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北秦人準備退去
「小姑姑，我不疼，您別哭了。」
他在一片混沌之中聽到了他家小姑姑嘶聲裂肺的哭泣，她本該死嶺南之雪，月中仙子，不應該哭得那麼痛徹心扉，也不應該哭得那麼難看。
「我倒是不想哭，可這眼淚卻如何也止不住。」
洛錦凰第一次覺得原來她的眼淚來得如此的輕易，只是望着他那殘缺的臂膀便不自主地流淌。
「那便想一些開心的事情，譬如您曾經拉着我去偷看皇祖父訓斥父親。」
那個時候他還是小小肉肉的一團，被仙子姑姑抱在懷中的感覺現如今還記憶猶新。
「是啊，那個時候的浮生可愛的緊。」
「那個時候的姑姑也特別溫柔。」
雖然對待外人的時候一向冷冷清清，可她看親人的眸光一直很溫和。
兩個人也不知道什麼心態，一個勁說着當年洛皇宮的事情，這讓外面守着的二人疑竇叢生。
小七對南洛皇宮的事情不甚清楚，可嚴書和卻多多少少知曉一些。他雖然一直在外遊學，卻也知曉這位清河殿下在宮廷裏面多麼受寵。
可以說，她是聚集了所有人的寵愛，就連兩個侄兒也都要讓着她一些。
「姑姑，您其實不用背負我這個負擔的，也不需要背負洛皇室這個負擔，你並不欠洛皇室什麼。」
洛浮生的一句話讓姑侄兩人的笑聲戛然而止，洛錦凰溫和的眼眸瞬間緊擰了起來。
「你想說什麼？」
「您對沈庭昭的感情是什麼樣子？」
洛浮生這些天也不是一味的裝睡，而是在想以後的路，他知道自己若是想要活着就必須依靠沈庭昭的力量，可他更不願意看到姑姑為難的樣子。
「感情不都是慢慢培養的嗎？再者說，我們這樣的人家去講感情，終究是得不償失。」
「可是我們已經不是皇族了，你應該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小浮生，姑姑早已經沒有了選擇的權利。」她伸出手輕輕揉着洛浮生的額頭，「以前姑姑很彷徨，擔心你有朝一日坐穩那個位置後會嫌棄姑姑礙手礙腳。」
「如今，姑姑終於可以睡一個安心覺了，因為再也不用擔心親人會倒戈相向。」
洛浮生苦笑出聲，曾幾何時他確實擔心過小姑姑會把持朝政，可如今看來自己不過是杞人憂天。
「那碗葯是你換掉的嗎？」
這是她一直懷疑的事情，她的絕子湯之所以出現了問題應當是被人掉包了。
「我不想姑姑後悔一輩子。」
他確實擔心過她生下兒子之後對自己的態度，可這一切都是以後的事情，換藥的那一刻他是真的不願意和她產生隔閡。
細細想來，如今這一切也挺不錯的，起碼兩個人的心不會隨着權勢的變化而疏離。
洛錦凰勉強地勾起一絲笑意來，她揉着他的頭：「姑姑很慶幸能和浮生這般談話。」
她忽然靠近了他的耳朵，在他耳邊輕聲嘟囔了兩句，見到洛浮生那詫然的眸色她笑得一臉得意：「姑姑厲害吧！」
「真的嗎？」
洛浮生沒有想到他會和李靈珊有孩子，更沒有想到李靈珊已經被救了出去。
「過些時候，姑姑會讓人送你過去，到時候你自然就知曉了。」
洛錦凰肯定的言辭令洛浮生最後一絲狐疑消退，他不是沒有想過這是姑姑為了讓他振作起來故意說得謊話，可他更相信這話是真的。
因為他的姑姑從未對他撒過謊。
洛錦凰又和洛浮生說了一些話，離去的時候又朝着嚴書和叮囑了幾句，而小七則一臉頹廢地跟在後面亦步亦趨。
兩個人頂着月色走了好久，直至洛錦凰的身體開始發涼一旁的小七才輕聲勸慰：「殿下，您身體受不得這涼意，改回去了！」
「我的事情永遠也不要告訴浮生。」
「……諾。」
小七知曉她意思，她是因為小月了孩子加上後來的奔波才壞了身子，這事情若是被公子知道無異於驚天霹靂。
「回吧！」
她雖然並不在意自己這殘破的軀殼，可她卻也不敢在這個重要的檔口隨意踐踏，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安排好。
月夜中，秦承恩再一次強勢攻擊，可奈何沈庭昭這幾次的守城打的比以往更加刁鑽，甚至壓根不在乎北秦的大軍居然親自率人殺出守城大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號稱十萬大軍，在幾次此消彼長的戰爭中已經逐漸消亡，他似乎已經看不到勝利的曙光，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洛遷和贏萊，碰上沈庭昭確實是一件極為糟心的事情。
「陛下，我們的糧餉已經支撐不了多長的時間，這些天一直潰敗士兵們已經失去了銳氣。」
北秦終歸還是有懂得用兵的人，知道長此以往下去壓根不需要鎮北軍多強的攻勢，這些兵卒便會自己潰敗。
這個時候退去才是最好的選擇。
然而帝王親征終歸是需要顏面，他若是用敵不過勸退這會兒怕是已經被祭旗了，只能從糧草上動心思。
「陸清歡還沒有消息？」
秦承恩並沒有說退兵的事情，反而問起了另一樁事情，而那人則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退吧！」
如今整個隴北已經被沈家把控，自己暗殺洛浮生的計策顯然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他原本是想要引起洛皇室和隴北世家的火拚，可誰能想到沈家居然隱藏的這麼深，連一點喘息的機會都不給洛錦凰，直接讓她多年的佈局付諸一炬。
「可查清了顧昭然的身份？」
此次的關鍵點還是顧昭然，若是他滅有歸順沈家而是直接變動要挾，指不定洛浮生也不會那麼輕易被趕到懸崖邊上。
「應當也是沈家的暗子，極有可能和沈庭昭一般。」
除了這個可能那人實在想不通，顧昭然為何放棄再造之恩的洛錦凰，而選擇了毫無瓜葛的沈東陽。
「沈東陽倒是下了一盤厲害的棋，不管洛錦凰如何掙扎最終還是掉進了他的陷阱。」
秦承恩一向自詡才智過人，可和沈家父子對戰還是覺得冷汗淋漓，這也怪不得洛錦凰會輸得一敗塗地。
不是她不夠優秀，而是她的對手太過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