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太皓授劍道

三年之後，元氣盡復修為略有精進的西門吹牛隆重出關，應蠱仙教之邀於怙亭山之頂，開壇講座，交流劍道心得。

整個仙蠱洞天聞風而動，教眾弟子慕名而來，天上地下圍坐滿無數蠱修，皆為來仰慕閻靈第一天驕風采。

這等盛事，縱然宗長青和阮明月宅居洞府也多有耳聞，以他們的身份自然也得出面應酬。

這日晌午，洞天之中風和麗日。

西門吹牛稍微拾綴了一番，青衫長劍，長發飄逸，獨坐在怙亭山之頂的涼亭中。

說是交流，但若只論劍道一途，遍數蠱仙教乃至萬蠱大陸，誰的劍道能配跟他論辯？

因此基本都是西門吹牛在教授劍道經驗，旁人聽課。即使在場的幾個溫養期蠱修也插不上嘴。

萬蠱大陸劍道不興，但並不妨礙眾人對劍修一脈的好奇和了解。

由於山下聽眾修為參差不齊，西門吹牛並沒有講太高深道義，只是高屋建瓴地簡述劍道的境界和綱義。

但這些近乎常識的東西由一個天才絕世的劍修深入淺出娓娓道來，其中層次分明深脈絡清晰，系統又調理只教人茅塞頓開。

「劍法不分高低，以繁簡而論有三重境界，第一重為劍術，基礎的出劍有十三式：抽、帶、提、格、擊、刺，點、崩、攪、壓、劈、截、勾。收劍有十式：收、插、揚、推、拉、頂、抹、指、旋、扎、洗。由此出劍收劍之間可衍生無數劍招，隨心所欲千變萬化…」

「第二重為劍技，練劍到一個極致，劍招由心無招而勝有招，劍術成藝以至絕技。劍法絕技成百上千，但人間界最出名——也是難度最高的劍道絕技公認有十七種，分別是：身劍合體，劍意歸一，劍速雷音，揉劍成絲，劍光分化，劍氣化虹，寓劍擬物，劍心通明、劍影無形、一劍洞天、萬劍歸宗，劍域成界…」

「劍法的第三重稱之為劍道，劍道亦天道，道亦有道，師法萬物，寄神御念，不拘泥於器，無不可為劍…」

西門吹牛講到後面高深之處，仿若口吐燦蓮，道音縹緲，不高不低的音量響徹方圓數十里，蠱仙教眾修聽得如痴如醉，如夢如幻，沉浸不已。

待西門吹牛話音落後許久，眾人才恍然初醒，一時欽佩不已，交口贊服，直言不虛此行。

宗長青和阮明月在山腰處遠遠聽罷也是大有所獲。

兩人準備離開，卻被綠鄂道人叫住，帶到山頂和西門吹牛廝見。

來到亭中時，裡外已經坐滿了蠱仙教的高層和新秀。兩人在綠鄂道人身邊坐定，便聽見銀蟬道人和西門吹牛的對答。

「前輩今日授課於晚輩猶如醍醐灌頂，受益匪淺。只是前輩所提劍道三重，未知其上是何等高妙之境？」銀蟬道人虛心問道。

「劍道直中取，三重都嫌多，哪還有第四重。」西門吹牛搖頭很乾脆，也沒客氣，直言道：「我開篇的第一句你就沒聽懂，劍法無高低，最基本的劍式可以演化出最強的絕技，也可以衍生劍道之極的神通。」

緩了下，西門吹牛又語重心長對銀蟬道人道：「那日我感應到一縷劍氣成絲的氣息，所以從空間亂流對面穿梭到這裡，我以為是位起碼大修士的劍修同道，沒想到是你的御劍蠱。」

「你的劍道天賦不錯，有御劍蠱相助，將來也能走出自己的路數，不過我奉勸你一句，煉神之前最好不要再浪費太多精力在劍道絕技之上。」

「再高明的絕技也只是技藝，只要修為和功夫到了，修鍊它們都是水到渠成之事，若是你太早專註於這些絕技之上而忽略了修行和道行，那就有些捨本逐末了。」

西門吹牛說這話頗有些飽漢不知餓漢飢，劍法絕技的修鍊可從沒有水到渠成的說法，多少大修士乃至溫養期的劍修強者一個劍道絕技都未練成，那豈不是要羞愧死！

但站在修行真義的制高點上，他說的好有道理，無懈可擊。

銀蟬道人還要再問，便見亭中一位蒜鼻大修士搶先問道：「太皓劍仙天姿無雙，不知修鍊出幾項劍道絕技？」

「其他不算，人間劍道十七絕，我得其九。」西門吹牛一臉坦誠。

場中諸修一頓默然，總感覺他在吹牛，但又沒有證據。

唯有三年前四劫秘境中見過他出手的這些弟子深知西門吹牛確實沒有吹牛。

那天短短的一炷香時間，他們從西門吹牛身上便認出至少四五種的頂級劍道絕技：身劍合一、劍速雷音、劍氣化虹、一劍洞天，甚至還有揉劍成絲。

若非西門吹牛以如此多的劍道絕技提高上限，僅靠他大修士的修為，恐怕連站在殷龍大妖面前的資格都沒有。

眾修又聊了會兒，不少人被打擊得傷重，紛紛告退，待到午後，山頂已經沒有幾個蠱修了。

綠鄂道人起身告辭，宗長青和阮明月正要攜手同去，不想卻被西門吹牛高聲叫住。

「這位兄台請留步！」西門吹牛少見的面露熱忱的笑容對宗長青招手，並上前兩步道：「仁兄看著面善吶！」

宗長青撓了撓頭，不名所以，一時竟沒搭話。

「我觀兄弟靈力運轉如周天混元，吐納自然，有先天神胎之相，莫非也自生了靈活？」西門吹牛一隻手不羈的搭在宗長青肩上，熟絡地盤問道。

「不知前輩所謂的靈活是何意？」宗長青脖子向後靠了靠，看著西門吹牛問道。

「哦！不好意思，『靈活』二字是我自創，當年我突破感應境之後在丹田內蘊生的第一道靈力與道軀劍意結合，能通靈覺性自生意識，此後所孕育的靈力都彷彿有了靈意和活性，因此我稱其為『靈活』。」西門吹牛認真解釋道。

……宗長青近臉無語地盯著西門吹牛，不知他是在吹牛還是炫耀。

「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麼？我看你的靈力轉運也很靈活嘛。」西門吹牛拍著宗長青的肩頭道：「雖然比我差一點點。」

「…晚輩可沒前輩的天資，我的靈力也沒有像前輩所說有『靈活』之妙。」宗長青搖頭否認。

「不能夠啊！」西門吹牛不相信地重新打量了遍宗長青上下，忽然盯著他的腹下，面帶遲疑道：「莫非是你的靈元有了靈活？」

「這——晚輩就不知道了。」宗長青也不知道自己的靈氣是怎麼被西門吹牛看出異樣的。

「對了，我觀兄台的道行不像是蠱仙教的呀，兄弟師從何派？」西門吹牛問見宗長青有些迷糊，便隨口問道。

「在下雁翎洲太虛觀，宗長青。」

「宗長青，太虛觀，」西門吹牛豎指撓了撓腦袋道：「那不就是太虛宮的么？」

「也可以這麼說。」宗長青點了點頭。

「嘿嘿，你這人倒有那麼點意思。」西門吹牛突然面露詭笑道。

「前輩何解？」

「以你的天份才情，即使和我相比也差不離多，論做人嘛，我看得還算準，言談坦蕩，舉止從心，心思澄明。」西門吹牛語氣一轉：「可我卻發現你這人行事有些縮卵呢！像你這樣的年紀，不正是該意氣風發，銳意進取的時候么？莫非你有宿命大敵環伺？」

你才縮卵，你全家都縮卵！要不是目前還打不過西門大官人，宗長青真想把這臭嘴列為自己的平生大敵！

這叫低調！懂不懂！沒有足夠的實力，舉世皆敵！

宗長青白了西門吹牛一眼。跟西門吹牛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土鱉講不清楚，他哪知道什麼叫猥瑣發育，別浪。

裝伯夷誰不會？

作為經曆數次位面地圖的穿越者，特別是受地球穿越小說攻略的影響，宗長青從骨子裡就埋下了低調攢人品，高調挨雷劈的潛意識。

想當初在小月界新手村，他大月國師的威名何等風盛，還不是因為拳頭夠大！

到了閻靈界，當慣天下第一的宗長青突然成為人見人切的菜雞，他哪來的安全感和自信敢到處招搖生事？不廣積糧，高築牆趕緊把實力搞上去，難道還去找虐？

好在宗長青養氣功夫還算到家，平心氣和不卑不亢道：「可能這就是晚輩的風格吧。」

「這風格毫無風格！」西門吹牛低聲模糊的嘟囔了句，轉移話題道：「太虛宮的《內景步虛雲籖》頗有幾分玄妙，以你的潛力和師承，境界早晚要跟上來的，不必前輩晚輩的叫得生分，咱們各論各的，你叫我西門，我叫你長青，如何？」

「西門道友。」

「哈哈，這個稱呼也不錯。」西門吹牛豪邁地笑了笑，問道：「對了，長青兄弟怎麼也流落到萬蠱大陸的？」

「說來話長…」

「長青兄弟真是好艷福啊！……」

兩人聊了許久，黃昏時分才意猶未盡道別，並約好他日再聚。

那日西門吹牛講道之後，在蠱仙教內反響不俗，教內不少蠱修對劍道興趣大增，對應著劍道功用的蠱蟲也需求大增，在萬蠱大陸漸漸走出一支蠱劍流派。

宗長青的日子依舊過得樸實無華且枯燥、乏味——並香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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