滾中屍軀已躍上高空。

數百隻或虛或實的飛鴉俯衝而下迎向逆空而上的屍修。

這火鴉陣乃是黑鴉道人的本命道法,每一隻火鴉都是抓捕至少百年獸王級的靈鴉以火鴉決祭煉數年而成,隨著火鴉數量的提升,火鴉陣威力也在不斷增強,並且結陣后可以御使天地火靈之氣益補進化火鴉,修鍊到高深境界有無數妙用,乃是散修中極為出名的道決。

原本黑鴉道人認為陽火克陰,用以對付屍修應有不錯加成,沒想到匍一交手,這群火鴉便被這靛僵隨手捏爆十幾隻,把他心疼的不行。

黑鴉道人連忙收回群鴉,便見空中五束大小不一的紅光交叉射向屍修,在迅雷不及掩耳中繞匝住游屍。

這屍修升勢不減,根本無懼紅線纏身,只見它先是縮肩塌背,而後屍軀猛展,一下崩斷周身環繞的殷紅紅線。

撐開束縛的靛僵巨爪橫掃,撈住身邊一些遊動的紅線,稍一用力,把這些紅線撕成碎片。

東北方位的紅蛇郎痛叫一聲,連忙收回所有的斷線。這些紅線回到陣內重新化成五條長短粗細不一的紅背線蛇,只是每隻蛇的氣息比之方才都虛弱不少,顯然元氣大傷。

蜼元道人一見兩個同伴紛紛受挫,大感不妙,但它的三隻騰蜈早已飛近游屍身邊張牙舞爪,進入靛僵視線。

無法,蜼元道人只得硬著頭皮催動三隻百足騰蜈欺身而上。

蜼元道人的騰蜈品質不俗,乃是其師天蜈散人賜下的下位靈獸,經過陣禁數百年的祭煉,身軀堅若精鐵,力大無窮,飛天遁地,撕咬噴毒,甚是兇殘。

更關鍵的是這三隻騰蜈還可以施展部分道法,簡直堪比蜼元道人的三具化身。

但是三隻騰蜈依然無法阻擋這游屍的前進,只見三隻騰蜈身上電光激閃,首尾交接環成一圈,趁著游屍和紅線糾纏時,套在它脖子上,不斷收勒。

就見這游屍脖子一扭,頓時身首分離,退開數丈后那殭屍的身體和腦袋又接洽一體,完好如初。

蜼元道人見此大駭,心念催動三隻騰蜈連忙竄回雲陣。

這游屍連挫三大散修的陣靈,氣勢更囂,正欲咆哮一番以振其威,忽見西面一縷火光若隱若現魚游而來。

靛僵警覺的本能提醒它兇險莫大,下意識間想躲開,但這縷光火襲來的時機極為微妙,正是游屍氣勢正升之時,它只來得及護住心胸薄弱,便見那火苗煙花般炸裂開去。

宗長青的這道洞璇金光比方才闖陣之時威力大了數倍,無窮的光亮照徹這方黑暗黎明,久久不息。

光火的中心,那游屍的軀幹像是被點燃的乾柴,瞬間明火篝燃,濃厚的屍氣彷彿煤氣般燒出湛藍的焰光。

游屍的屍身火化般五體四肢熊熊燃燒,好似滯留空中的隕石。

過了許久,待得天地間的金光快要消散,眾修才發現這具的游屍身上的火焰越燒越旺。屍身外表的的恐怖腐肉被煅燒成灰燼,漸漸露出其下銀灰的膜骨。

「不好,這孽障在褪腐化銀!」退到高空的蜼元道人見此忽然想到屍修的某些傳言,不由說道。

「傳聞靛僵有兩重形態,第一重狀態不過普通游屍,縱然入得青冥九幽,可惜身上屍氣太重,死氣不化,陰煞懼陽,難成大器。唯有一些天賦異稟的游屍在機緣巧合之中得那一縷純陽之氣,陰陽調和,褪腐化銀后才有機會進化出第二重形態。」

「傳說中靛僵的第二形態紫血、白髮、鐵心、銅骨、銀皮、三尾、雙翅,力大無窮,赤博龍象,能伸能縮,萬法不傷,這種形態下的游屍才被譽為真正的飛翅銀屍,實力潛力堪比異獸凶獸,即使溫養老祖也很難懾服。」

「師兄,那現在怎麼辦,要不要我們趁他褪腐虛弱之際——」站在蜼元道人身旁的綠毛老者抬手熟練地往自己脖子上抹了抹示意,一副狗腿盡心的模樣。

蜼元道人白了他一眼,道:「綠陰師弟,你覺得我的實力比師傅如何?」

「這個嘛,大師兄雖然天賦不凡,不過還需要點時間兌現。」那綠毛老者訕訕笑道。

「師傅他老人家都未必願意得罪一隻二重銀屍,我去打斷人家褪腐化銀?還要帶上你這個拖油瓶?」蜼元道人毫不情面道。

「呵呵,師兄高見!」這位綠陰師弟沒敢質疑大師兄的惡語中傷,隨即轉移話題:「宗長青這廝不愧是太虛宮天驕弟子,這一手光道法術竟對屍修有如此奇效,難怪方才能在大師兄的玄陰騰蜈陣下全身而退!」

神特么全身而退!

周圍眾散修對綠陰散人的不要臉有些膛目結舌,就連蜼元道人都被奉承得有些受不了。

只是綠陰這馬屁拍得實在無懈可擊,蜼元只得乾咳兩聲道:「能催使游屍褪腐,想必宗長青的這道光法來頭不小,不可輕視。」

綠陰散人一臉受教,一副你是大師兄你說得都對的恭順模樣。

寅時轉卯,天光微啟,朝氣初生,紫氣東來。

隨著旭日降臨,天空雲霞開始放明,那游屍身上的火光逐漸消退露出一個渾身灰白的銀人。

這銀人身材頎長又乾癟,頂著銀質的骷髏頭骨,雙手成爪,三尾如鞭,佝僂的肩背上頂著兩個鼓包,氣息若山河挺立。

它空洞的雙目茫然地環顧四周,無懼晨光太陽,掃過各個方位如臨大敵的散修,最後望向宗長青所在的飛舟。

「太虛宮行走號?你是辛寧道人的弟子?」這銀人面露回憶和忌憚,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作為數千年前就縱橫天下,被譽為大慶第一散修的三屍散人,他自然對太虛宮在外行走的辛寧道人如雷貫耳,甚至有幸在某些場合中遠遠觀望過,對行走號也略知一二。

「是我大師伯。」宗長青遠遠回應道。

「不是吧?那咱們不是得叫他師叔?!」下方的騭遠道人嘀咕道。

宗長青來歷神秘,師門長輩不說,此前同行眾修還真不知道他的真實輩分。

「怎麼?當不得你一句師叔稱呼么?」站在騭遠道人旁邊的魚泡眼斜眼問道。

「林槐師兄切莫誤會,我只是以為宗師兄和我們一樣拜在大修士長老門下呢。」騭遠道人連忙解釋道。

「哦!」銀人面色稍緩,有些呆木地應了句,似乎在回憶一些久遠的事情。

緩了會兒,它才又問道:「你們要對我出手么?」

眾修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回答。

這些散修氣勢洶洶組團而來,本擬鎮殺一隻四處躲藏重傷未愈的無主游屍應該有七八成把握,沒想到大夥還是小瞧了大修士級別的屍修恐怖。

在場散修最強的三位道基期幾乎都不是對方一合之敵。

若非有太虛宮弟子在場今日怕是損失慘重。眾人原本就有退意,見這銀屍這番客氣,哪管真假!一個個趁機駕馭遁術四下逃竄,就連黑鴉道人和紅蛇郎也沒堅持。

倒是宗長青看出了這具銀屍的不對勁,寶船巍然不動,正義凌然道:「我們在此布陣是擔心你神志不清,為禍人間,既然你已恢復心智,應知人道功德天道循環,日後縱然不能行善積德也不可殺戮作惡。可明白!」

「哦!」只見這銀屍機械地應了聲,蒲爪撓了撓光潔的頭骨,一副受訓少年的模樣。

宗長青見對方這模樣心有所悟,試探道:「嗯,那我們就此別過,打擾。」

言罷寶船輕飄飄向東南飛去。

太虛宮行走號一動,空中剩下的散修更作鳥獸散開,蜼元道人帶著他的綠陰師弟和剩下三五個散修站在玄陰騰蜈陣上緩緩東挪。

銀屍在半空中佇立半響,忽向玄陰騰蜈陣飛去,嚇得眾人膽寒汗冷,卻見那游屍略過雲陣邊沿,反而朝行走號的方向追去。

陣內,準備拚死一搏的散修們拍著胸脯,一個個彷彿劫後餘生的表情,被嚇得不輕。

「師兄這孽物肯定是懼您淫威,不敢過來吧。」綠陰散人擦著腦門上不存在的汗漬,習慣性地奉承道。

「就你話多!」和死神擦肩后的蜼元道人略顯失態地拍了拍綠陰散人的綠毛腦袋,忽然覺得小師弟的馬屁異常順耳。

「師兄,你看下面!」綠陰散人心理素質倒是不賴,這時面帶詭秘地靠近蜼元道人,悄悄示意道。

清晨郎朗,便見下方游屍窩藏之地依舊屍氣瀰漫,一個巨大的豁口出現在大地山嶺之中。

蜼元道人環顧四周,見天上的散修幾乎逃散乾淨,不由面露驚喜:「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綠陰師弟,你真是我的福星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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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五行寂滅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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