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分成三份

阿希比常人更能適應黑暗環境，在門開的瞬間迅速反應，想先聲奪人，單來人似乎早有準備，站在門口久久沒有進去。

南羽躲在門旁的雜物堆里，投進來的一束亮光剛好落在她眼前，南羽不由得緊張起來，對方似乎知道他們的位置，故意逗弄他們。

「南小姐，九先生，儲物室里到處是灰塵，恐怕會弄髒你們的衣服。」

南羽不情願地露出頭來，九先生倒顯得很從容，「顏武，好久不見了。」

他們認識？南羽第一反應是顏武這個人果然不簡單，居然連九先生都能叫出他的名字。

顏武客氣地將兩人「請」出了儲物間，而此時書房門口的保鏢也注意到了他們的動靜，南羽飛快地掃了他們一眼，只覺得滿眼都是他們跳動的胸肌和緊繃的肌肉，惹不起，對付這幾個，他們連勝算都沒有。

顏武目光邪性地看著南羽，慢慢湊到她耳邊，「原來你喜歡小黑屋……」南羽走在九先生身後，而顏武與她逗弄的一幕，恰巧落入阿希眼中，九先生的胸口驀然痛了一下，顏武抬起頭，九先生正目光炯炯地盯著他。

當晚在場賓客很多，顏武不敢不守本分，所以沒有為難九先生和南羽。

南羽將九先生拉到角落，九先生面上依舊滿是冷厲冰霜，南羽當然知道他不好說話，偷偷轉到他身後，叫著，「阿希，你聽得到嗎？」

九先生冷冷地指著自己的耳朵，「我又不聾，為什麼聽不到？」

沒跟你說話，南羽對九先生態度冷淡，對阿希卻十分熱情，畢竟頂著救命恩人的情分，求他幫點小忙還是可以的吧。

「阿羽…」阿希嘶啞的聲音昭示著自己的存在。

「你剛才注意到沒有，書房裡動靜不對，好像有很多人，腳步聲雜亂。」

阿希肯定了南羽的說法，「不錯，不僅如此，門縫處還有血跡。」

九先生不滿地制止住阿希，「我們的情報是要收費的，你這是自賤身價。」

南羽默默沖九先生翻個白眼，「專心放風好嗎？」

阿希告訴南羽，「沒關係，我能控制他。」

阿希說完，九先生竟真的安靜下來，像斷了電的機器人，目光獃滯的停在一個方向。

南羽在他面前揮了揮手，「真的當機了，哈哈哈，阿希你真厲害。」

「雕蟲小技。」

南羽眼珠子咕嚕一轉，佯裝無趣地拖著腮，對著水面發文，「這個韓家真是奇怪，人奇怪，房奇怪，哪裡都奇怪。」

她的話成功引起了阿希的注意，南羽繼續說道，「還有那個臭高澤，把我叫過來，他卻不見人影……」南羽突然大叫著抓住阿希，「書房的血跡該不會是……是高澤的吧……」

阿希倒吸長氣，看著南羽覆在自己手上的手，嘴角因狂喜而顫抖著，她的手又小又滑，是他從未感受過的觸感。

南羽見他眼神迷離，心道，偶爾用點美人計，阿希還挺受用。

阿希被南羽的柔情蜜意沖昏了頭腦，連忙安慰她，「不會，高澤不會有事的。」

「為什麼？」南羽好奇，為什麼阿希那麼篤定，高澤不會有事，就算是親父子，韓奇不也說過吧他送到一個永遠找不到的地方這種話嗎？

阿希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反覆強調，「反正他不會有事。」

南羽問不出緣由，轉向其他話題，「對了，阿希，你們怎麼知道顏武的，他不過是個保安隊長，你們連這種情報都要收集嗎？」

阿希顯然不想談論他，「哪個顏武？」

剛才在儲物室九先生一口叫出了顏武的名字，現在阿希卻假裝不認識，呵，男人啊，說起謊來，比夜風拂面還要自然流暢。

南羽決定來點猛料，她假裝生氣地向阿希訴苦，「就是那個茂天的保安，你不知道他多猖狂，不僅頻繁騷擾我，還曾經潛入我家，差點把我，把我……」

阿希一聽這話，果然中計，「他欺負你？混蛋，好大的膽子！」

南羽見阿希動怒，繼續煽風點火，「他何止欺負我，他有個小本子，上面都是被他欺負的女孩的名字，我就不明白，韓家為什麼一直養著那種變態。我想教訓他，高澤還不讓，哼！」

阿希陰冷的聲音被風一吹，打著顫音更加恐怖，「是該教訓！」

說話間，顏武注意到他們的動向，攜著笑向他們走來，南羽著急的晃著阿希的手，「顏武來了，阿希，快叫醒九先生。」

顏武到來時，剛好看見南羽甩開九先生的手，像一對被撞破的害羞的小情侶，顏武望向九先生的目光立刻湧出敵意，而九先生得了阿希的指示，只覺得虛火上涌，心莫名地躁動起來。

「南羽，小黑屋沒搞夠，又來湖邊散散興緻？」

「你說什麼？」當著九先生的面，顏武言語腌砸，毫不掩飾，南羽氣憤地質問。

九先生原本不想與顏武為難，聽他這麼一說，臉色更加冷峻，「顏武，你一向這麼口無遮攔嗎，據我所知你現在不是應該在……」他湊到顏武耳邊，南羽極盡全力也沒能聽清楚他的話。

只見顏武聽完九先生的話后臉色大變，兩人對視了好長時間，終是顏武敗下陣來。

當九先生告訴他書房外面有血跡時，顏武瞳孔倏爾放大，轉身回去了，連話都沒來得及說完。

南羽想著，他既然是保鏢，見血了，他肯定得負責任，不過南羽望著顏武矯健的背影，陷入沉思，他身手極好，根本不是普通的保安能達到的水平。

不對，這事不對，南羽緊跟在顏武身後，再次折回書房，這次，她故意甩開了九先生。

「阿羽，你去哪？」

「肚子疼，我要去方便。」

再回來時，書房的保安已經撤走，書房門開著，醫生護士進進出出，他們身上的白衣染滿了鮮血，這哪是醫生，更像是剛從屠宰場里出來的小刀手。

怎麼回事？這些是什麼人，高澤呢，南羽三下五除二，弄了身護士裝扮，混進書房。

書房裡的景象讓她震驚，裡面空間極大，放著一張冰冷的沾著血跡的手術台，南羽腳下一軟，差點撞在門上。

書房竟然改造過，南羽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倪霜晴身體不好，而且韓奇又不在這裡住，所以把書房改成治療室合情合理。

南羽繼續向裡面走去，醫護人員清理出很多帶血的紗布，地上的血跡明顯也是剛剛清洗過，可是為什麼不見傷員呢？

南羽的心越收越緊，高澤和韓奇一起進了書房，為什麼現在見不到人影，韓奇該不會留不得這個多餘的兒子吧。

「高澤，你不會這麼短命吧！」南羽找遍了書房每個角落，除了裡面一間鎖著的休息室，沒有可疑之處。

南羽蜷在門邊，帶隊的醫生呵斥南羽，「那個誰，幹什麼呢，過來搬箱子。」

「好嘞。」南羽應聲上前，恰在此時，休息室里傳來女人的哀求聲。

南羽身形頓住，這間休息室與書房相連，原是作為臨時休息場所，裡面有床，有起居用品，南羽原以為有人在裡面逼女孩子做那種事，可是當她聽清楚女人求饒的內容時，才知道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求求你，我什麼都不知道，不要殺我，我不想死，我的孩子才一歲，還在喝奶。」

殺人？大庭廣眾殺人？南羽真希望自己聽錯了，可女孩一遍又一遍求饒，像是故意刺激南羽的心。

南羽更加慌亂，韓家到底藏著什麼秘密，為什麼高澤還不見人影呢？

怎麼辦？門裡是一條即將逝去的生命，而她卻無能為力。

突然，休息室里又有聲音傳來，「不想死也可以，只要將它注入你的下丘腦，從此你就會喪失語言和書寫能力，你願意這樣活著嗎？」

女人失聲痛哭，「不要啊，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還有一家子人要養活，我不能癱掉啊。」

「放心，你一家子的贍養費我來出。」

南羽記得直撓頭，難道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女人被他們變成不能說不能寫的廢人嗎。

「那個誰，你發什麼呆，哪個科室的？」主任暴怒，對消極怠工的南羽非常不滿，氣勢洶洶地衝到她面前，「我問你哪個科室的？」

南羽隨口編了個，「內科的。」

「胡說，這裡哪有什麼內科？」只有編號一到七。主任扯下南羽的口罩，「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南羽避無可避，手刀揚起，正欲劈暈主任，以免他引來更多人，可是沒想到的是，他們早已引起了休息室里的人的注意。

門開了，原本守在書房外的四個保安從裡面出來，摩拳擦掌地將南羽為了起來。

主任大喊，「我不認識她，她是混進來的。」

南羽絕望地掃了眼休息室里，只見滿眼鮮紅，剛才還據理力爭的女人現在正躺在地上，拚命抽搐，像條離開水源掙扎著死去的魚。

南羽想，那女人想必是看了不該看的事情，落到現在下場，而她應該也好不到哪去吧。

「南羽。」韓奇正襟危坐，叫出南羽的名字，「既然來了，進來坐坐吧。」

南羽心裡悲鳴，不進，可以嗎？

南羽低著頭，極不情願地在四個壯漢的護送下來到韓奇面前，「韓總好。」

「韓總？」韓奇玩味地重複著這個稱呼。南羽順著他的目光四面環顧，突然發現，倒地女人身後站著的戴著白口罩的男人竟然是高澤。

他竟然幫著韓奇做些害人的事，可在韓奇心裡現在的他是韓越澤啊，而韓越澤根本不懂醫術。

怎麼回事，南羽發覺智商不夠用了，高澤摘下口罩，眼裡的焦慮毫不掩飾，而此時收拾完外場的顏武回來複命，看到南羽可憐巴巴地站在韓奇面前，不管不顧地上前向韓奇行了個禮。

「對不起，韓總，是我的過失，我這就帶她離開。」顏武拉著蒙圈的南羽，被韓奇一個眼神喝住。

「南小姐好手段，我這身邊的男人還有哪個著了你的道？」

話音未落，九先生火急火燎地趕來，韓奇大笑起來，「能讓九先生如此失態地大步流星，你真是……」韓奇沖南羽豎起大拇指，南羽絲毫沒有榮耀感，反而覺得臉上燒的厲害。

地上的女人抽搐了一會，徹底暈了過去，高澤旁若無人地為她檢查生命體征，明明只有幾分鐘，南羽卻覺得比幾十年都漫長。

韓奇不用說話，身上的氣勢已經壓得南羽喘不過氣，九先生見局勢膠著，主動跟韓奇攀談起來，「韓總好久不見了，非常榮幸，能參加您的家宴。」

韓奇打量著南羽，她的相貌清漣脫俗，魅力猶如初春蓓蕾，需細細品嗅方知寸寸花香。

韓奇上身傾向九先生，「她是你選中的人？」

九先生面無表情，「那個人喜歡，我沒有決定權。」

南羽聽著他們之間莫名其妙的對話，像個傻子一樣不知該陪笑，還是該冷臉，可是看高澤和顏武的表情似乎就沒那麼友好了。

韓奇沖顏武招了招手，「也是你選中的？」

顏武重重點頭。

選中什麼，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南羽越聽越糊塗。她望著高澤，下一步，韓奇是不是該問高澤了。

可是，韓奇並沒有招呼高澤，高澤也沒有靠近南羽，而是一直守在地上的女人身邊。

「藥效已經過去，可以送她回去了。」高澤向韓奇彙報。

韓奇看都沒看一眼，交代他，「抬下去吧。」

南羽滿腹疑問，這個時候反而不敢問了，為什麼外面一屋子血，為什麼這個女人會求饒，還有之前那個慘叫，究竟是幻覺還是真實存在的呢？

九先生起身向韓奇告別，「韓總，既然是我們選中的，那我們可以帶走嗎？」

韓奇勾起唇，他笑的樣子像極了高澤，甚至比他更陰惻，更駭人。韓奇望向顏武和高澤，「你應該問他們，由誰帶走，如果都想要，就分成三份。」

高澤和顏武身體僵直，就連一向情緒不外漏的九先生都愣了三秒。

唯獨南羽，可能還不明白，什麼叫分成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