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邪門的懲罰

第114章 邪門的懲罰

「.......夫人......是這裡?」孫不凡皺著眉頭,小心翼翼的繞過一堆特大號新鮮牛糞,牛糞汁濺得水泥地上到處都是,他抬著腳看哪能落下去。

沐雨落輕輕一笑,環顧了眼四周。還在上初中的時候,羊方凹是三面環山,林木茂密。村子下面的那條河,垂柳拂波,水流溫緩。河道兩邊堆砌著泛著密密鱗光的柔軟細沙,村民們的鴨啊、鵝啊,全在河道里歡快地游著。河灣處的百年老槐,掛滿了一串串潔白如玉的錐形小花,整個村子都是它清幽淡雅的香氣。

雖然是個女孩兒,她性子卻又野又倔。沐爸常年不在家,沐媽又在工地上做工,沒時間管姐弟三個。周末學校放假,她跟小她兩歲的沐雨天為掃地洗碗的事打了一架,賭氣跟著住在羊方凹的同學回她家。

時值晚春,沐雨落同學媽媽在雞窩裡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兩個雞蛋,就叫同學去河邊摘槐花,做槐花炒蛋。

瞪著兩雙小手都只抱到三分之一的樹身,沐雨落下巴都快驚掉了。她從沒見過如此漂亮的樹,樹身粗壯遒勁,樹冠就像個超大的遮天傘頂,蓋住這方清涼。一串一串垂懸著如雲朵一樣潔白的小花,鑲嵌在橢圓形的碧葉綠脈之中,瑩瑩閃光。她跟著同學上樹,摘了幾粒進嘴,入口清涼香甜。

兩個小人沒急著回家,坐到槐樹的高椏上,看河水瀲灧,鴨戲鵝浮。她在那個時候腦里總盤旋著到語文老師嘴裡一直念叨的「天清地廣,任君遨遊。」可

她對水不是很恐懼。上小學時,為了去護城河玩水,她逃了很多課,在離學校一公里處的小河道里學會了悶水、狗刨式。可這次,她為了一串小槐花,直接就從樹頂上掉進水裡,那種如墜深淵成了她多年的夢魘,每當被人氣得無力反駁,閉上眼睛就能回到當時掉進河裡時的惶恐絕望。

一個放鵝的女孩子把她從水裡抱了出來,女孩子的長相她已經記不清了,只是她半爬在她身邊,掛著一身極不協調的破爛衣褲.....她的同學滿臉驚恐,沖著女孩吐了泡口水,像避瘟神一樣,把她從地上拖著跑了。「別跟她說話,她是我們村子里的怪胎!是妖怪!」

記憶里有過這樣的一個人救過她,而且這個人身上的那種冰冷的氣息比羊方凹冬天的河水還涼。所以,當同學倉惶的帶著她跑時,她頭都沒敢回,深怕那種孤孤悲悲的感覺會讓她陷入她的冰冷之中。而當年的這個同學,初中都沒讀畢業,就被家裡送去嫁人了。

她暗暗嗤笑,都什麼年代了,還興十四、五歲就逼著嫁人的。算起來都快二十年,她這個同學說是嫁在同村卻音訊全無,連她家、她的樣子都模糊得記不清了。

而如今的羊方凹再也沒有昔日的青山綠水,碧波蕩漾。陽城人靠山吃山,把鄰近城區山上的樹都砍伐殆盡,造成嚴重的水土流失,每年雨季都會聽到有泥石流發生,釀出悲慘事劇的新聞。天晴的時候,遠山都露著皸裂的黃白色山脊,這裡一塊那裡一條,就像城市裡的狗皮膏藥,顯眼得遮擋不住。而那條曾溺過她的河,一小段一小段地被村裡人分割開變成了養殖的魚塘,百年老槐樹早就沒了蹤影。

歐雪第一次帶她來羊方式凹的時候,告訴她,魏神婆白天不看事,一般是傍晚以後才會見客。那個時辰陽氣弱,她一個走陰婆,時間越晚越易請神上身。

她回頭問默默跟在她身後,拎著水果的孟希,「剛才旁邊攤上那個是不是張自立?」

孟希嗯了一聲。

「他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她厭惡的皺了皺眉。眼前閃現出張自立穿著件前襟濺滿油滴的灰色背心,短到膝蓋的花褲叉,人字拖鞋,跟一群賣水果的攤販斗著地主,時不時還摳著鼻洞里的鼻渣。「他那樣還有一點教書先生的形像嗎?」

孟希低低的說:「他早就沒教書了,現在就在市場里支個水果攤生活。」

沐雨落詫異地望了他一眼。

「年底的時候,聽說他家出什麼事,老婆孩子嚇得半死,把那傷著了......」他指了指腰,「醫好后,沒法行事,他老婆跟他離了婚,工作也莫名其妙的丟了......」

瞥著他欲言又止模樣,沐雨落停住腳,疑惑的看著他。

「那個,小落.....你能不能跟你老公說一下,讓他把班長弄回來。他讀書的時候就喜歡你,只是後來大家各奔東西,何玫又一直追著他跑,工作也是何玫家人幫他弄的.......跟何玫結婚的前一夜,他還向我打探過你的消息.....他這人不壞,工作也踏實,這幾年他和何玫早就形同陌路。你離婚這麼多年沒個男人在身邊,他也聽到些你的流言,知道你過得憋屈,所以就希望能跟何玫離了婚到你身邊來。那時他兒子還在念高中,他就想等著兒子出去讀大學了,把手續辦了......誰知他的晉陞考核來了,何玫也在威脅他要去單位告他,就這樣拖了下來。」

沐雨落一言不發的穿過孟希的肩頭看著遠方。等,什麼都在等,那接著是何玫不離婚,要等著何玫離婚?這人啊,總要在別人面前彰顯出自己是慈悲有情,來掩飾滋生出的惡欲惡念。他不是還沒離婚就借著酒意對她又摟又親的嗎!

孫不凡轉過身,乾咳了兩聲,眼刀一把一把地就拋向孟希。幹什麼?當我不存在,竟然敢替我老闆的情敵說話!

孟希眼光畏縮了下,想想還是咬著牙,飛速的說道:「同學聚會上他對你失禮,也是喝醉了情深所致。他現在降了級,一個人蹲在麻風村裡守點,何玫又查出了腎病......這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艱難得很......」

孫不凡臉色猛地一沉,一把揪住孟希的衣領,「你還要說?!夫人是什麼人,她還管這些事嗎?麻風村算什麼,再把他丟遠點,扔到緬甸、寮國,總裁都能做到。當時他們兩口子欺負夫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他是跟著凌越來陽城處理沐雨落的事情,所以沐雨落在陽城名聲毀損、羞憤得吞葯自殺他是最清楚的。

「孫不凡!」沐雨落低吼。

孫不凡悻悻地把手放下,瞪了她一眼。

「我問你,張自立家出事,嚇到孩子老婆是不是凌越做的?」她提高了聲音,臉上冷冷的。

孫不凡怔了怔,陰測測的笑道:「夫人難道覺得張自立可憐?還是......夫人仍舊對他有情?」

「我問你,是還是不是?」她皺著眉頭,目光深幽如海,咬著唇瓣,挺著腰桿,有幾分主母的氣勢。

孫不凡梗著脖子,大聲道:「不是!這件事,總裁到現在都不知道。」

沐雨落張著手掌,擋著刺眼的陽光,仰著臉瞪了他半天,突然笑道:「你能不能不要站那麼高,我抬著頭跟你說話,脖頸都要斷了。」

孫不凡冷冷的哼了一聲,走到她後面來,聽她低低嘆道:「他做事我知道,總喜歡給別人一次機會的。我這樣問你,是怕你呆在陽城,自作主張的犯了事。張自立是陽城少數民族中野蠻的那一支,在他們村子里有一定的威望.,我不希望凌越在陽城累積的心血被人破壞不了......再說,這事跟他老婆孩子沒關係,他有錯我也有錯,是我定力不夠,才會.......」

孫不凡愣了一下,面上態度緩了下來。

「也不是我!」他低聲道:「他那個事有點詭異......他家出事,我覺得奇怪,就打聽了一下,說是兩口子睡得好好的,床邊站著個人......好像也不是人.....反正那人很恐怖,把張自立按坐進自己家的小魚缸里了。他老婆用捶子敲了半天,也沒把玻璃缸敲破,等到警察來的時候,輕輕挪一下魚缸就碎了,張自立站起來立身不穩,那地方就朝著碎開的玻璃缸上扎了下去,生生斷了......周圍的人說,他那睡過了多少女人,是有人咽不下那口氣,所以裝鬼來報復。至於他是怎麼被比屁股大不了的魚缸卡住,他老婆用錘都打不碎,說是他老婆氣他在外面拈花惹草故意不用力......警察查了幾天,也沒個結果,他的傷又是自己鬧的,這事就不了了之了。後來,他家又是請神又是請先生的,從早到晚都是念經敲缽聲,殺雞擺香案,周圍住著的老師受不了就告到省上去,他本來在學校出過風化問題,現在又在搞封建迷信,所以就給辭退了。我回去過年的時候,想跟總裁說的,可夫人那時沒了孩子,總裁心不在焉,就沒提......」

沐雨落望著偏斜的那輪殘陽,橙桔色的光暈由深至淺,中間圓圓的一圈就像個煮熟的雞蛋黃。

這十年,張自立仗著自己長得帥氣,不僅脅迫她,還拆散了好幾個家庭。她有一次無意間聽到他鄉下的妹妹來找他吵架,說是兄妹倆在家裡每次爭執,他都會踢打妹妹的同時會報復性的捏下妹妹的胸【脯】。

這個人從小就三觀不正,沒半點廉恥之心。

如今他這樣,也是應了那句: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他用了什麼得到他覬覦貪心的,最後也會失去什麼來平息受害人和家屬的怨念。只是這種懲罰太過嚴重,一下就把他打死得翻不了身。

孟希還在企盼她能給他個明確的答覆,她回過神。點了點頭,「我跟我老公說說。」

「能說得通?他是千古第一醋罈......」孫不凡悄聲嘀咕。

他們的總裁佔有慾極強,喜歡遊刃有餘地掌控事物。遇到沐雨落後更甚,一邊討好,一邊巴不得把她整個都盤在自己身下,不讓人見。唐戰為了兒子不被選上族長,低聲下氣的跟凌越商量,讓凌越跟沐雨落假離婚,借沐雨落去搪塞下唐門眾口。凌越憋了幾個月的氣,防唐聖夜防得要緊,又聽潘小茵說唐聖夜畫了沐雨落的畫,正在追查那副畫的下落,要是找到唐聖夜畫的真是沐雨落,舊怨新恨,只怕要跟唐家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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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單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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