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敵

遠處傳來瓦解的聲音，更像是琉璃破碎的聲音。

夜空中堆積的烏雲飄散四方，閃耀在雲層的雷電漸漸沒有了光芒和聲音。夜空回到一塵不染的墨色，蒼穹下的眾人們心有餘悸。

倚靠一桿長槍的晏敬道氣喘吁吁，此刻仍是心有餘悸，看了一眼桃木劍，走向桃木劍，刺出了一槍。

一道劍氣從遠處而來，擊中晏敬道手中的長槍。不等晏敬道反應過來，一名白色長袍的老人從牛頭關的遠處飄然而至，一劍劈中長槍。

氣息不穩的晏敬道連連後退，手臂被長劍震得發麻，以長槍抵住地面，勉強止住身形，想要說出一句話，許久沒有平穩呼吸。

劍道老者落在山坡，一身白色長袍不染纖塵，鬚髮皆白，一縷白色的鬍鬚，面相嚴肅，不苟言笑，握住的長劍閃耀寒光。

「一人獨自應對車亂戰，還能支撐到現在，足以證明你天賦不凡，不必白白浪費天賦在此地，難免有些可惜。」

「別浪費口舌了，我比你更懂得勸說。」晏敬道依靠着長槍，勉強穩住氣息，「要打就打，別說廢話。」

「老夫修習天道，不願沾染世間因果。若是你可以讓出一條道路，老夫可以省去許多麻煩。」

「我若是不讓呢？」

劍道老者不願意浪費口舌了。晏敬道眼內的世界突然沒有了劍道老者的身影，急忙地拔出長槍，擋在身前。

身前的長槍被摩擦出點點火花，火花照亮了閃耀寒芒的長劍。

等待多時的連岳訣暴起，爆發出全部的力量，凌厲的一刀劈向晏敬道身前的劍影，卻沒有劈中劍道老者。

一刀落空，劈出一個深坑。

連岳訣拖起鋼刀，翻身劈向身後，再次劈空了一刀。

「小心一點，這個人的身法遠超我們的感知。」晏敬道感知四周的動靜，神色愈發認真，長槍閃耀寒芒。

「這個傢伙以如此的身法來發動襲擊，就不怕累壞自己嗎！如此高齡，也不擔憂自己的身體。」

連岳訣和晏敬道背對背，分別感知四周的動向。

晏敬道刺出一槍，與長劍摩擦出點點火花，手臂被長劍震得發麻，沒有追擊長劍的蹤跡，急忙地收回長槍，快要握不住長槍，等待劍道老者的下一步進攻。

如此高超的身法來對付實力明顯低於自己的敵人是一種精妙的想法，以詭辯莫測的身法配合無堅不摧的長劍來發動襲擊，堪稱是一種無往而不利的手段，如果是用來對付騎兵而不是連岳訣、晏敬道的話。

連岳訣、晏敬道單人的實力不敵劍道老者，難有勝算，以畫地為牢的方式來應對劍道老者的身法，尋求劍道老者露出破綻的一刻。

憑空再次出現一劍，這一劍直刺晏敬道的心臟位置，與長槍摩擦出點點火花。晏敬道的手臂驟然發力，想以長槍壓住霸道無匹的一劍。

這一劍竟如游魚兒，貼著長槍遊了一圈，落在長槍的上方，避開長槍的力量，再次直刺晏敬道的心臟位置。

「蹲下！」連岳訣暴喝一聲。

晏敬道急忙地蹲下。

晏敬道和連岳訣同時轉身，晏敬道蹲下身子，躲開劍道老者的一劍，當轉過身後，急忙地起身，貼緊連岳訣的後背。連岳訣轉過身，鬆開了右手，以左手握住鋼刀，擋下劍道老者剛猛的一劍，手臂被震得發麻。

劍道老者收回長劍，落在十步開外的草叢，氣定神閑，白衣翩翩，「生死關頭，竟有如此的毅力，果然是有點門道。不過，你們還能再接住老夫幾劍呢？」

劍道老者的劍法愈發剛猛，不再施展身法，純粹以力量和技巧壓迫敵人。晏敬道初時以長槍擋下幾劍，手臂愈發酸麻，最終一個氣息不穩，被劍道老者找到了破綻，落下了山坡，被騎兵攙扶起身。

連岳訣愈發興奮，獲益良多，刀法化繁為簡，沒有多餘的動作，以力量和技巧來應對劍道老者的力量和技巧，滿面紅光，竟與劍道老者平分秋色。

山坡的野草叢被刀氣和劍氣斬斷，破碎的葉子被風吹落山坡。

愈發興奮的連岳訣直呼過癮，刀法技巧遠遠不如劍道老者的經驗，捨棄技巧，以純粹的力量來施展刀法。

拳怕少壯，愈發剛猛的刀法與劍法平分秋色。

狂暴的氣息籠罩山坡，狂風攪碎野草叢，吹起破碎的野草。

騎兵和刺客們看着驚人動魄的廝殺，看得愈發心驚，直到今日方才大開眼界。心力交瘁的晏敬道與南宮雲櫻同乘一馬，倚靠在南宮雲櫻的後背，腦袋搭在南宮雲櫻的肩膀。一根草繩綁住南宮雲櫻和晏敬道。

山坡的廝殺愈發焦灼，劍道老者和連岳訣的身形快到無影，鋼刀和長劍碰撞出火花，更加難解難分。

連岳訣紅了眼睛，力量愈發剛猛，一刀竟劈飛劍道老者的長劍，踏出一步，橫劈向劍道老者的腰身。劍道老者沒有驚恐，反而正有此意，雙手化作鷹爪，抓住連岳訣的雙臂，抬起一腳踢中連岳訣的心口。

連岳訣掉落山坡，滾了幾圈，落在騎兵的旁邊。

長劍落地，插入地面，還在劍道老者的身旁。老者雙手負在身後，昂首立於天地。

連岳訣躺在山坡的下方，仰望夜空，突然放聲大笑，這才想到劍道老者先前以身法逼得兩人聯手，剛才殺得興起竟然忘了劍道老者的身法，竟然中了如此可笑的陷阱。大笑着的連岳訣吐出一口鮮血，提刀走向騎兵，走到蘭宇芳的身旁，壓低聲音，「撤！」

撤退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坐鎮中軍的蘭宇芳發號施令，號令全軍開始後撤，以前軍作為後軍殿後，以後軍作為前軍衝鋒，浩浩蕩蕩地沖向牛頭關的出口。

夜色中，幾道身影快速飛起和落下，跟在騎兵的左右。劉武、劉功拎着雙板斧，沖在隊伍的最前方，瘋狂地嘲諷騎兵，譏笑的聲音傳遍牛頭關。

八極運刺客團緊隨其後，不緊不慢，看到連岳訣做出一個手勢，心領神會，等待騎兵落入自己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