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真」

「童真」

「奴才給太皇太后請安,」石榴跟隨在自家額娘、瑪姆身後行禮。進門的時候她掃了一眼,屋裡貴婦還不少,這些人她有印象,都是姓愛新覺羅的,而她們身後跟著的格格們正是被康熙賜過教養嬤嬤的。

除了董鄂婉柔,沒有一個是例外。

「快起來。這是咱們小姝瑗吧,快過來讓哀家瞧瞧。」太皇太后微笑著說道,想到她今日的目的,她不著痕迹的瞥了嘉陽一眼。

石榴上前又對著太皇太后請了安,這次她還沒蹲下就被太皇太后拉起來。太皇太后摸著她的手,手指白皙柔軟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再仔細看這小臉蛋也是光滑的如剝了殼的雞蛋。

小小年紀就能看出是個美人胚子,甩了那個不知所謂的董鄂婉柔好幾條街。

隨口問了幾個問題,發現石榴回答的頭頭是道,她轉頭對著端敏滿意的說道:「不錯,到底是老牌的貴族出身,這孩子你們教育的很好。」

端敏站起來答道:「這還要感謝太皇太後送來的教養嬤嬤,她們一直很用心,奴才等並沒有做什麼。」

庄靜附和:「是啊,這孩子是個孝順的,每次來家書都會給您問安。這不,知道您身體不太好,還特意尋了百年老參。」

太皇太后看向蘇嘛,蘇嘛點頭,她附在太皇太后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這宮外想要往宮裡送東西都是要經過嚴格檢查的,石家帶來的兩根人蔘雖然剛剛百年,可藥效甚好,堪比三百年的野生老山參。石家人有心不只是送來了人蔘,還有靈芝、何首烏等珍貴藥材。

比起人蔘,靈芝的藥效要溫和很多。

身為太皇太后,大清最尊貴的女人,自然是不缺這點藥材的,難得的是石家的這份心意。

太皇太后可不管是不是石榴準備的,她就當做是了。

「好好好,蘇嘛,快把我給咱小姝瑗準備的禮物拿出來。」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她臉上的神情更加慈和。

拍了拍石榴的小手,「你這兩年沒來看老祖宗,老祖宗可一直想著你,老祖宗這的好東西誰都沒給,就專門給你留著。」

「謝太皇太后,那姝瑗就不客氣了。」石榴笑了起來,臉上還帶著兩個淺淺的酒窩。

「爽快,老祖宗就喜歡咱們姝瑗不做作的樣子。」

這次來的貴婦不少,還都是她叫來的,可除了石榴一家,還有另外兩家會被偶爾問話,其他人家,她是看都沒看。

別看她面上和氣,隨著時間的流失,心裡卻著急不已。這個保成怎麼回事,昨日說好的,怎麼到這個點還沒來。

女人聊天翻來覆去也就這麼幾個話題,她身體是真不好,撐到現在已經有些累了,可為了這個曾孫,她還不得不硬撐著。

蘇嘛在一旁看的擔心不已,她笑著說道:「瞧奴婢這記性,把格格您讓小廚房專門做的點心給忘記了。奴婢這就去瞧瞧。」

太皇太後跟蘇嘛幾十年早就有了默契,明白她這是打算出去巡一巡太子。

蘇嘛出去不久,就在慈寧宮前面的花園子看到坐在石凳上的太子,她心疼的走過去。「哎呦,殿下,大冷的天您怎麼不進去,坐在這幹什麼?凍壞了吧?」說著就要解下身上的披風給太子披上。

太子抬手阻止,他猶豫片刻吞吞吐吐的說道:「姑姑,您出來的正好,煩請您進去跟老祖宗說一聲,就說保成多謝老祖宗操心,保成還有事兒就不過去了。」

昨天說的好好地,怎麼說不去就不去了呢。蘇嘛有些不解。

「殿下,這石家的格格就在屋裡頭,您真的不去瞧上一瞧?奴婢可是見了,石格格別看年齡小,長的那是真好,跟她在一個屋哪怕不說話都覺得心情好,要是她能對奴婢笑一笑,奴婢怕是能想法子把你天上的月亮摘下來送給她。」

「石格格確實像太皇太后說的那樣,跟其他您見過的格格不一樣。您是不知道,這次石家進宮,還專門給太皇太后帶了不少珍貴藥材。您說這大冬天的,蔬菜水果都少,石家啊,還給送來幾個石榴一籃子紅棗呢。」

為了能讓太子去見見人,蘇嘛是什麼好聽說什麼。太皇太后畢竟尊貴,事情又多,太子與其說她帶大的,不如說都是蘇嘛在照顧,兩人感情自然深。

見太子有鬆動的跡象,蘇嘛加了一把火,「您也知道太皇太後身體不太好,為了您,她現在一直硬撐著跟那些福晉們說話,您就忍心?」

胤礽不忍心,可他實在是不願意牽連一個無辜的姑娘進來。

今年九月他因為汗阿瑪跟六弟的事情心裡難過,隨後就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裡他給一顆巨大的石榴樹澆水,然後那石榴樹居然化成一個漂亮的姑娘,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跟那姑娘說話,她就不見了。

原本他以為是夢,醒來發現手裡攥著什麼東西,攤開手一看,居然跟夢裡那個仙子姑娘扔給他的佩飾一樣。

雖然只有一眼,可他卻牢牢記住了那姑娘的樣貌。他懂,自己這是生出了愛慕的心思。

他小時候聽了很多阿瑪和額娘的故事,阿瑪說他有很多身不由己,可他並不願意像阿瑪那樣。

或許是日有所思,昨日他竟然又做了個怪異的夢。

夢裡面,六弟博學多才深的汗阿瑪和大臣們喜愛。都說他自幼聰慧過人,卻比不過六弟過目不忘能舉一反三。跟六弟比他就是個無能平庸的人,平庸到給六弟提鞋都不配。

夢裡的他確實娶了瓜爾佳氏為太子妃,可她這個太子妃做了還沒兩年就因為自己被廢緊跟著倒了霉,年紀輕輕便早逝了。當然夢裡的他也沒好到哪裡去,太子妃死了沒多久也跟著沒了。汗阿瑪對他大概是失望透頂,臨死一個貝子都捨不得給他。

雖說夢醒了就好,可胤礽覺得,這就是無比真實的、未來會發生的事情。

如此,他更不願意去連累瓜爾佳氏。

只是老祖宗那裡?

罷了,大不了到時候他表現的凶一點,反正他名聲不好,石家只要不是賣女兒的,看到自己這樣,肯定會不願意。那姑娘最後不論嫁給誰總好過跟著自己。

想通了,保成就跟在蘇嘛身後往正殿走去。

蘇嘛可不知太子的想法,她就知道太子是孝順的,只要抬出太皇太后,保准妥協。

「喲,保成來了。快過來。」

石榴明顯感覺到看到太子,太皇太后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她趁著太皇太后鬆手的功夫推到一邊,跟隨眾人給太子行禮,然後用餘光打量太子。

太子身穿杏黃色的四爪蟒袍,他剛從外面進來,身上的貂皮大氅還未來得及脫下,那大氅一看就是做工精良用料上等。只是她眼睛毒辣,那大氅雖說貴重總覺得不像是今年新做的,倒像是去年穿過的舊衣服一樣。

倒不是說穿舊衣服不對,對她們這樣的人家來講,在家或許會穿幾件舊衣裳,出門都是現做或者穿沒上過身的新衣服。太子可是儲君,她記得前兩年也偶遇過太子,那時候的太子可不是會穿舊衣服的主。

果然,不是她的錯覺,只聽婉柔輕咦一聲,「殿下這件大氅,奴才好似去年見過。」說完還一副發現自己說錯話的懊悔樣子。

「婉柔,瞎說什麼呢,還不快跟太子殿下道歉。太子是儲君,怎麼會穿去年的舊衣。」

婉柔生在十七年十二月,滿打滿算六周歲,還是孩童。所謂童言無忌,她這個樣子別人還真不能說什麼。人家不是故意的,只是比較直接,跟一個孩子計較成什麼了。

再有嘉陽明為斥責實則落井下石的話,讓太子和太皇太后的臉色更是難看。

太子輕輕一掃就把眾人的神色收歸眼底,除了少有的幾個人,大部分人都是跟婉柔母女一樣,眼底含著輕視。

又是這種眼神,胤祚就是如此,每次看他都是這種輕視、憐憫,好像他是個搖尾乞憐的可憐蟲。

怒氣上來,胤礽抽出腰間盤著的小皮鞭二話不說抽在婉柔的臉上。不過是個皇家的奴才,也敢這樣嘲諷與他,簡直該死。

「啊,」婉柔發出一聲慘叫。

太子動作太快,誰都沒想到他說動手就動手,這一鞭子完整的打在婉柔的嘴巴上。

嘉陽站起來怒氣沖沖的說道:「放肆,簡直太過放肆,身為太子居然當眾毆打臣女,本福晉一定要稟告皇上,請皇上給我們做主。」女兒長的比她漂亮,出身又高,她就指望著女兒將來攀個高枝做六皇子妃呢。這一鞭子下去若是毀了容那可怎麼行。

毀了容的貴女別說皇子妃,就是普通的宗室福晉都別想。

她這一嚷嚷太皇太后也氣的發抖,一盞茶杯摔在嘉陽腳邊,她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嘉陽。「放肆?到底是誰在放肆?這裡是哀家的慈寧宮,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大呼小叫?保成乃當今太子,哀家到要問問彭春,他董鄂府就是這麼教導女兒的?」

「區區一個國公的女兒當著哀家的面居然敢當眾諷刺太子,誰給她的膽子和底氣?」

「彭春身為國公連自己的女兒都教導不好,哀家到想要問問他又有何本事替皇上辦差?」

太皇太後幾句話下來,嘉陽的腦子總算是清醒過來,此時她哪裡還敢說找皇上的事兒,就差龜縮在眾人身後讓太皇太后忘記她。

她這會想要息事寧人,晚了,太皇太后心裡的火氣被帶了上來,她立刻讓蘇嘛去養心殿請皇上,順便讓人去董鄂家傳旨,讓彭春進宮。

她要殺雞儆猴給太子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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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福運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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