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衝突

一時失去兩個頭目的叛匪們怒了，手拿著武器叫喊朝著兩個男子衝去。

「他們一定是官府的人，兄弟姐妹們，想進城活下去的，先拿他們祭刀！！！」

兩個男子身邊有百十個護衛，單看是不少，氣勢也夠唬人的，但是在眾多的難民中，卻如江流中的一葉孤舟，顯得不夠看了。

有了弱冠少年兩箭駭人的殺雞儆猴，先前被叛匪們煽動的難民有一部分冷靜了下來，但還有一部分聽到活下去三字，再看兩男子那邊的錦緞兵甲，對朝廷的怨氣讓他們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抓起身邊的木棍鐵叉就沖了上去。

等場面一陷入混亂，池簡安等人才明白池九安拉他們的後退的舉動多明智。

魏虎底下那些人的確不是善茬，老大被殺，他們殺紅了眼，帶著受他們蠱惑的難民們直撲兩男子的隊伍。

雙方中間本還有些距離，那些人殺心一起，竟毫不顧忌的沖開了中間還茫然無措的無辜難民，若只是沖開倒還好，但那些人的刀也朝著難民下去了。

中間的難民，運氣好的被推開，運氣不好的被推搡到地上，場面本來就已經混亂，人一跌倒，反應不及時立馬就被衝突的人群踩踏，直到淹沒在人群里。最讓池九安瞳孔猛縮的是，那群剛才還信誓旦旦為難民而戰的叛匪們，瞅著擋路的難民礙事，閃著寒光的刀刃沒沾上一絲官府的血，卻先把刀落到了難民身上。

叫奉謙的少年看著面前一切，冷漠一笑，淡淡說道：「不過一群匪輩，所圖自利，也敢厚顏無恥說是為了天下蒼生。」

年長一些的男子臉上浮現痛心，隨後化作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他閉上眼，不知是和叫奉謙的少年還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我明白禛川府里那些人都是只懂吃喝玩樂的廢物，但也沒想到他們竟然已經爛到這個地步，把人逼成這樣，奉謙你說的對，這一趟我的確該來。」

叫奉謙的少年不語，半垂的眼眸里深不見地，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年長的男子長嘆一口氣，眼神恢復了銳利，沉重開口道：「迎敵，勿傷及無辜，繳械者可不殺，冥頑不靈者......誅之！」

男子的命令落下，哪些身穿紅衫輕甲的士兵們立馬提起武器，其中一個手持似乎是牛角號的士兵翻身上馬，卯足了一口氣，狠狠吹響了號角。

而號角聲一響起，地面就出現了輕微的顫動，只見不遠處揚起漫天的黃沙，因為是在晚上，看的不真切，直到黃沙瞬間逼近，人們才看見黃沙里是一隊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他們氣勢洶洶，手中的長戟寒光凌冽。

能出現得這麼快，明顯是早就埋伏好的，池九安想，也難怪那少年和男子絲毫不見慌張。

叛匪也察覺到了對方是有備而來，而且各個全副武裝，人數不少，他們頓時心有退意，奈何雙方已經交手，就是他們想撤都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硬著頭皮上。

短短一炷香時間，眼前的的一幕對池九安來說或許這輩子都無法忘記，少年這邊的軍士皆是精兵，雙方交手，對於叛匪無異於屠殺。

池九安只看見遍地的屍體堆起，紅色是她唯一能看見的顏色，她曾經生長在和平的年代，最血腥的畫面也不過是殺雞殺鵝，眼前這一幕，對她衝擊性實在太強了。

戰鬥結束完，少年的軍隊下手非常狠厲，叛匪這邊幾乎死絕，殘肢斷臂散落一地，完整的屍體反而少見，更慘一點的還有被因為混亂被踐踏死的人，要不是衣服兜著，基本已經是一灘爛泥，紅得白的一塊一塊，只能辨別個人形。

原先還打算跟著叛匪幹的阮鍾臉色已經是一片蒼白，若當時池九安沒有攔住他，他真跟著那群叛匪上了，那眼下那堆屍體里，是不是得添一具自己的。

池九安一行擠在人群里，他們算是退的比較快的，除了被嚇到的人群推搡了一下，沒被剛才的戰鬥波及到絲毫。

反觀離戰鬥較近的難民們，各個臉上都被濺了一身血，有的磕頭求饒，有的抱著頭蜷縮在地上，還有的已經嚇傻了，呆如木雞，好在戰鬥結束的快，雖有一些無辜難民被捲入進去，但好歹那些軍士沒有濫殺的興緻，解決完叛匪，就開始清理戰場，把屍體堆積在一起，統計為冊。

叫奉謙的少年坐在馬上，即便經歷一場屠殺，他的表情也雲淡風氣，要說和之前有什麼區別，就是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年長的男子望著滿地的屍體，眼中沒有絲毫成就感，只是沉重的嘆了口氣，真當是亂世人命如同草芥。

感慨間，一個小兵小跑過來，抱拳跪地道：「殿下，叛匪已平，有不少投降的叛匪，蔣校尉問殿下要如何處理？」

造反毋庸置疑是誅九族的大罪，要按律法來說，這些人都該當場處死，但是.......年長的男子皺了皺眉頭，今日死的人已經夠多，他不想再造殺孽，加上投降的多是被叛匪蠱惑的難民，他們被煽動歸根結底也是身處到了絕境。

年長的男子細細想了想，開口道：「先把人扣押，等我解決完鎮州府內的事情再施加處罰。」

小兵抬手，正要去回復自己的上官，但叫奉謙的少年卻叫住了他：「先等等。」

「有什麼不妥嗎？」年長的男子看向少年，臉上有詢問。

少年搖頭，聲音平淡說道：「大哥說的並無不妥，只不過我想多吩咐兩句。」

說完，少年看向小兵，繼續說道：「按大皇子說的去做，但是加一點，投降者中是拿長刀，或者是長槍之類用於械鬥武器的人，一律壓起來送到我住處來，我要嚴審。」

小兵抬頭小心的去看大皇子，也就是年長的那位男子，見大皇子輕輕點了頭，他才應是，又小跑走了。

等小兵跑遠，大皇子才看向少年，有些疑惑開口：「奉謙，你這吩咐是有什麼顧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