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限制

「學妹，有沒有碘酒和紗布？」路雨桐突然問道。

「哦……我已經準備在衛生間里了，過去拿就行了。需不需要我來幫衍之處理傷口？」陳欣怡坐在了林衍之旁邊。

沒白救這傢伙……好歹還惦記我的傷呢。

林衍之心裏甜滋滋的。

「你還是先回房間換身乾淨衣服吧。」路雨桐打量了一下濕漉漉的陳欣怡，她被雨淋得狼狽，連內衣都隱約顯現了。

「唔……」陳欣怡有些臉紅，捏了捏衣服，小心翼翼的朝着樓上去了。

「她是你的初戀吧？確實挺漂亮的。」

「可惜，只是暗戀……」林衍之有些臉紅。

「你全身都是傷，好好躺下吧……不過傷口都不深，我給你用碘酒消下毒，個別地方包紮一下就行了。」路雨桐嘆了口氣。

路雨桐貼心的為林衍之處理傷口，那碘酒抹在傷口上，林衍之居然感覺不到多疼。

恐怕這就是漂亮女孩的魅力吧。

「衍之，你認識程雯雯嗎？」路雨桐想讓他轉移注意力，以此來緩解下那種失落的情緒。

「認識……和陳欣怡一樣是學校里數一數二的校花嘛。」

「你追她多好，我倆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我幫你美言幾句，你倆交往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林衍之倒吸一口涼氣，程雯雯？

「放心吧，她是老闆的次席助理，不會對你傲慢無禮的……她本身也是個比較禮貌的女孩子呀。」

「程雯雯是那個傢伙的助理？還只是次席？」林衍之感到心頭刺入一道白色的電光，當場被雷在了原地。

「你難道是他的首席助理？」林衍之眼睛瞪得大大的。

「不，我是五位高級執行員之一，主要負責尋找神秘圖騰的下落……這可是個天大的重任，足以證明我有多重要了吧！」

「五名你這樣的傢伙……有高級，那肯定有更多初級執行員？」林衍之驚的咽了口吐沫。

「經費不足，人才短缺，只有高級。再說了，夏哪裏有錢養廢物啊！」她嘆了口氣，好像自己被拖欠的工資都不會再回來一樣。

「雖然我和雯雯地位相等，可老闆老是袒護她，那秘書能和職員一樣嗎？」路雨桐嘆了口氣，盯着林衍之的眼睛，甜甜的笑了笑。

「那你做我的首席助理吧。」林衍之盯着精美華麗的天花板，不敢去看她。

「真是令人感動啊……林大人。」路雨桐輕輕捏住林衍之的臉蛋，她那纖細的手指溫柔極了，林衍之的臉蛋忽然燙的不行。

「看着我。」

林衍之被迫轉過頭來，盯着她那高貴的玫瑰色眼睛，盯着她那含羞輕啟的濕潤紅唇；她的身上有很好聞的香水味，淡淡的，迷人的令人沉醉。

成熟女孩那勻稱有致的身材，加上一身合體的制服套裙，頓時令林衍之心頭一麻，一瞬間就綿軟無力了。

「你害羞什麼？哪有老闆對助理害羞的？」路雨桐有些覺得好玩，輕輕的捏了捏他的鼻子；此刻林衍之的臉蛋，像一個可以榨出汁的西紅柿。

她再檢查一下林衍之的傷口，已經癒合了。

速度還真驚人，不愧是老闆選中的人……想必他小時候一定老實的基本不受傷，要麼就都是輕傷，不然怎麼連這麼逆天的事情都沒發現呢？

林衍之還真知道自己與眾不同的體質。

他從小時候就愛瘋玩瘋鬧，自然少不了磕磕碰碰；可他癒合的速度總是相當驚人，且不易感染。

「林大人，你躺沙發上好好休息一下，我想借小學妹的漂亮浴缸洗個澡。」她跑到二樓陳欣怡的房間里，和正在更衣打扮的陳欣怡聊了一下，徵得衛生間使用權后，開開心心的下了樓，跑進衛生間，開始享受新一輪的風雨了。

陳欣怡在樓上打了電話，不出一會兒，成衣店就送來了一套漂亮的男士禮服，還有白襯衫和新鞋子。

陳欣怡叫林衍之在碘酒幹了以後就去樓上客房換上新衣服，隨後她就走進衛生間，教路雨桐識別那令人眼花繚亂的洗澡用品，和怎麼使用淋浴開關。

客房在二樓，林衍之在大房子裏暈頭轉向，不經意間撞進了一個精美絕倫的漂亮房間內；仔細一看，居然是陳欣怡的閨房。

她的房間不算很大，但很精緻；房間的主色調是淡粉和雪白，有一股淡淡的書香氣……這是一個充滿少女浪漫詩意的地方，沒有彰顯個性的海報，也沒有哪怕一點香水味，柔軟的大床上放置著一隻毛茸茸的白色玩偶熊，書架里塞滿了種類繁多的中外文學著作，以悲傷結尾的居多；一切都收拾的規規矩矩，纖塵不染的同時，也有點冷清清，陰沉沉的。

一架看起來很昂貴的鋼琴放置在房間一側，林衍之忽然想起她在春節晚會的表演，穿着白色禮服長裙的她，優雅自然的彈奏著李斯特的《嘆息》，該曲需要兩手交替演奏主旋律，並輔以輕柔的琶音伴奏……

那會兒的她可真是美極了，這個無需多言。

「哼，來都來了，我就在這兒換了……救你一命，還要我去客房！」

林衍之那低落的情緒，在此刻徹底發泄出來了……換做平時，他絕對不敢這樣。

林衍之把門從裏面鎖上，便心安理得的坐在陳欣怡柔軟的床上，脫下那因同怪物搏鬥而破爛不堪的衣服，換上了陳欣怡給自己買的白襯衫和黑色禮服。

「真不錯！」林衍之小心翼翼的在房間里走動着，生怕碰壞什麼值錢的東西。「她真的比我會挑……真的好合身啊。」

「衍之……我可以進來嗎？」

陳欣怡在外面輕輕地敲了敲門，語氣怯生生的。

咳咳，這明明是她自己的房間，卻弄得我像主人一樣！林衍之剛才還蹭蹭上漲的怨氣，一下子煙消雲散，再也找不到半點了。

「可以的……」林衍之準備給她開門。

陳欣怡拿出鑰匙，快林衍之一步打開了自己卧室的門。

「衍之，亂闖別人房間可不禮貌……我又不是不讓你進來，你倒是和我說一聲嘛。」陳欣怡輕輕地坐在了自己的床上。

「對不起……」

「沒事的。」陳欣怡輕輕的笑了笑，「還是第一次有男孩進我房間呢，我也挺緊張的。」

「你房間書挺多的……」林衍之想轉移話題。

「都是看了讓人心酸難受的，沒你的小說有意思。」陳欣怡輕輕的垂下了眼瞼，「你借我的武俠小說，真的給曾經的我帶來了不少的快樂……」

「這本是我送你的吧？」林衍之指了指書架上的《多情劍客無情劍》。

「是的，我一直保存的很好。」陳欣怡輕輕地搖晃着自己毛茸茸的小拖鞋。

「我一直沒看到，那邊還有台電腦呢！」林衍之看見電腦，立刻來了興緻。

「裏面沒什麼好玩的遊戲，我用來查資料，聊聊天，看電影什麼的。」陳欣怡早就知曉了林衍之在遊戲方面的天賦，逃自習課去網吧打遊戲這種事兒，林衍之真沒少干。

「沒有可以下載嘛。」林衍之坐在了電腦前面的椅子上。

「衍之，我再不去弄點吃的，路學姐會生氣的。」陳欣怡站了起來，「你就在這兒乖乖待着吧，我會告訴路學姐你在這兒，她一會兒就洗完了，到時候肯定上來找你玩。」

「好。」林衍之答應着，玩起了陳欣怡的電腦。

果然如陳欣怡所說，十分鐘后，裹着浴袍的路雨桐便上了樓，輕輕地推門走了進來。

「林大人，你到底還是忍不住跑進來了。」路雨桐環視一下四周，「也難怪你喜歡人家，文藝范十足，還這麼有錢……」

「我可不是為了錢，我要是為了錢，比欣怡有錢的女孩不多了去了？」

「我知道，你只喜歡好看的，光有錢，長相一般的你還看不上呢。」路雨桐坐在了陳欣怡的床上，擺弄著一旁的白色玩偶熊。

「別抬舉我了……我只是在自己的班級，選了個我認為最優秀的暗戀而已。」

「林大人，既然你是老闆的人間代理人，又何必那麼靦腆軟懦呢？還暗戀，你能更沒出息點嗎？」路雨桐失去了對玩偶熊的興趣，而是轉頭瞪着電腦前的林衍之；「漂亮女孩不有的是，非得一棵樹上弔死嗎？」

「人間代理人？」

「我的老闆寄生在你的身體里，你自然就是他的人間代理人了；我呢，就是為你倆服務的，你是不知道，我四處奔波有多痛苦……」

「服務裏面，包不包括陪我看電影和一起吃飯？」林衍之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那也得等我不忙的時候，比如這段時間是我的暑假，我就不是很忙……等到開學，你估計想看見我都難了。

「如果陪你看電影是命令的話，我肯定得乖乖陪你去的。」路雨桐白皙秀氣的長腿緊緊地併攏在一起，小臉蛋羞澀的微紅，「陪林大人看電影，應該是程雯雯的特權啊……可你還是選擇了我，我真的好感動。」

「程雯雯是很漂亮，可我和她不是很熟……我還是稀罕你。」林衍之打了個哈欠。

「困了吧？陳欣怡特地囑咐我，你要是困了可以先到床上躺着，等吃飯了再叫你；如果叫不醒你，就等明早起來吃早飯……挺好個女孩，只不過你倆不合適罷了。」

「她為什麼要叮囑你，而不是直接告訴我呢？」

「這種事，女孩肯定會害羞的嘛……她就乾脆囑咐我了。」

林衍之全身疲乏，困勁也逐漸上來了，他是應該睡一覺養精蓄銳。

「那個夏，你真應該叫他混蛋，而不是老闆。」林衍之枕着枕頭，閉着眼睛輕哼一聲，「拖欠你65萬元工資，是我的話我會瘋的！」

「哎，可惜為他工作是我生來的使命，拖欠又有什麼辦法……」路雨桐輕嘆口氣。

「生來的使命……難道是因為「不可抗力」？」

「是的，林大人。我生來就有某種奇怪的力量，就好像是硬生生被編寫了某些程序一樣，一點也不合理。小學的時候，我就能讓乾枯的樹葉燃燒起來，有的同學去打小報告，老師還以為我偷玩打火機。」

路雨桐白皙纖長的手指，輕輕的撥弄著自己深藍色的精緻套裙，玫瑰色的瞳孔蕩漾著對美好童年的深深憧憬。

「老師和家長把我好一頓訓斥……女孩子怎麼能玩打火機呢？鬱悶的我，獨自一人盪著鞦韆，聽着微風與落葉那輕微的摩擦聲……還好，有一個小男孩羞答答的過來了，還有他能陪着我。他幫我推鞦韆，完事我還請他吃了雪糕。」

林衍之點了點頭，表示他在認真的聽。

我初中的時候，就開始有男生追求我了……鮮花，電影，甜言蜜語，唯有男生可以賦予我的踏實感……

勇敢的男孩堵在我的前面，大聲向我表白，他的好朋友簇擁在他的一旁，催促着我答應他……可我腦中總有一個冰冷冷的聲音，【不能答應他，答應他你倆都是死路一條！】我無法抗拒這股力量，哪怕我也有點喜歡那個帥帥的傢伙……

我拒絕了他，他獃滯了好久，才失魂落魄的走了。

路雨桐甚至沒有表現出一絲憂傷，她的表情寧靜如微風吹拂過的湖面。

在這之後，我就不能和男生有任何接觸了，一接觸我和對方都會感到觸電一般的痛感，我只能對異性敬而遠之，不得不接觸的時候，也要戴上手套。

除了你，我不能碰任何人……看之前，我和你握手，摸你的鼻子，摸你的臉，什麼事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