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打起來什麼都忘了
抱怨歸抱怨，既然拿了人的錢就得幹活。
在機械師給裝備好彈藥，在湯姆的一聲令下，二分隊的五架戰機迅速升空。
飛行途中，湯姆掛上無線電開始閑聊：
「夥計們，有機會的話，一定要掩護我先拿上獎金！」
「就你那狗屎一樣的技術，你先保住小命再說！」
無線電中響起凱里的聲音，引起飛行員們的一陣鬨笑，湯姆佯作氣急敗壞：「射特，眼鏡蛇一定會配合好我的！」
「好吧，反正先說好，你們倆不要坑我，我可掩護不了多長時間！」威爾斯給出回應。
這是二分隊的第一次出動，作為指揮官的湯姆非常激動，將整個分隊的氣氛帶動起來，想起綠油油的美金，每個人的心裡就熱騰。
不過，這一切和李慕華沒什麼關係。
他只是有些擔心湯姆的狀態，戰鬥情緒高漲是好事，只不過好像作為指揮官，湯姆有些不太冷靜。
交戰和假想不同，需要冷靜判斷和鎮定指揮。
顯然，二分隊的成員都沒什麼經驗，都是沖著錢，興奮過頭一旦臨戰容易失去分寸。
湯姆和隊員們嬉笑了半天，一直沒聽到李慕華的聲音，趕忙問了句情況。
「野狼，在聽你們說，我覺得我們未必會遇到鬼子，恐怕你們要白高興一場！」李慕華在座艙內朝並列飛行的湯姆揮了揮手。
在李慕華的建議下，和湯姆兩架長機，飛在前方，三架僚機於後面飛行。長機和僚機錯開差不多五十米的高度進行編組飛行。
一旦遇到突發情況，兩架長機可以率領自己的僚機各飛一側，分散敵機的注意力。
湯姆當時直接拍板就這麼干！在他們眼中，李慕華比他們這幫菜鳥經驗豐富的多，臨戰時該怎麼打也比他們清楚。
按照李慕華的想法，把鬼子的戰鬥機交給僚機，讓到長機找到更多時間去攻擊轟炸機。
之前沒有進行分隊內的戰術協調，李慕華也不指望湯姆編組能打出什麼戰果。現在只希望斯特朗這邊可以有所配合，將昨天溝通的東西真正用到。
湯姆讓機械師備彈的時候，耽擱了不少時間。
臘戍列車上的物資早已倒騰到了卡車上，運輸物資的車輛會在十點半出發。而以P-40C的飛行速度，差不多會在十一點左右到達。
也就是說，在緬甸境內，運輸車輛將處於半個小時左右是沒有任何保護的危險境地。
在湯姆的催促下，二分隊只得提高巡航速度。
從戰機的飛行機身抖動狀況來看，二分隊中，操作嫻熟的莫過於凱里和湯姆。當然，他們倆是同鄉，來自堪薩斯州的托皮卡鎮。
當初陳納德去招募時，這兩人在第一時間就報了名。
麥康奈爾基地的戰機整天飛過他們小鎮，這讓當地不少想做飛行員的年輕人心懷夢想。
可惜，湯姆和凱里的年齡過大，空軍基地直接拒絕了他們的參軍申請。
在家鄉，他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年近三十歲還整天遊手好閒，四處惹是生非，只是平時在農場需要幫忙時升空給撒點農藥，說白了一無是處，鎮上的人都看不起他們。
痞子，懶惰，混蛋，背負這樣罵名的人在哪裡都不會受待見。
「射特，我要讓他們知道，我不比那幫小夥子差！」說起這個事，湯姆幾乎是咬牙切齒想要證明給家鄉的人看。
凱里同樣也是如此。
不過，不做雇傭軍還真沒地方收留他們。酗酒，賭博，這種不良嗜好的人蔘軍，軍隊也非常頭疼。
兩個小時以後，湯姆在無線電中提醒：
「降低高度，到臘戍了！」
「明白！」
「明白！」
五架戰機一架挨一架的向下翻身，將飛行高度降低到了三千米。
穩住機身後，李慕華清晰地看到臘戍火車站，空蕩蕩地只剩下一條中央火車道。說明運輸車隊早以出發，現在他們要沿著滇緬公路尋找。
緬甸境內連接臘戍火車站的滇緬公路約長200公里，二分隊的護航終點是與緬甸木姐鎮相鄰的瑞麗姐告鎮。
雲南航空基地駐紮在雷允，也就是飛虎隊，距離姐告鎮只有半個小時的車程。
而鬼子前兩次的轟炸地點，也放在了視野開闊的姐告鎮。
「啊哦，終於找到了！」
再次飛行了差不多半小時，二分隊終於看到了如同長龍的綿延車隊，湯姆興奮地大叫了一聲。
同樣發現車隊的李慕華卻皺起了眉頭。
按照行程來算，因為物資重量的關係，地面車隊的行駛速度並不快。而飛行編隊卻花了半個小時才趕到，說明車隊早已經出發。
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提前收到了什麼消息而臨時改變了出發時間。
李慕華連忙在無線電中提醒。
「注意，可能會有突髮狀況！」
「不會吧？現在看車隊並沒有什麼問題！」
「野狼！」
李慕華一聽是湯姆的聲音，立即解釋，「車隊出發的時間不對，搞不好他們已經得到消息，我懷疑小鬼子已經盯上了這批運送物資！」
湯姆沒有大意，在聽到后立刻下令：「大鳥，需要你去偵查一下！我們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OK！我去看看！」
凱里回復了一聲后，直接加推爬高。四架戰機重新進行菱形編組，也迅速爬到了五千米的高度。
「金雕！金雕！」
「之前遇到鬼子的戰機，你第一次戰鬥是怎麼規劃的打法？」湯姆在無線電中詢問。
聽到湯姆的聲音中隱隱帶有一絲顫音，李慕華頓時心裡打了個咯噔。
分隊長有了害怕情緒，會影響整個分隊的戰鬥狀態，更別談什麼指揮。或許臨戰那一刻，湯姆都會忘記遇到敵機的第一件事該做什麼。
戰鬥機編隊不在數量級時，很難對轟炸機群造成大的傷害。
關鍵在於快速穿插，給機群製造麻煩，影響敵機的判斷。
「不知道，打起來什麼都忘了！」李慕華想起了在重慶時，自己的第一次參戰，當時只想的如何報仇，哪還記得怎麼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