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講價
池九安陷入回憶，柳掌柜見她半天不說話，輕聲提醒道：「傅小哥？」
池九安回神，見到柳掌柜疑惑的表情，輕聲開口道：「喔，不好意思，想到些不好的事情了，這琉璃酒杯是家父的東西，早年家父在錦彩縣謀生活，這是他的手藝。」
當然，這些都是池九安胡謅的，錦彩縣是北周一個盛產瓷器和琉璃器具的小縣，在北周很有名氣，他們產出的瓷器琉璃很受貴族追捧，甚至皇室用的酒具瓷器，有很多都來自錦彩縣，所以錦彩縣也有官窯之鄉的美稱。
既然出自錦彩縣匠人的手，那這琉璃杯子就不奇怪了，柳掌柜抬手摸了摸杯子，開口道：「令尊好手藝，我在典當行幹了這麼多年，見過的奇珍異寶很多，經手的琉璃器具也不少，還是頭一回看到琉璃杯能做的這樣杯壁薄如蟬翼，晶瑩剔透無一絲雜質。」
池九安笑笑，不想和掌柜聊太多，只想趕緊拿了錢走人，於是她不動聲色的催促道：「過獎，既然說到這裡，掌柜的估個價吧，家母還在家等著我呢。」
柳掌柜搖頭，沒立馬給池九安估價，而是繼續問道：「令尊手藝如此不凡，不知家中可還有這樣的寶貝？」
「不巧，家父這麼多年，就只燒出了這麼一支，也是見其不凡，才留了這麼些年，要不是這天災人禍，家裡等著吃飯，無論如何也不會當掉它，」池九安搖頭，開玩笑，物以稀為貴，她這時要真再拿一支出來，這柳掌柜還不使勁壓價，而且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太過招搖池九安怕招惹禍端。
柳掌柜不肯放棄，話題換了個方向繼續說道：「寶貝常有，而手藝人難得，傅小哥可為我引見一下令尊。」
池九安繼續搖頭，故意擺出黑臉：「不巧，家父早年已經去世，不然我們一家也不至於淪落到典當東西的地步。」
柳掌柜看出池九安的不高興，頓時回神不再說了，只拱手道：「是我失禮了。」
池九安面無表情搖頭：「無妨，勞煩掌柜的估價，家裡等著錢用。」
話都說到這兒了，柳掌柜也不好再問，這琉璃杯實在是個好東西，要是惹這小子不快，人家不當了，他就是丟了一樁大生意，而且最近他要這種稀罕玩意有大用，實在不願意錯過。
「這琉璃杯是個好東西，但如今北周琉璃物件不少，原料低廉，也算不得稀奇，嗯......你看這個數如何。」
池九安看著柳掌柜試探的伸出伸出個手指，摸了摸下巴開口道：「一百兩？」
柳掌柜點頭，池九安沒說話，她在回憶這個時代的物價，一百兩對普通家庭來說，應該是一筆巨款吧，至少在池九安這具身體的記憶里，池望跑商一年都未必掙得了這麼些錢。
柳掌柜不動神色打量池九安的神色，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池九安的表情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池九安直視柳掌柜，高腳杯是現代的東西，她哪兒知道在這個時代一百兩到底值不值得，但看典當行前面給人家壓價那尿性，這一百兩估計水分很大，不管怎樣，先詐一下他再說。
「柳掌柜，你這一百兩是不是開的有點過分了，上一家典當行可出價比你高多了。」
柳掌柜挑眉，這位還知道貨比三家呢，不過這也在他意料之中，畢竟這樣的好東西，但凡懂點行的，都會找幾家比較一下，他哈哈一笑，也不尷尬，繼續開口道：「小兄弟莫惱，價格都好談，一百兩的確有點少了，我敬重令尊是個手藝人，再加一百兩如何。」
還能翻倍加，那就說明前面開的一百兩真是壓價壓得心黑，池九安心裡吐槽了一句，面上卻裝出一副猶豫的樣子：「二百兩啊，價格也可以......只是上個典當行也是這個價，人家還願意加呢......」
都是千年的狐狸，柳掌柜哪能沒看出池九安是在講價，但這琉璃杯是真的有大賺頭，他可不想放掉，所以也咬了咬牙，開口道：「我再加五十兩，傅小哥，這個價格可是足夠高了，琉璃器具在大周不少見，你這也不是名匠燒制，便是舶來的琉璃器，也就是這個價格了。」
見到掌柜不易察覺的皺眉，池九安心裡也明白差不多這價了，她挑眉，有些圓滑的說道：「二百五？掌柜的你這是罵我呢，再加十兩，價錢也好看些唄。」
小瞧這少年了，還真能講價的，柳掌柜無語，但是他想了想，還是有賺頭的，最後一點頭。
「成交！」
從典當行出來，池九安心情好極了，有錢了就有底氣自然渾身舒暢。
二百六十兩是四個沉甸甸銀錠，拿在手裡太過招人耳目了，池九安讓柳掌柜把二百兩換成銀票，六十兩換成碎銀，裝在胸口才慢悠悠出門。
除開做生意很賊，柳掌柜這人其實還不錯，典當行請到茶室里的都是有好東西的人，很容易讓不懷好意的歹人盯上，所以柳掌柜沒讓她走大門，而是讓牛二送她從後門出去的。
典當行後門是一處沒人的巷子，出了巷口，是另一條挨著運河的長街，這處長街全是店面，來往的人比主街道還多，而且大多數人都衣著上乘，還有裝飾奢華的車馬來往，看起來這條街是富人愛逛的。
池九安順著運河走，旁邊是各種酒肆，銀樓和歌舞場，在走遠些就是歌舞場，用俗話來說就是青樓。
因為是大白天，生意並不火爆，只有門口站著幾個打扮艷麗的女子靠著門口站著，見行人路過，也懶得招呼。
池九安好奇的打量她們，並非是她對風塵中人有什麼異樣眼光，只是她沒見過青樓，對這種在影視劇和小說里出場極高的場所非常感興趣而已。
沒想到池九安這一看，讓門口幾個濃妝艷抹的姑娘注意到她了，兩個原本嗑瓜子的姑娘丟下瓜子，笑嘻嘻的走到台階邊上道：「好俊俏的小哥，怎麼就這麼眼巴巴看著，趕緊進來玩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