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眼淚

第27章 眼淚

連續出了幾天差,看了幾個場地都不是很適合,凌越累得成狗。回海城時,看時間還早,也沒去公司,直接回家。周媽好像回老宅了,家裡冷清清的。也沒心腸找吃的,隨便沖了個澡,就睡下。

這一覺睡得香甜,醒來時已是繁星滿天!他找了半天衣櫃,也沒找到他喜歡的睡衣,聽聲音,樓下靜悄悄的,看樣子,凌嘯天和周媽都沒回來,天涼下來,找了件加厚的睡袍,邊系著邊下樓。

客廳沒有光亮,他把燈打開,嚇了一跳,凌嘯天一長條的躺在沙發上,桌上的紅酒不見了大半。

看他衣服都沒換,一動不動的,想著怕是喝醉,也沒理他,調高些暖氣,去廚房找吃的。

冰箱里周媽準備的餃子還凍著,他拿在手裡,想再找找還有什麼吃的,一個淡綠的小盅映入眼帘,裡面紅紅的小辣椒,鮮亮得好看。

連著盅子端了出來,放了幾個辣椒在菜板上,開火下餃子,手不停閑的剁這剁啊,幾分鐘功夫,一大鍋香噴噴的餃子出鍋,正盛著,凌嘯天冷不防在後面說:「也給我來一碗!」

聚精會神的做吃的,凌嘯天突然說話,手抖,差一點把湯倒手上了。

「這個點,你還沒吃?!」

他飢腸漉漉,端著自己的,坐到餐桌前開動。凌嘯天撇嘴,自己盛了一碗,聞著這餃子跟平時味道大不同,吃到嘴裡麻麻酸酸的。凌越把盛辣椒的碟子往他面前一推,說:「試試,這個加進去,味道更好!」

他震驚的看凌越幾乎倒了大半進碗里,「呼呼」吃著,額頭都有細密的汗出來。他不敢像他一樣放多,就挑了一小點進碗,果真如他所說,味道又變了。

這次是鮮的感覺,吃完一碗,胃裡暖乎乎的,有點阻的鼻腔也暢通,身上熱乎起來。

他又放些進去,吃了一口,立馬跳起來,把鍋里剩下的全倒進碗里。

凌越看他又是找紙擦眼淚鼻涕又是翻鍋的,辣得不行,還在往嘴裡塞。

凌嘯天把湯喝了精光,摸著鼓鼓的肚皮,舒服的打了嗝,抬頭看凌越一臉陰沉的看著他,面前的碗連半滴汁都不剩。他剛才快辣昏,想都沒想就把剩下的全倒碗里,看樣子凌越還沒吃飽,對他甚是不滿。

他「嘿嘿」笑著,凌越把辣椒往桌上一倒,拿著盅子去客廳了。

收好廚房出去,凌越疊加著腿,靠在沙發上,手裡拿著盅子在沉思。

趁他發愣的功夫,他把桌上的紅酒、杯子趕緊收進廚房,這才一屁股坐到他身邊,把電視打開,調台。

凌越盯著盅子出神,瑩亮溫潤的色澤,雖然質地不是太上檔次,卻也算是精品,加之用來裝色差對比強烈的辣椒,這主人到用了幾分心思。他把盅子底部翻看,「呵」,居然有個淡淡的「沐」字,要不細看,字體顏色跟盅子顏色一致,還發現不了!

這盅子竟然是定做的!他腦袋倏地想起去老宅的路上「沐府」那個牌匾,難道這盅子出自那裡?

凌嘯天突然聽他「呵」了聲,轉過臉奇怪的問了一句,「老凌,您怎麼突然吃辣了?今天這餃子的味道也挺怪的,以前沒見你這樣做過!」

凌越想了下,曾經的自己半點辣都不能沾,醒來后就會吃辣;味淡多年,煮餃子時居然知道多放麻多放醋!口味變重口,像川味,難道他失魂時是在四川一帶?

又想到可可魂魄停留在老宅,也不知道她是想要什麼?總覺得有什麼事自己忘了。

女人?對,女人!那個跟他一起墜海的女人,可可曾上過她的身,還在海里救過她們,她後來怎麼樣了?死了沒有?醒來后,因為股東們聯合起來要罷凌嘯天的職,他忙於處理股東會的事,倒忘了問。

她的樣子,她的樣子怎麼想不起來了,一想起?就有一團火在胸中燃燒,他有些煩躁,起來去廚房找出凌嘯天藏的酒,「膨」的打開,倒了一杯,坐在餐桌旁慢慢品。

凌嘯天覺得凌越真的是越來越讓人難以捉摸!

「到底怎麼了?場地的事?」凌嘯天跟著進來,坐在對面,看他陰晴不定。

凌越盯著他,看得他心裡直發毛。

「嘯天,我怎麼會想不起女人的臉?」叫慣了李笑,改口叫嘯天,他有些不習慣。

「女人?誰?想楊曼如了?現在要叫她嗎?」

這麼晚找楊曼如,他是想開葷?不是,那,不行嗎?病一場好了?不會又像原來一樣落荒而逃吧!凌嘯天下意識的往他桌子下睃巡。

凌越把腿一伸,桌下就給他一腳,「渾小子,想哪了?!」

他口無遮攔,賤賤道:「可以了?您也奇怪,躺著都能來。」

凌越聽他話不對勁,奇怪看他。

「不知道吧?!手術后沒幾天,您那褲啊,我都不想洗,直接丟了。」

破天荒的知道,凌越訝異,他不會饑渴到自溢吧!腦里即刻閃過懷裡女人蜷伏著低吟。剎那間,暗涌的怒火又燃起來。

「啪」手裡的杯子被他捏碎了。他站起來,把桌上所有的東西全掃下。聽到「噼噼啪啪」破碎的聲音,才恍然醒來,看到凌嘯天已跳到一旁,滿目驚恐,再看碎得一地的物品和手上的血,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就火大?

他頹然坐下,凌嘯天提了醫藥箱來,幫他清洗上藥,小心翼翼的說:「要不,明天去醫院找下張博士......「

凌越知道他說的張博士是什麼意思?張博士是海城最大醫院精神科的權威醫生,凌霆曾帶他去過,張博士對他幻像解釋的是:長時間躺床上,身體虛弱所致。

他身上發生的事,楊峰和凌嘯天是最清楚的,怎麼他此刻居然也叫他去精神科了?

凌嘯天看他臉又沉下來,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您近來脾氣越來越難自製,動不動就在發火,睡眠也越來越差,不如找他開些葯,調理調理。」

凌越回想,自己這幾個月來脾氣真的太爆躁,連楊峰在躲他,去到哪都是一片低氣壓!會莫名其妙的悲傷,會莫名其妙的心痛,會莫名其妙的怒不可遏,還有那個盤旋在自己腦里哭泣的女人....

「嘯天,我很肯定,失去意識的那段時間裡,我跟一個女人生活在一起了!只要一想到她,我就會很生氣,很悲傷。她是我所有悶火的來源!」

他痛苦的抱著頭,十指緊緊揪著自己頭髮,「可是我想不起她的面孔,想不起她的名字,也想不起我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是我的仇人還是我親密的人?我都分不清!只知道,她很重要!是我失去魂魄四處遊離的關鍵!「

凌嘯天走過來,抱著他的頭,說:」您一定會想起來的!如果她是您的仇人,我就讓她生不如死!如果她是您親密的人,我們就報答!「

看著凌越去書房有點落魄背影,凌嘯天也很想知道,那個跟凌越牽扯在一起的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這個女人就算不在凌越身邊,也能左右他的心情,恐怕不是仇人那麼簡單!

他沒見過凌越對女人動過情,凌老爺子年輕時風流成性,造就了凌越母子和凌可可的悲劇,凌越以男人濫情為恥,多年來留在身邊時間最長的只有楊曼如,對她也是待之禮數,逾越不了。

這個女人短短一個多月時間,能改變凌越的味覺和......他望向窗外,好好的草坪,凌越出差時吩咐全種上了紫玫瑰,整個家裡如今都瀰漫著玫瑰的香味。

這個女人喜歡紫玫瑰!若是仇人,凌越不會如此在意這麼個細節!

因為她喜歡所以他潛意識裡跟著喜歡,他愛她,很愛很愛,愛到想不起,仍是思念!

或許,她對凌越來說,是個他又愛又恨的人吧!

書房燈亮了整夜,凌嘯天也興奮了一夜。凌越能又愛又恨一個女人,說明他開始變得正常,將來說不定有了那個女人,再一屋孩子歡跑,凌家所給他的傷口會痊癒吧!噩夢一般掐著凌越一生的凌可可,從此就煙消雲散吧!

想到凌越的小孩子在這幢冷清屋裡奔跑的情形,他一激靈,好笑自己想得太遠了。

糾結不知幾小時,剛閉上眼,就聽到樓下周媽回來的聲音。他惱怒的抓著頭,下樓。

凌越已經坐在桌子面前,精神抖擻的拿著張報紙看。他佩服他一夜沒睡,還精神那麼好!

周媽從食盒裡拿吃的,看他沒精打採的,奇怪的問:「嘯天,你昨晚沒睡嗎?」

「托某人的福,想了一夜他的後半生!」

他打著哈欠,看著周媽端上桌熱氣騰騰的包子和粥,又看到廚柜上從老宅提過來的食盒,說,「周媽,昨晚沒回來,是去老宅做包子了?」

「沒有。昨天早早的,老爺子叫司機接我去老宅幫忙做些菜,鮑魚、海參、什麼的,收拾了一天,滿滿一大桌!以為老爺子要請客,結果拿了兩個食盒裝了,讓小王推著他去巷口的店,跟店主幾個人一起吃呢。」

「去別人家吃?還是店?」凌越放下報紙,疑惑。

周媽點頭,凌嘯天嘴裡塞著一個包子,伸手還想抓,凌越卷著報紙打了下他的手。

有這麼好吃嗎?看他狼亂吞虎咽的,一大半瞬眼就不見,他夾了一個,才咬了一口,鼻子發酸。

這熟悉的味道,這鮮香的肉餡,這鬆軟適合的麵皮,他不是第一次吃!

「早上起早了些,打算回來做你們的早飯,結果小姑娘在坡頭看見王嫂送我出來,提著食盒來還,我見裡面包子還冒著熱汽,就叫司機趕緊開車送回來。」周媽絮絮叨叨的說,「你說,這麼早,那店的包子就像不要錢似的,隊排得老長。王嫂說,她家食材新鮮,食物乾淨,味道好,老爺子天天都要吃上兩三個呢!」

一顆眼淚輕輕落在咬開的包子上面,凌越很奇怪的凝視包子上自己的水漬,沉聲問:「是不是叫』沐府『?」

「凌總,您怎麼知道?是叫』沐府『!對了,凌總,老爺子叫您把什麼髮夾送回去,他壽辰時要用。「

」什麼髮夾?壽辰用髮夾做什麼?「凌嘯天端著碗追出去問周媽。

周媽從客廳桌子上拿著小盅子,找了個乾淨的盒子裝好,放到凌越面前,說:」老爺子叫您回去時,把這小盅子帶回順路還『沐府』,這種小盅子那店好像數量有限。「

凌越病了一場以後,跟凌福德和凌霆的關係突然就來了個360度轉彎,雖然不像別家父子親密,也還是比較有進步,不再劍努拔張的。

凌霆也是家宴后第二天就出國打官司去了,聽說是要壽宴前一天才回得來。估計他們都不在家,凌嘯天忙處理新接項目,天天開大小會議,也沒時間回老宅,老爺子才會跟鄰居走得近吧。

包子是無辜的,他好好的掉顆眼淚乾嘛?奇怪!

父子倆一起出的門,楊峰等在門口,吃著周媽給的包子,怕凌越嫌在車上吃味道大,三口兩口吞了才上車。

走著,走著,凌越突然問他們,「船上的女人怎麼樣了?我咱想不起她長啥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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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單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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