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神女素女

一直以來，歐陽白逸都不敢正視自己的這份感情。他明明愛著菁薇兒，那什麼時候愛上了素梨？

他自己也不知道。

為何會如此？他的內心同樣受著煎熬。

只是，此刻，為了救菁薇兒，他已經心亂如麻，他依然無法確定自己到底愛的是誰？

良久，他拍了拍素梨：「素梨，請你再給我時間，好嗎？我還……無法確定……」

素梨藍色的眸子漸漸暗淡下去，她低下頭，輕輕道：「你不說，或許最好……」她希望歐陽白逸愛上她，可又不希望歐陽白逸愛上她。

她知道自己和歐陽白逸一樣，同樣矛盾著。

愛，在他們之間竟會是這樣：讓彼此都很痛苦。

素梨揉著衣裙的一角，那裡的褶皺彷彿是她的心，有著道道傷痕。

歐陽白逸的拳頭握了握，最終心頭也是一陣嘆息。

估摸著時間已無多，兩人趕往華胥國。

都廣之野的美景很快出現在他們的眼前，當白衣飄飄的華胥國侍女發現來人正是素梨，她們紛紛迎上來行禮：「華胥仙子，您怎麼回來了？」

她們發現在她旁邊竟是歐陽白逸，一時間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回事？

其中一位侍女斗膽問道：「您現在已貴為天後，怎麼還會和鍾神在一起？」

素梨道：「天帝已死！」

「啊？」華胥國侍女們更是面面相覷。

自從素梨嫁人後，神女素女就關閉了神女族的結界，外界無法進入結界，他們自然也無法知道外面發生了何等大事。

素梨問：「姑姑呢？」

「自您嫁入天庭后，神女一直以淚洗面，再不肯出屋子半步。不知是為何？」其中一位侍女答道。

「姑姑她……」素梨知道神女心裡的痛苦。神女愛著天帝，後來又聽聞表妹在天帝那兒受苦，又擔憂自己的表妹。如今，自己又離開神女嫁給天帝，她便更加孤單。一方面神女希望能找到表妹，一方面又擔心素梨，而在神女的內心深處卻仍然愛著天帝。這幾重痛苦同時加在她身上，她又如何承受得了？

想到這兒，素梨咬了下唇，道：「帶我去見姑姑！」

侍女們諾了一聲，紛紛站起身，在前為素梨和歐陽白逸開道。

穿過了幾重結界，終於在一座隱蔽的山後，侍女們停下腳步。

素梨緩緩走向前，唇卻忍不住顫抖著，在山後的屋子裡，她看到一個滿頭白髮的婦人正背對著她，寂寥得坐在陰暗的角落裡……

那個背影是如此熟悉卻又如此凄涼。

素梨的淚刷地流了下來，她顫抖著喚了一聲：「姑姑……」

婦人的肩抖動了一下。

素梨又喚了一聲：「姑姑，梨兒回來看您了……」

背影像篩子般抖動著，回過身來——神女的臉容已經蒼老不堪，她渾濁的眼睛望著素梨，遲疑地喃喃道：「梨兒？你怎麼回來了？」

素梨奔過去，撲在神女的懷中：「姑姑，我不做什麼天後了，我就天天守著您，好嗎？」素梨的眼淚不停得掉落下來，是因為自己，姑姑才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而最想嫁給天帝的，就是神女。

如今的神女失去了美貌，失去了神力，卻只能在這兒枯坐！

神女顫抖地伸出手撫摸著素梨的臉：「傻孩子，你怎麼回來了？天帝呢？」

「天帝他，被妖王殺死了。」素梨哭道。

神女的怔了一怔，嘴角牽動著，問：「那我表妹呢？」

素梨道：「她也被妖王殺死了！」

神女突然整個身子一軟，跌坐在地。

素梨扶住她：「姑姑，姑姑，你怎麼啦？」

神女顫顫巍巍地抓住素梨的手：「你說什麼？他們，他們都死了？」她渾濁的眼睛里的光更加暗淡：「怎麼可能？他們可是天族啊……」

這時，歐陽白逸走進屋子，道：「神女，天族已經被妖族所滅，我們這次回來，就是希望神女族能出手，剿滅妖族！」

神女望向歐陽白逸，雖然他曾經很不喜歡歐陽白逸，但鍾神的預言她也有所耳聞。如今，她也只有寄希望於鍾神身上。

她端詳了歐陽白逸一陣，緩緩問道：「剿滅妖族，你有幾成把握？」

歐陽白逸眉毛皺了一下，略微沉思一下，抬眼再望向神女，道：「並無把握！神女族如今並無實力與妖族對抗。」

接著，歐陽白逸道：「我會用神鍾加持神女族的神力，這樣，神女族的功力能瞬間提升幾倍。我再請鬼族前來助陣，這樣，想必能拖住妖族大軍一些時辰。我將與妖王決鬥，只是……」

歐陽白逸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我能否贏妖王，說實話，我並沒有把握。」

素梨道：「我會幫助你，我想，由我幫助你，我們定能勝得了妖王！」素梨的語氣堅定。

神女看看素梨，再看看歐陽白逸，她表情木訥，緩緩站直身子，慢慢地走出屋外……

屋外，風起的時候，吹亂了神女的滿頭白髮。

神女渾濁的眼睛望望天空，這是她這麼多天來想要的結果嗎？她曾經希望素梨幫她去報仇，救回表妹。

可是，如今，天帝和表妹都不在了，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有何意義？

凡人羨慕神女族能擁有無限的壽命，可是又怎會品嘗歲月的寂寥？那麼漫長而又無望的日子，她要怎樣度過？

她仰望天際。

她曾是不可一世的神女素女，而如今只是在這苦捱日子的老婦人，這樣的日子又何時是個盡頭？她的臉上現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苦笑，淚水無聲地順著她的眼眶裡流下，風吹過的時候，刺眼的疼痛。

她收起目光，看向身邊的神女族侍女：「傳命所有神女族，即刻前往天庭消滅妖族！誓與天族共存亡！我神女一族，絕不獨活！」

她的聲音在風中顫抖，聲音雖然微弱，每一個字卻仍然擲地有聲。

神女族的侍女跪地應聲，而後各自召集自己的部眾，準備與妖族決戰！

神女回過頭來，望向素梨。

素梨奔過去，跪倒在她膝前，喚道：「姑姑……」

神女撫摸著素梨的臉，凄慘的一笑：「姑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以後靠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