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雙生非雙子

楔子 雙生非雙子

()☆☆☆☆☆☆

是夜。

皎潔的圓月,銀華傾灑間,絲絲薄紅的霧氣詭異的浮現,緩緩瀰漫天際——

漸漸濃重如血!

越海之央,紅霧籠罩的西沙島,此時海浪翻湧,腥風潮涼…

林木貫與,關卡重重,一處宏偉的私家宅邸,戒備森嚴,幾百名身着黑色制服的保鏢,全部肅冷的在四周負手而立,宅院內,更是有幾十名白色中裝的精銳護衛嚴密的把守,金色的火焰肩章,在紅月下迷離生輝。

紅月似晃,紅星冉冉——

一聲啼哭在寂靜的夜晚裏,咋然響徹整個宅院。

一輛高級的銀色加長車,靜靜的停在院中紅色鋪毯上。

身着灰色盤扣唐裝的老人,懷抱着剛剛降生的嬰孩,站在後車門前,恭敬的俯身道:「少爺,是這個女娃沒錯,她眉中的佛印硃砂,正是家族史載中的梓童之印,是您的命定人。」

車窗緩緩降下,昏暗的光線內,隱約可見一個童幼的男孩。

隱入黑暗的雙眼,靜靜的望了一眼那嬰孩,無語。

另一邊。

門口匆匆走來一個身着鈷藍衣裝的六歲男孩。

夾道兩旁的黑衣人,全部彎腰行禮,同聲道:「龍少爺。」

那鈷藍的男孩,面容雖童幼,神情卻沉冷憂鬱,漆黑的眼眸,是脫離他此時原本年紀的深邃和傷痛。

他步如風的來到銀色加長車前,焦急,紛亂的目光直直的看向那個嬰孩。

「另一個呢?應該是雙胞胎的,不是嗎?」他輕輕的問著,聲音里止不住迫切顫抖起來。

「龍少爺,這是單胎。」唐裝的老人略蹙起眉,開口道。「您不認為對於我們整個炎族來說,這是一個很好的兆頭嗎?如若真是雙胎的話,根據史載,另一個就絕對是毀我少主的詛咒之子。」

「不,她不是。」鈷藍的男孩閉上眼,徑自低喃著:「一定在,一定在某個地方…不可能…不可能沒有轉生的…」

半晌,他回身對身後的跟隨命令道:「去找,找出所有與她相似的女嬰,還有這個時辰出生的所有人。」

「龍少爺,你不能這樣做,這個時辰出生的女孩,必須要由我們天派接管,為了防備『炙天使』的加害,我們必須要有萬全的準備。」唐裝的老人神色冷凝,聲音鏗鏘有力。

「那就把我要的那個人交給我。」男孩回眸,盯緊老人的眼,隱隱劃過的眸光在月夜下陣陣冷殺,直逼得老人一時愕然不已。

良久。

老人面上的皺紋,加深如刀刻,瞳孔收縮,聲音壓沉道:「根本就不可能有那個女孩的存在,即便是有,也不會交給龍少爺的,我們會直接剷除掉,絕不會給少爺留下任何危險的禍根。」

一句話,剎時讓鈷藍的男孩僵立,黑眸驟然冷徹成冰,身上冷戾的氣息徒然迸發!

一時間,空氣凝結。

「就交給他吧。」一道平滑的童音,夢幻般的從銀色的加長車內輕輕飄出。

「少爺?」老人驚異的看着車內的少主人。

車內的男孩,弧美的面容若隱若現,影形優雅淡定,他單手輕托腮,再次開口:「找到你要的人,我便給你。」

「不可以,少爺,怎麼可以留下一個會毀…」老人急道,在說到最後時不免顧忌的停頓下來。

「無防,如果那個人真的存在,我倒要看看,她如何毀掉我…」聲音依然平靜。

海風輕輕吹來,老人驚愕的看着車內的少主人,他的額發被風輕輕吹盪著,他的身形那般童幼,卻自出生起就平靜淡然的異於常人,做為唯一純血的少當家,他擁有無人所及的睿智與全方位的才能,更是身賦令人無法想像的強大異能!

☆☆☆☆☆☆

與此同時。

夏日的夜晚,風依依…。

S市區郊外。

一幢白色的別墅在淡紅的月色下縈繞朦朧之色。

透過窗戶,裏面迷離的燈光在蒼灰的夜裏孱弱閃亮,隱隱約約的映照着裏面匆匆晃動的身影。

「砰——!嘩啦——!」

震耳的破窗聲突然響起!

安靜的夜空彷彿在這一剎那被撕裂,一股致息不安的氣流氤氳開來。

月光顫動,一個嬌弱的女人從破碎的玻璃片中倉促爬起,緊張的瞪着破損的窗戶內,客廳陰暗裏的身影,冷冷的抽了口冷氣,她緊緊摟抱住懷中的襁褓,狠狠的咬住下唇,強忍着身上的血口撕裂的疼痛,努力的想要逃走!

要逃、一定要逃掉!

裸露的腳心踩過尖利的玻璃碎片,每走一步,身後都留下觸目驚心的血印。

「嗚…」尖銳的玻璃深深的扎入腳底,鑽心的痛令她低叫,踉嗆著摔倒在地。

手臂、大腿、臉頰滿滿的都是傷痕,但她卻只是擔擾的低頭看向懷中的粉色襁褓,那裏,是她剛剛產下的寶貝女兒,小寶貝似乎很懶散呢,竟對周遭所發生的危險毫無所覺,甚至在剛剛三番兩次的摔倒震動下都不曾受到驚擾,那嫩嫩的小臉依然沉沉的酣睡。

女人慌恐的瞳眸在這瞬間充滿了悲傷和絕望,要怎麼辦啊,她的寶貝!

皮鞋踩在玻璃片上的聲響,讓她心猛的一沉,驚慌的回過頭去,瞳孔在瞬間擴大,呼吸變得急促不安。

「你要逃到哪裏去?」突兀地,一個冷艷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身後。離她十幾步之遙已經站了數名黑色束裝的男人,那冷艷的聲音落下時,從這些人中慢慢走出一個極為婀娜的身影,一身黑色緊身衣裙,彷彿與夜色溶和,冰冷的感覺使整個樹林中抹上一股蕭殺。

「羅音…」女人心驚的低喃,踉蹌著後退,身上的傷痕與產後的虛脫感令她怎樣勉強也站不穩身體。

不受控制的屏住呼吸,抬眼望向眼前那個美艷動人的女人,恐懼卻在見到對方臉的一剎那像野火一般在心底竄升!

「你真的以為可以逃得了嗎?」羅音冷哼,細緻的眉毛高高調起,鄙夷的看着面前抱緊嬰孩的女人。

輕輕的抬起手腕,一把小型的半自動手槍在手中泛著幽光。

「眼下這樣的後果,想必你有心理準備吧,在跟着我的男人上床的時候、在懷上他的孩子的時候,所以…我們似乎沒有必要再浪費時間吧…」慢慢的將消音器安裝在槍口上,羅音語音平滑的像在談論別人的家事。

她的模樣太過平靜,平靜到似深谷的寒冰,那平淡而冰冷的語氣分明是一把冰錐,陰狠的刺入心臟,緊抱住孩子的女人驚懼的盯着那把黑色的手槍,恐懼迅速在心底瀰漫,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

夜風在此時變得寒涼,遠處的樹葉沙沙地響,一大片沙沙作響的樹影像陰間的鬼魂在招喚…

一條枝幹。

緩緩的…

詭異的順着別墅的牆邊從底部伸出——

像是從地獄伸出一般,一寸一寸攀爬;然後,二條、三條、數十條…

數以百條,蔓藤般的從別墅四周爬升——

夜風中一股陰寒的氣息正在慢慢的瀰漫——

但是。

無人所覺!

像是已知死期將至,女人恐懼的雙眸大大的睜著,緊緊的盯着對方扣槍的手指,不規則的呼吸,她試途穩住抖音,開口做最後的乞求:「你對我怎樣都可以…求你…求求你…放過這個孩子…這孩子畢竟是銀的骨肉…」

「噗!」

槍口火光瞬閃,只聽一聲悶響,女人未完的話嘎然而止!

黑色的槍口瀰漫着硝煙,那女人的額頭愕然多了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洞。

女人的雙眼依然大睜著,渙散的瞳孔有無盡的擔擾。泥濘的弔帶睡衣在夜風中垂盪,身體緩緩的後仰,直挺挺的倒在泥土與葉片之中。

「話還真多。」羅音吹了吹槍口的硝煙,低下腰將那女人身上的粉色襁褓拎了起來,面無表情的看了看嬰孩的臉,這才發現那孩子似乎要醒了,正不安的晃着小腦袋。

嫌惡的蹙緊眉頭,羅音甩手,一把將孩子扔了出去,冷道:「雲揚,記住我教你的了嗎?殺了她!」

粉色的影子在空中平滑的飛落,直接落到一個男孩的手中。

那男孩看起來十二、三歲,接過孩子只是獃獃的看着包裹內的嬰兒。

「雲揚,我沒有教過你『猶豫』兩字。」羅音看着呆愣的兒子,禁不住低喝。

男孩猛的抬起頭,敬畏的看着冷漠的母親,猶豫的抬起槍對上嬰兒的腦門,但卻遲遲沒有勾動手指,仍然愣愣的看着嬰孩。

那孩子輕輕的扭動着,粉白的小拳頭已經伸了出來,眼皮一眨一眨的扇動,隱約流露的星芒誘惑般的閃爍,令他一時忍不住好奇,直想等待那雙眼睛全然睜開的模樣。

「雲揚!」

母親不耐的大喝!

男孩愕了一下,扣在扳機的手指慢慢的回籠…

然而。

一股陰冷從後背襲來,令他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疑惑的轉頭看去,還未等看清是什麼,只覺臉上一陣冰冷,眼前唰的一條黑影急馳而過——

剎時!

一陣嘶喊聲劃破夜空!

羅音驚怔!

十幾個黑衣人驚怔!

望過去的眼睛全部愕然的張大!

那是什麼?

數條幹枝像纏蛇一般將男孩纏繞於半空中,兩邊的肩胛被穿透而過,鮮血順着乾枯的枝條像河流一般流淌。

順着那穿透的枝條這才發現,竟是從別墅那伸來的!

簡直不敢置信!

這太鬼異了!

白色的別墅竟被無數的枝條包裹着,並且枝條還在不斷的滋長,快速的滋長,直入半空,那錯綜交叉的枝蔓在空中形成一個怪異而令人驚悚的形狀,像來自地獄魔鬼的陰爪。

羅音心驚肉跳的瞪着,忽然聽到男孩痛苦的申吟,她猛的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原本在男孩手中的嬰孩居然消失不見。

握緊手,指甲陷進肉里,期望眼前只是場夢,但是…一切仍在!

「愣著幹什麼?快把少爺救下來。」大聲的叫着,卻藏不住顫抖的音律。

黑衣人一愕,立刻分別行動,有的架起機槍,有的抽出隨身利器試途砍斷枝桿。

這時——

沒有任何預兆!

就在黑衣人們弄斷一根枝條時,從斷截處,更多的枝條迅速蔓延!

羅音大驚!

眼前血光飛濺,只聽得慘叫跌起,刺耳的幾乎震破了耳膜。

太快了!

她什麼都來不及看清,就見十幾個人在瞬間被迅長的枝條像利刃一般刀削成碎片!

鮮血在空中飛濺著,像噴洒水墨,染上夜空、染上枝條、染上雪白飄長的——絲帛!

空氣中瀰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呼吸響徹在耳旁,曾受過凡人無法想像的嚴酷訓練,經歷過無數的挑戰以及血腥的殺戮的不可一世的她,在此時…顫抖了!

是…鬼嗎?

尤如鬼魅的身影…

雪白的長袍、雪白的絲帛、從高高的枝叉長長的垂落。

圓月當空。

那身影像置身於圓月之中。

長長的袍底直泄地面,與那漆黑如瀑的長發矛盾並且鮮明的映襯著——

長發如影,絲絲縷縷飄然於袍前,浮動着、小心翼翼的浮動在由枝條所編結而成的搖籃前——

搖籃內,愕然是那個嬰孩。

粉白的小拳頭撲棱出包外,張開小手在上方不停的划動着。

寬大的袖袍顫動着,抬起…

慢慢伸出一雙優美修長的手。

輕輕的、呵護的伸向嬰孩…

風聲陣陣——

傳來低低的喃聲:「壞丫頭…狠心的丫頭…終於等到你了…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呵呵呵…這一次…還是我最先找到了你…」

像是承受了無法言予的痛苦等待,像是經歷了無邊無際的長久思念,像是積累了永無止境的渴望,那虛無飄渺的聲音像來自地獄的深處,陰森而孤寂,悲傷而又哀怨。

月華光芒。

伸到嬰孩面前的手指突然變成白骨!

羅音嚇得差點驚聲尖叫!

而就在這時。

那漆黑的頭顱轉過頭來,下一秒,羅音驚悚的跌坐在地,心臟幾乎從口中蹦出來!

只見,那轉過來的臉,咋一見慘白絕美,而又在瞬間變成骷髏,深黑的眼洞流淌著血色的淚,一滴一滴,順着駭人的白骨滴落雪袍,滴落他身下乾枯的枝條——

一瞬間。

滴上血滴的枝桿上浸染成花,慢慢的竟開出純白的花朵。

一朵、二朵、三朵…

白色的花朵驚異的開滿整片干枝——

羅音目瞠口呆,怪異的景象,驚駭的鬼影令她承受着巨大的恐懼感,越過飄落的白色花瓣,她的雙眼失去本能的直直瞪着那駭人的雙洞,因為那深黑恐怖的眼洞正在盯視着她!

冷汗如雨,她如同待宰的羔羊,雙腳似乎被死死的釘在地上,一動都不能動!

寬袍平移,袖中的手遙遙的自空中指來。

白骨森森,她劇烈的喘息!

順着那指骨,她僵硬的低下頭,看向自已微隆的腹部,身體瞬間冰凍!

一聲凄厲的慘叫驀地響起!

樹枝顫動——

所有生息——皆驚!

枝條包裹的白色別墅,燈光依然冉亮,星星點點的自縫隙間流泄。

根深的地底,有個無人所知的密室。

密室內。

兩棵乾枯的樹——

一個冰冷的石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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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寵邪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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