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虛驚一場
家丁上前三五人抱成一團，朝蘇雨欣的屋門撞去。
一次比一次用力，那不堪一擊的木門很快被家丁撞開。
一干人衝進屋子，梁氏朝床榻上看了一眼，床榻上的被褥都未展開，沒有人，梁氏朝左一看。
左邊屏風擋著，裡頭隱約有人。
梁氏給家丁一個眼神。
家丁沖了進去。
「滾！」裡頭傳來一陣怒不可遏的吼聲。
衝進去的家丁忙低著頭從裡頭退了出來，嘴巴里念叨著，「對不起大小姐，對不起。」
蘇雨柔疑惑，上前，一把將屏風拉開。
眾人便看到蘇雨欣正泡在木桶沐浴，水溢的滿地都是，一旁的竹架上還搭著蘇雨欣的衣物。
蘇雨柔一臉驚訝，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卻，轉過頭去，睜大雙眼問道，「你們也聽到姐姐房中有個男人的聲音在叫對吧，你們也……」
「放肆！」蘇雨欣呵斥一聲，「方才我看到窗檯有一隻壁虎爬了進來，一時緊張便喊了一聲，怎麼你的意思是懷疑我房中有男人？」
蘇雨柔覺得她在狡辯，她道，「那分明是個男人的低吼，怎麼可能……」
她話還未說完，蘇雨欣道，「你們聽到的可是這樣？」
她話畢，手底下銀針扎進穴位，一個出聲，一個張著嘴巴，如演雙簧一般，將在場的眾人唬住。
蘇志遠別過臉，斥道，「家丁統統滾出去。」
蘇雨欣道，「光是滾出去可不行，大小姐的身子也是他們可看的？方才闖進來的人不如自毀雙目吧。」
「姐姐怎能如此歹毒，他們也是怕姐姐出事，情急之下才闖了進來的。」
有父親母親老夫人在此，蘇雨柔自然是不怕蘇雨欣的。
「呵。」蘇雨欣冷笑一聲，「我歹毒？」
她抬手指著屋中的一干人，道，「方才這些人看到後退了出來，分明在道歉，而你，卻一手將屏風拉開，試問妹妹居心何在？」
「我！我……」蘇雨柔說不出話來，轉頭便撲在梁氏懷中啼哭起來，仿若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似得。
老夫人見狀，輕咳一聲道，「這跟來的家丁是你屋中的吧？」
梁氏俯身應道，「是，老夫人，這些人是我屋裡的。」
「他們看到大小姐沐浴自然不合規矩，怎麼處置，你應該知道吧？」老夫人發了話。
梁氏自然不敢再多話，便低頭應下，「請老夫人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雨欣既然沒事，我便也安心了，你慢慢沐浴吧，我便先回去歇息了。」老夫人臉上帶著慈善的笑意，說著便要退出屋子。
蘇雨欣垂眸道，「恭送老夫人。」
蘇志遠看一眼蘇雨柔，再未說什麼，便隨著老夫人退了出去。
蘇雨欣臉上一直掛著淡笑，直到眾人全部退盡。
她將秦奕辰從水下拉出，自己下去將房門關好，拉起屏風。
方才，眾人闖進來時，她的手在水下其實一直未曾閑著。
在秦奕辰入水前，她給秦奕辰扎了一個閉氣的針，並將一團衣物塞入秦奕辰口中，防止他再叫出聲來。
隨後，這些人闖入屋中，她表面上在應付他們，其實手在水下摸准秦奕辰的穴位，仍在扎針。
蘇雨欣將閉氣針從秦奕辰體內取出，但最終的衣團仍塞著，她不敢放鬆繼續扎針。
面具下，秦奕辰神色變了變。
這一切他是意識清楚的。
他雖看不到了，可方才在水中，他的身子能觸到姑娘柔軟光滑的皮膚。
這觸感，細膩的像一塊上好的羊脂玉。
讓人碰過之後，久久不忘。
次日清晨，第一縷陽光從窗欄的縫隙中灑了進來。
秦奕辰早已昏睡過去。
蘇雨欣手中的七十二梗銀針扎完，她甩了甩酥麻的手，看一眼秦奕辰胸膛上的黑色脈絡，似乎淡了不少。
蘇雨欣疲憊的笑了笑。
醫者仁心，直至今日，這件事後，才讓她對這個詞有了些初步的認識。
從前她都是用這個殺人的。
秦奕辰還未蘇醒，蘇雨欣早已穿戴好一些，帶著綠菊竹染一起去老夫人屋中請安。
安寧院。
丫頭們在院中洒水照看院中老夫人養的杜鵑海棠，屋內獸腳香爐輕煙渺渺燃著。
蘇雨欣坐在庭外等待，竹染站在一旁給她扇著扇子。
劉媽媽端了一盤糕點上來，笑道，「昨夜老夫人舟車勞頓，所以睡到現在還未起來，大小姐要多等一會了。」
「不礙事的。」蘇雨欣笑一笑，道，「劉媽媽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蘇雨欣剛坐了沒一會，蘇雨柔帶著相歡相繼來到安寧院給老夫人請安。
蘇雨柔臉上還蒙著面紗，她見到蘇雨欣，眼神明顯一慌。
從前蘇雨欣很少前來請安，今日倒是稀奇。
蘇雨柔緩緩上前，俯身道，「雨柔見過姐姐。」
蘇雨欣懶懶地抬了抬眼皮，未說話。
蘇雨柔等了一會，見蘇雨欣不張口讓自己起身，她自當是蘇雨欣在生昨夜的氣，不願搭理她，便起身坐在蘇雨欣旁邊，一起等待老夫人醒來。
蘇雨欣眉頭一蹙，呵道，「你的禁足是何事解的，我怎麼不知道？」
蘇雨柔小臉一白道，「母親說……母親說，近日暑氣大，不宜一直待在房中不走動，所以……所以……」
「所以怎麼，嗯？」蘇雨欣看著蘇雨柔，想聽她如何編謊。
蘇雨柔咬咬唇道，「大夫說，我的臉要多多通風才能好的快，不能一直待在屋內。」
「哦，是嗎？」蘇雨欣笑一笑，慢慢湊近蘇雨柔的臉，說，「來姐姐幫你看看，姐姐也懂醫術哦！」
蘇雨柔嚇得後退半步，慌忙起身道，「姐姐說的是，禁足便應該好好禁足，不宜出來隨意走動，雨柔方才想起，今日的禮儀篇還未抄寫完，這便回去抄寫了。」
蘇雨柔起身，朝蘇雨欣一俯身子，便帶著自己的丫頭相歡匆匆離去。
綠菊見狀噗嗤一笑，「何時見過二小姐這麼怕咱們大小姐啊，真是讓人心中痛快！」
蘇雨欣淡笑了笑，端起茶盞，輕輕押了一口。
茶香四溢，著實沁人心脾。
蘇雨欣從老夫人那回來時，秦奕辰已不再屋中。
竹染將屋子收拾乾淨，綠菊再次檢查了一遍，確保屋中沒有一條毒蛇后，蘇雨欣才安穩躺在床榻上入眠。
不過半個時辰，宮中來人傳話。
蘇雨欣被綠菊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