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涼州決戰（五）
劉淵發出了一連串的命令后，胡人聯軍這邊立刻改變了進攻方向，戰場上的局勢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羌族與氐族先是合兵一處，進攻軒軍軍陣的左翼，而之前讓羌人嘗盡苦頭的千人騎兵，則是由迷當親自率領三千騎兵抵擋。同時另一方向的匈奴騎兵，正向軍陣的右後方進行迂迴突進，胡人聯軍的這一變化，給軒軍帶來了不小的壓力。
看到軍陣開始受挫，高台上的諸葛亮依舊泰然自若，不慌不忙，只是平靜地注視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可是，就在防禦即將被突破之時，只見諸葛亮的手猛地向上舉，手中羽扇在空中有節奏地來回舞動，隨着羽扇舞動之時，軒軍的軍陣中，立刻響起沉悶悠長的號角聲。
聲起處，一直處於被動防禦的數萬軒軍將士，立即開始向事先指定的方向移動，場面極為壯觀。
如果此時天空中有鳥兒經過的話，那麼它會驚奇的發現，下面的大地上，很多由人類組成的方塊，正在像軍棋一樣，不停地變換位置，如果這隻鳥兒也略懂軍事的話，那麼它將得出這樣一種結論，地上的人們正在……變陣！
隨着將士們地跑動結束，原本的八門金鎖陣再次變陣。
廣闊的大地之上，按照八卦的形狀分別排列了八個軍陣，欠、坎、艮、震、巽、離、坤、兌。諸葛亮所創的八卦陣，赫然出現在戰場之上。
戰場上的這一變化，是劉淵始料未及的，軒軍所佈置的八卦陣法，使得士兵們的戰鬥力驟然加強。
進攻正面的鮮卑騎兵，被艮、坎、震三個軍陣捆住，數萬騎兵一時間竟然動彈不得，失去了機動力的騎兵，戰力隨之衰減，根本不能發揮出以往的進攻優勢。
而負責包圍作戰的匈奴戰騎們，同樣被這次變陣打的有點措手不及，包圍的態勢也被巽陣阻撓，一時間前進不得。
此時的軍陣右翼，赫連勃勃與耶律大石雙雙夾擊薛仁貴，薛仁貴兵少敵不過二將，便引軍向後方奔走，遁入八卦陣中。
赫連勃勃二人也並未追趕，轉路進攻軒軍本陣，在二位戰狼的猛攻下，位於東南角處的巽陣漸漸招架不住，高台之上的諸葛亮立即發號施令，令正南方的離陣向外迂迴，輔助巽陣防禦。
還在後方指揮作戰的阿術見了，剛想率軍加入戰鬥，卻聽身邊副將稟報，言大王有令改變作戰計劃，阿術回頭望向本陣，果然瞧見本陣的一處高台上，旗語兵正在奮力的搖旗，意思是讓自己領兵轉向軒軍的正面，幫助鮮卑進攻。
無奈，阿術只得放棄這邊的陣地，引著五千精騎離開這裏，向正面奔去。
八卦陣的正面與右翼已成膠着態勢，胡人聯軍的分開進攻，尚且沒有起色，反觀大陣的左翼，效果卻出乎意料的好。
有了羌人騎兵的加入，左翼的氐族戰力瞬間提升，符洪、符雄、符健父子三人，引著兩族騎兵向軒軍左翼猛攻猛打。
負責協防左翼的馬超，則是一馬當先，率領騎兵放棄防禦，直接向敵人迎了上去。
雙方見面話不多說直接開打，馬超先是對戰符洪，二人戰了數合，符洪漸漸招法凌亂不敵對方，就在馬超戰得興起之時，符雄與符健分別從左右兩側殺來，三人合擊馬超，馬超不能抵擋只得引兵向陣中敗去。
父子三人見旗開得勝，立刻率兵追趕，大軍追着馬超直插軍陣復地，令人意外的是，原本防禦堅固乾陣，隨着馬超的敗退，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抵抗能力，氐族騎兵一路勢如破竹，徑直殺到高台附近。
後方觀戰的劉淵，發現氐族的軍旗已經出現在八卦陣的陣眼附近，不禁心中大喜，連忙高聲吶喊：「快符洪，就是這樣，直接毀了高台殺了諸葛亮和劉軒！！！」
立於身後的靳准，怕劉淵太過激動掉下去，趕忙伸手相攙，並勸道：「大王，您在這裏喊話，符洪是聽不到的。」
劉淵不悅回頭說道：「這個我能不知道？」
靳准笑了笑奉承道：「大王真是洪福齊天，雖然漢軍通過改變陣法增加了防禦能力，但還是被氐族衝破敵陣，相信用不了多久，符洪就能砍下劉軒與諸葛亮的腦袋。」
劉淵點了點頭表示贊同，眼神一轉望向敵陣正面，自言自語道：「爾朱榮所率領的步兵也已經趕到陣前，有了步兵的加入，前軍的壓力會小很多，看來此戰勝負已定。」
靳准得意地說：「是啊，之前司馬懿還揚言要退軍，現在看來其人真是膽小如鼠啊！」
劉淵則說：「司馬懿畢竟是漢人，藉著鮮卑人的幫助才有了今天，如果一戰就把鮮卑的兵力給打光了，回去后沒法跟慕容廆交代。」
靳准笑着說：「呵呵～現在他回去可以跟慕容廆交代了，我們一戰獲勝，他司馬懿畏首畏尾，不但沒有為鮮卑人獲得半點戰功，反而落了一個怯戰的名聲，真不知道今後晉王這個名字還能不能保住。」
聞言，劉淵不禁放聲大笑，心中甚喜。
位於匈奴軍陣右側約五里處，鮮卑軍陣的幾萬步兵正百無聊賴的待在原地，他們的任務是原地待命，這些本就好戰的分子，望着遠處的戰場，不禁都有些眼饞。
軍陣的最前方慕容俊、司馬懿、慕容垂三人，由左至右依次排列並馬而立，均舉目遠望，關注著戰場上變化的局勢。
慕容俊看着看着有些累了，他先是伸了一個懶腰，隨後轉向一旁還在觀戰且面無表情的司馬懿問道：「我說晉王殿下，你是怎麼跟劉淵請的令，怎麼人家都在前方作戰，我們只得呆在這裏不動？」
位於司馬懿另一側的慕容垂聽見，當下眉頭一皺，斥道：「老三不得無理！」
慕容俊大呼冤枉，辯解道：「我說二哥，你不覺得我們呆在這裏，就跟個傻子一樣么？我都要無聊死了。」
慕容垂反駁說：「晉王讓我們待在這裏，自然有晉王的計策，你就老老實實待着便是。」
訓斥完三弟，慕容垂還不忘向司馬懿求證問：「晉王我說的可對？」
一直在觀戰，好半天沒有說話的司馬懿，終於收回了眼神，並開口說道：「老實說，我也沒有什麼好的計策。」
「什麼！」
一旁的慕容俊不禁怪叫一聲，驚呼道：「既然你沒有良策，那我們還傻站在這裏幹嘛？倒不如現在就向劉淵請令，一起加入戰鬥。」
見司馬懿沉默不語，慕容垂則說道：「老三你怎能如此性急！你忘了我們臨行前父王是怎麼囑咐的？來到這裏凡事都要聽晉王的安排。」
見二哥一直說自己，慕容俊一臉的不高興，並賭氣地說道：「對對對，你們說的都對，可是現在事實就擺在眼前，難道就我錯了么？你們看。」
說着，便抬手指向前往，繼續說道：「雖然一開始攻擊失利，咱們正面攻擊的騎兵被擋住，不過隨着阿術的加入，局勢逐漸緩和了，右翼那邊匈奴騎兵還在膠着，可攻擊左翼的氐族已經殺到了復地，爾朱榮的步兵眼看就要趕到，現在這個不知是什麼的鬼陣法已經漸漸亂了，我們人多他們人少，一旦陣型亂了，滅了他們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二哥你別忘了，咱們之前有過約定，日後平分漢家領地是按照戰功分的，五族聯軍五族聯軍，其他四族都在奮勇殺敵，我們就得在這裏待命，等到時候戰爭打贏了，我們拿什麼跟劉淵要地盤，又怎麼有臉回去見父王？」
見慕容俊一股腦地把話講完，慕容垂連聲說道：「怎麼就沒法要地盤了？咱們的騎兵現在不是正在前方作戰呢么？」
慕容俊冷笑一聲，怏怏不樂地說道：「呵呵～你不提騎兵的事還好點，一提我就來氣，二哥你可別忘了，咱們的晉王可是將騎兵的指揮全部交給了劉淵，也就是說，不過我們的騎兵在前方怎樣浴血奮戰，到頭來戰功全都歸劉淵這個指揮者的。」
說到這裏，慕容俊又扭頭看向司馬懿，用滿是懷疑地眼神盯着對方的側臉，並低聲講道：「我就納悶了，當初幹嘛非要把騎兵的軍權交給劉淵，他劉淵派黑龍軍偷襲，願意用就用，不願意就拉倒，即便偷襲成功，功勞也都是人家的，憑什麼我們白白為他人做嫁衣。」
聲音雖然不大，但表達出的意思卻在清楚不過，司馬懿何等聰明，哪裏聽不出來對方話裏有話。
只見司馬懿慢慢轉過頭，用陰霾地眼神地看向慕容俊，言語陰沉地問道：「三殿下是想說我司馬懿吃裏扒外，暗中勾結劉淵么？」
四目相對，慕容俊不禁被對方的眼神嚇了一跳，連忙側目不去看他的眼睛。
另一邊的慕容垂見此情行，立刻出聲解釋道：「晉王息怒，我三弟年少無知，經常口無遮攔，還望晉王不要與他一般見識。」
司馬懿收起剛剛猶如獵鷹般的眼神，恢復與以往的平靜，微微嘆了口氣，老氣橫生地說道：「兩位殿下休怪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對面高台之上的二人，一個是諸葛亮，一個是劉軒。你們沒有與他們對戰過，根本不了解對方的可怕，諸葛亮所擺的陣法，看形狀是八卦陣無疑，但我相信以諸葛亮的謹慎，絕對不會天真到只用這樣的八卦陣，來防禦我聯軍的虎狼之師，聯軍的勝利是短暫的，相信用不了多久，戰場上的局勢會發生更大的變化，劉淵也會在今天為他的自負付出代價，而我們留守的這支步兵的目的，就是不讓這個代價增大，保存住聯軍的優勢以為日後再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