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青梅竹馬

「小妹，你剛才說什麼，誰要被領走了？」

趙十三看著氣喘吁吁的小妹，心裡就有點疑惑。

眼前這個小姑娘，正是他的四妹，趙詩畫，今年五歲。

趙十三兄妹五個，大姐趙詩云，今年十三歲。二哥趙詩山，今年十一歲。他是老三，今年八歲。四妹趙詩畫，今年五歲。五弟趙詩名，今年兩歲。

在六七十年代，人們雖然過得窮，不過孩子卻生得多，家家都是三五個孩子。有些個別戶，能生七八個。

趙詩畫跑到趙十三跟前以後，喘著氣說道：「三哥，小…小雪姐要…要被人領走了。」

「什麼？小雪要被人領走了，是誰要領走她？」

趙十三一聽妹妹說的話后，心裡就吃了一驚。妹妹口中的小雪，名叫梅雪，是花婆婆撿來的棄嬰，今年七歲。

趙詩畫說道：「三哥，我也不知道是誰要領走小雪姐，村裡來了兩個外地人，一男一女，穿的很洋氣，是他們找到花婆婆，要把小雪姐領走。」

「小妹，我先走一步。」

趙十三一聽小妹說的話后，一手背著柴，一手拿著砍柴刀，也不管身後的妹妹，快步向山下村裡跑去。

梅雪，是他為唯一的玩伴，兩人一起玩過過家家，他當時承諾過，長大以後，要娶她當真正的新娘。

當趙十三把柴放到家裡以後，來到花婆婆家時，已經晚了一步，梅雪已經跟人走了。

「姑奶，小雪呢？小雪呢？她在哪裡？她是不是被人領走了？」趙十三來到花婆婆跟前問道。

八十多歲的花婆婆，嘆了一口氣，平靜道：「小三啊，小雪跟她的親生父母走了。」

別看花婆婆表面平靜，其實她內心卻萬分不舍。

梅雪，是她七年前在山腳下撿來的，當時正下著雪，所以給她起了一個梅雪的名字。

花婆婆一生沒有子女，自從撿到梅雪以後，就把她當成親孫女撫養，這麼多年下來，早就情濃於水。

現在，梅雪的親生父母找來了，花婆婆那是萬分不舍。

可是，沒辦法，花婆婆自知她壽命無多，她今年已經八十五歲了，根本無力再照顧梅雪，只能含淚讓她的父母領走。

本來，如果沒有今天這件事情，花婆婆打算等梅雪八歲的時候，把她的衣缽傳給梅雪，讓她傳承梅家的祝由術。

可是現在看來，他們梅家世代傳下來的祝由術，要在她這一代斷了傳承。

趙十三看了一眼有點落寞的花婆婆，急道：「姑奶，小雪是什麼時候走的？」

「剛走沒一會，如果你想跟她道別，抄近路往大路那邊趕，有可能還能見到她最後一面。」花婆婆說道。

趙十三一聽，撒腿就往村外跑去，他要再見上小雪一面。

花婆婆看著往外跑的趙十三，在心裡就嘆了一口氣。「小雪走了，十三這孩子，以後恐怕就沒有玩伴了。」

當趙十三抄近路跑到村外的大路時，正好看到一輛馬車在前面行駛。在馬車上面，梅雪正被一個女人摟在懷裡。

「小雪，小雪……！」趙十三邊跑邊往前追趕。

「十三哥，十三哥……！」

梅雪聽到後面的叫喊聲以後，在女子懷裡拚命的掙扎，想要跳下馬車。

摟著梅雪的女子，使勁地拉著梅雪，就是不鬆手。「乖女兒，別亂動，危險。」

「我不是你們的女兒，我要回家，我要找奶奶，我要找十三哥。」梅雪掙扎哭喊道。

坐在女子對面的男子，不想讓女兒跟後面那個小男孩見面，然後對趕車的馬夫說道：「老鄉，麻煩你快點，我們趕時間。」

趕車的馬夫，是梅家寨的人，叫梅茂才。

梅茂才往後面看了一眼，說道：「大兄弟，後面那個小孩是我們村的，他跟小雪是玩伴，你怎麼不讓他們道個別呢？」

男子說道：「老鄉，不是我不想讓他們道別，我們是真的趕時間，如果趕不上七點的火車，就要等到明天了。」

梅茂才說道：「大兄弟，現在才兩點多，以我們的速度，一個多小時就能到市裡，完全不耽誤你們坐火車。」

男子說道：「老鄉，我們到市裡還有別的事情，麻煩你快點。」

「是啊，這位大哥，麻煩你快點，我們真的趕時間。」梅雪的母親也跟著說道。

梅茂才一聽兩人的意思，心裡明白，這兩個突然冒出來的人，看來是不想讓趙十三跟梅雪做最後的告別。

「駕。」

梅茂才心中有些不痛快，揚起手中的馬鞭，抽打了幾下馬屁股，駕著馬車，專挑坑窪的地方走。

「哎呦，哎呦…！」

緊抱著梅雪的女子，頓時被飛奔起來的馬車，顛得叫苦不堪。

「放開我，放開我…！」

梅雪看著離她越來越遠的十三哥，拚命的大喊：「十三哥，十三哥，快來救我，他們要把我帶走，我不想離開奶奶，我不想離開這裡。」

趙十三看著前面加速的馬車，拚命地追趕著。「小雪，小雪，你不要走。」

然而，不管趙十三再怎麼拚命地追趕，兩條腿，始終跑不過四條腿，前面的馬車，漸漸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

「啊…！」

趙十三一個不慎，被地上的石頭絆倒在地。

「小雪…！」

趙十三趴在地上，不甘的淚水，瞬間流了下來。這是他記事以來，第二次哭泣。

上一次哭泣，是六歲那年，他想上學，可是父親卻不讓他上，那是他記事以來，第一次哭泣。

一分鐘過後，趙十三起身擦了擦眼淚，低著頭，默默往回走。

半個小時過後，趙十三來到了花婆婆家裡。

花婆婆看著表情悲傷的趙十三，上前摸了摸他的頭，說道：「小三，見到小雪了嗎？」

「見到了，沒追上。」趙十三難過道。

「孩子，別難過，小雪能跟她的父母團聚，你應該替她高興才是。」花婆婆說道。

「姑奶，小雪還會回來嗎？」趙十三抬頭問道。

「唉！」花婆婆嘆了一口氣，說道：「也許會吧！」

花婆婆心裡明白，也許等小雪下次回來的時候，她可能已經作古了。

「姑奶，你知道小雪的父母住在哪裡嗎？」趙十三問道。

「小三啊，你還是忘了小雪吧，她可能不會回來了！」花婆婆說道。

「不，小雪一定會回來的。姑奶，求求你告訴我，小雪的新家在哪裡？等我長大以後，我要去找她。」趙十三問道。

花婆婆看著倔強的趙十三，不忍心隱瞞他，於是就說道：「孩子，小雪的新家在香島。」

「香島？姑奶，香島在哪裡？」趙十三問道。

「香島在我們國家最南邊，那是一座美麗的島嶼。」花婆婆說道。

趙十三默默記下以後，在心裡發誓：「小雪，你等著我，我一定會去香島找你的。」

幾分鐘過後，趙十三回過神來，撲通一聲就跪在了花婆婆跟前。他決定，他要拜花婆婆為師，順便代替小雪照顧花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