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能理解么

「母親，你不是還有程安么？」

程念看向她，淡聲開口。

「安安……已經被你父親賣出去了。」她囁嚅的低着頭道。

程念諷刺的笑了：「母親，從小你們就沒把我當成人看，什麼好東西都只想着程安，她多年來對我肆意打罵侮辱，你也從未阻攔。」

「既然您那麼疼愛她，現在又何必來尋求我的照顧？不覺得太可笑了？」

母親神色心虛的說不出話來，眼裏閃動着淚光，看上去越發蒼老了幾分。

「雖說你沒有像父親和程安做的那般過分，但也從未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職責，當程安出事的時候，你也理所當然的認為應該由我來頂鍋，替她入獄。」

程念語氣慢慢平靜下來，「難道，我的人生就不是人生了么？」

「念念，是媽對不起你。」她顫抖著鬆開程念的手，眼淚刷刷的掉。

程念沒有再多說，直接徑直離開。

對母親，她做不到原諒，對方今後怎麼生活，也再與她無關。

或許也是深知沒有臉面求程念的諒解，母親沒有再攔住她。

程念能安排這場葬禮，已經是仁至義盡。

回到公寓后，她拿出好幾瓶紅酒，獨自坐在窗邊的吊椅上飲酒解悶，對於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離世，多少心裏有些悶得慌。

這時候，門鈴響起，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肖天澤拿着從她這兒拿走的鑰匙開門進來了。

見她一個人坐在窗邊，也不開燈，而且房間里還散發着濃烈的酒味，他很快就來到了她身邊。

「怎麼了？一個人喝酒，心情不好？」

程念讓出位置，好讓男人也擠上來坐。

「肖天澤，跟你說件事。」

她靠在他懷裏，低聲開口。

「什麼？」

「我那個父親，出車禍死了。」

程念說着，還不忘繼續將酒往嘴裏送。

肖天澤怔了怔，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知道，她和自己的家人關係很差，突然得到這樣的消息，他也不知道是該安慰還是什麼。

「你不用說話，聽我說就行了。」

程念慢慢的，將自己在家裏承受的那些折磨都敘述出來。

當然，替程安入獄的事，她沒有說。

聽完她的講述后，肖天澤不由將她抱緊，眼底滿是心疼和對那家子人的憎惡。

「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這樣的委屈。」

他只恨，在生命中沒有早一點遇到她。

在他說出這樣的話時，程念卻笑道：「如果你遇見那時候的我，一定看不上我的。」

因為，連她都看不起當年那個懦弱無用的自己。

只知道一味的忍讓，承受那樣的家庭暴力，卻不知道反抗。

聽出她的自嘲，肖天澤卻只覺得更加心疼。

「所以，我對他們這麼殘忍，你能理解么？」

肖天澤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問，他腦子裏突然想起那日酒店發生程安的事後，她面對自己時激烈的反應，頓時明白了什麼。

所以，她才問他是不是覺得她殘忍么？

實際上，她有一顆比誰都容易受傷和柔軟的心，因為不想讓他覺得她對家裡冷血無情，所以寧可遠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