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航空母艦

12月4日，克拉克基地。

李慕華小心翼翼地將口紅底座旋開，將一張長長的紙條抽出。

美國大使館將消息傳遞到華盛頓根本不會引起重視，而軍情緊急，李慕華依照命令交到麥克阿瑟手中。從人際關係和重視程度，李慕華相信以麥克阿瑟的戰略眼光，絕對會第一時間傳遞給美軍國防部。

「將軍，這是我方情報科專家破譯的電碼，日軍將在三天後偷襲珍珠港！」李慕華將破譯原件遞給麥克阿瑟。

麥克阿瑟叼著雪茄，迅速將電報展開掃了一眼，眉頭皺了皺，隨後朝旁邊的勤務兵伸手示意。

「考珀，給我沖杯咖啡，謝謝！」

「我在仰光停駐的時候，發現有不少日軍間諜已經滲透其中，相信他們很快就會發起針對緬甸的戰役，希望能引起將軍的重視！」李慕華髮現麥克阿瑟的態度似乎有些傲慢，無奈下再度提醒。

李慕華現在只是個小小的陸航少尉，要不是重慶那邊事先通報了一聲，麥克阿瑟或許根本不會接見他。現在日本和美國正在談判期間，以正常人的角度考慮，大意的美軍根本不相信日軍敢偷襲他們。

「少尉，請安靜！」麥克阿瑟瞪了一眼。

端起咖啡，麥克阿瑟並沒有理會李慕華，而是踱步慢慢思考起來。李慕華並沒有因麥克阿瑟的怠慢而生氣，他知道想讓性格固執的麥克阿瑟去思考別人的建議，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能讓麥克阿瑟猶豫，說明還有的談。

美國人有沒有別的心思，李慕華懶得去想，日本人蓄謀已久的事，失敗的可能性不大。現在的關鍵就看航空母艦在不在軍港內。

「考珀，把馬歇爾上個月發來的電報給我拿過來！」麥克阿瑟吩咐了一聲，立即回到牆壁上掛著的地圖前，開始細細端詳。

李慕華在不遠處看得很清楚，麥克阿瑟的手指在夏威夷和菲律賓之間來回比劃。歷史上麥克阿瑟雖然敗北菲律賓，但是因其著名的跳島戰術而聞名於世。李慕華猜到麥克阿瑟心中可能已經有了計較。

心思根本就沒在珍珠港上，麥克阿瑟不斷在新幾內亞和馬紹爾群島周圍指畫。李慕華的心頓時沉了下去。美國的陸軍和海軍本就相互看不順眼，麥克阿瑟又是個心死眼，他才不會去考慮海軍的利益。

「少尉，你來的很及時，我能提前做一番準備！」麥克阿瑟回頭誇獎李慕華。

李慕華相當無語，合著剛才說了半天就是廢話，剛才跟你提的是日軍偷襲，你特么現在光是考慮戰略層面的事。

珍珠港不要了？

「仰光這邊必須得重視，那幫矮子可不是什麼好東西！」麥克阿瑟看向了東南亞接著在地圖上的緬甸用手指戳了一下。

從年中被任命為美國遠東軍司令，麥克阿瑟就很清楚，美日之間遲早將有一戰。而這一戰的地點，東南亞，新幾內亞，索羅門群島，都有可能。麥克阿瑟當初提出跳島戰術，就是美軍對日本這個假想敵做出太平洋西海岸的防禦計劃。

至於珍珠港？

太平洋上商船繁忙，如果日本要偷襲珍珠港，龐大的艦隊想不被發現根本不可能。

麥克阿瑟伸出食指在地圖上，從日本島南側向夏威夷劃了一下，轉過頭戲謔地看著李慕華：

「少尉，你告訴我，為什麼我們的巡航部隊沒有發回任何報告？」

「將軍，我猜您應該是從澳大利亞過來的，按照太平洋的區域講，屬於南太平洋航線，而您剛才划的那條航線，應該算是商用船支最經濟，最快的中部航線！」李慕華解釋。

在後世幾乎人盡皆知的珍珠港事件，放到現在，只能說相信的寥寥無幾。

正如一開始送信時的考慮，李慕華根本沒指望美軍相信，只是希望引起美國國防部高層的重視，損失一些戰艦無關緊要，關鍵是保證珍珠港後勤能力和航空母艦的安全，這都是日後反擊的重要籌碼。

麥克阿瑟皺起了眉頭，再度將視線放到地圖上，不過目光卻放到了太平洋北部。

「將軍，我方日軍情報科的機電專家遲步洲先生，早在今年五月份就察覺到日本外務省與檀香山之間的密集來電！」李慕華繼續介紹。

按照時間來算，李慕華估摸著日軍方面已經確定了偷襲珍珠港，並通知了日本聯合艦隊，艦隊已經處於無線電靜默狀態，如果現在想知道日本聯合艦隊的確定位置，根本不可能。換句話來說，日軍會在12月7日準時發起對珍珠港的偷襲作戰計劃。

「我相信將軍看過貴軍國防部的電報，會有一些改變！」李慕華神情嚴肅。

李慕華看到勤務兵將電報交給麥克阿瑟，總算放下心來。剛才麥克阿瑟提到的馬歇爾，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陸軍參謀長馬歇爾將軍，羅斯福總統的軍事顧問。兩人雖為同窗，但因性格不和，從未相互有過默契。

不過，馬歇爾的戰略眼光，麥克阿瑟卻很欣賞。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現在看來不一定是珍珠港！」麥克阿瑟並沒有否定李慕華的話，而是揚著電報搖了搖頭。

馬歇爾在電報上所說不多，只是大概講述了一下日軍可能會採取偷襲策略，在太平洋上獲得喘息之機並在各條戰線上的推進。麥克阿瑟很認同馬歇爾的觀點，只是日軍在東南亞的蠢蠢欲動和飛赴美國去談判，讓麥克阿瑟懷疑自己所想的是否正確。

「夏威夷的關鍵性，我想將軍心裡比我更清楚！」李慕華走上前，指著地圖絲毫沒有客氣。

緊盯著李慕華，麥克阿瑟眯縫著眼，似乎想從李慕華身上看出一些端倪，直到半響之後才將電報甩在一旁，面露厲色：

「那麼遠的航線，即便是從北邊，我方有潛艇日夜不停地巡航，再差也會在第一時間發現他們的艦隊！」

「你們根本不是日本人的對手，現在過來提醒無非想多要些援助而已！」

「說實話，我很同情你們的處境，只是我不明白，少尉！你告訴我，他們怎麼偷襲？」

李慕華緊捏著拳頭，迎著麥克阿瑟的目光：

「航空母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