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地府引路人 第六回 死亡警告
轉眼已經是第二天中午，王大靈感到全身一陣劇痛，在疼痛刺激下他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睛還是有些模糊，他剛想起身可後背立馬傳來了刺痛，他不禁發出了「哎呦」一聲。
「你醒啦？」離他不遠處傳來了一個虛弱的聲音，他試着緩緩轉過了頭，距離他不到半米的地方是另一張床位，剛才說話的是鬼朔，看他的樣子傷得也不輕，腦袋上纏着厚厚的繃帶，王大靈的大腦里一片空白，他低聲問道：「阿…鬼，我們這是…怎麼了？這是哪兒？」
鬼朔有氣無力道：「這裏是醫院！咱倆兒開車出事兒了，車翻到了公路旁的田地里，幸好氣囊打開得及時，咱倆兒的命算是保住了！」
「哦~」王大靈輕輕應了一聲，他的努力回憶之前的事兒，突然他的臉上浮現出了恐懼的神色：「阿…阿鬼，那個…女的，坐在副駕上…」慌亂間王大靈有些語無倫次！
鬼朔輕輕點了點頭，低聲道：「是催眠術！昨晚你開車的時候，目光發直，猛踩油門，我怎麼喊你，你都不答應，後來我拽了方向盤，可你又拽了回去…」
雖然知道了是催眠術，可王大靈的恐懼感絲毫未曾減退，他顫聲道：「催眠術？我是什麼時候被催眠的？昨晚…那事兒看起來可真了！」
鬼朔長嘆了一聲，開口道：「對手遠比我們想像的厲害，你還記得冥婚墓嗎？洛研催眠我們至少還需要一些東西輔助，可他…居然可以隨時在我們不知情的情況下催眠！這次算是我們命大，下次…就不知道了！」
「阿…鬼，你說他昨晚為什麼要催眠我們？是不希望我們去找洛揚兄妹嗎？」
「應該…是！昨天在事務所里，我也是被他催眠差點把自己給掐死，這兩次應該都算是他對我們的警告吧。」
「那…我們還要繼續查嗎？他犯的那些案件我看過，死者好像都是一些有過錯的人，他這也算是替天行道吧！」王大靈說道。
「其中也有不該死的人！！即便有人該死，也不應該由他出手，國家有法律，怎麼能讓他這樣肆意妄為？」鬼朔有些怒道。
王大靈見鬼朔有些情緒激動，連忙把話鋒一轉，問道：「那我們…還繼續去找洛揚嗎？」
鬼朔沉默了，過了許久這才搖了搖頭，輕聲道：「算了，如果再去恐怕我們就沒有這麼幸運了！況且也不應該讓他們攪進來，這事兒…我們得自己想辦法。」
王大靈剛要繼續張口，病房的門打開了，進來的是陸翔，他朝床上望了望，連忙說道：「你們終於醒了！你們開車就不能當心點兒？那麼大的雨，還開那麼快！這次算是命大，只是受了點皮外傷，骨頭什麼的都沒事兒，下次可沒那麼幸運了！」
王大靈接話道：「陸隊長，是你送我們來醫院的？」
陸翔搖了搖頭，答道：「今早兒有人見車開到了田地里，就報了交警，其中一名警員見過你們，就聯繫了我，他讓救護車送你們過來的，你們要不要通知家裏人？」
「不用麻煩家裏了，免得擔心！不管怎麼說，還是得謝謝你啊！」鬼朔接話道。
「不客氣！都是朋友！」陸翔答道，他左右望了望二人，繼續說道：「對了，物流城的事兒結案了，種種證據表明，半年前撞死方娟的就是楊志濤，但楊志濤現在也死了，這事兒也沒法追究他的責任了，只能結案了。這事兒能水落石出，你也算是立了一個功。」
鬼朔眉頭一皺，連忙問道：「那楊志濤的死呢？什麼結論？」
陸翔嘆聲道：「我們又開展了很多排查工作，但始終沒有任何他殺的證據！現在也只能定性為死亡之前突發精神異常，造成意外車禍死亡！」
「陸隊長，不是…那個…」王大靈突然激動道，但一旁的鬼朔連忙給他遞了一個眼色，示意他不要繼續說了。
「你們是有什麼線索嗎？」陸翔詫異道。
鬼朔搖了搖頭，輕聲道：「沒有！這件事兒看起來詭異，但也許這就是真相！半年前楊志濤在雨夜撞死了人，所以心裏一直有陰影，恰好又碰到了同樣的環境，於是舊事重演、心生恐懼，最終導致精神突發失常，自己喪生車禍。」
陸翔點了點頭，答道：「事情應該就是這樣！不過幸虧你查清了半年前車禍的事兒，否則這事兒真就是一個謎團，難以解開。你們先休息吧，有什麼需要就聯繫我，我先走了！」
見陸翔要走，鬼朔連忙開口道：「陸隊長，有個私事，你能幫我查一查嗎？」
「什麼事兒？你說，能辦到的一定幫忙！」
「陸隊長，我想要最近兩年，雲州市所有駕駛殯儀車的駕駛員信息資料。」
陸翔一怔，疑惑地問道：「殯儀車駕駛員的信息資料？你要這個幹什麼？」
鬼朔勉強擠出了一絲笑意，答道：「沒什麼，就是事務所接了個活，這些駕駛員信息跟案件可能有關聯，用得上。」
陸翔點頭道：「沒問題，明天以前給你，你們好好休息。」
聽陸翔的腳步聲走遠，王大靈連忙壓低聲音問道：「阿鬼，你要那些資料做什麼？」
鬼朔答道：「我這兩天一直在想，這個…地府引路人為什麼能那麼快知道死者的信息，而且為什麼又能那麼快的找到尋仇對象，除了推理案件能力極強之外，還必須有一種可能，就是他總是能夠在第一時間接觸到死者，而且對死者的死因、身份背景都掌握得一清二楚，你想想有什麼樣的人能做到這一點？」
「警察、法醫、太平間的醫生、殯儀館的員工、還有…」
「太平間幾乎每個醫院都有，而且他們不一定對死者的出事環境了解，而警察、法醫也不大可能，如果他的出發點是為了伸張正義，那他大可以直接着手查案，何必冒險去執行私行？再說，他的催眠術絕不是普通人能夠掌握的，他一定有不一樣的背景和經歷，所以只有一種可能！他一定混跡在收屍人的隊伍里，只有這樣他才能第一時間掌握所有的信息。」鬼朔斬釘截鐵地說道。
王大靈點了點頭，低聲道：「有道理，事情應該就是你說的這樣！可是…從事這個行業的人那麼多，我們連他的長相、年齡，甚至性別都不清楚，那又該怎麼查？」
「查他的入職時間，應該和最開始犯下案件的時間相差不大！另外，還要調查這幾起案件的收屍人，中間一定會有交叉點！最後，你難道忘記了，我們還有一個目擊人？」
王大靈如夢方醒，驚嘆道：「阿鬼，你真他媽是個天才！」
「噓！聲音小一點，專心靜養身體，明天資料一到，我們就儘快開展調查！另外，所有的事兒要少說，一定要小心身邊的每一個人，他很可能隨時出現在我們周圍！」鬼朔低聲道。
「啊~~」窗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陣驚叫聲！人群頓時沸騰了起來，鬼朔心裏一沉，難道又出了什麼事兒？他努力用手撐起了身子，朝窗外望了出去，只見樓下人頭攢動，一群人圍向了一輛汽車，而那汽車頂上此刻竟躺着一個人，鮮血從他身下不斷向四周溢出，從車頂的損壞程度判斷，那人應該是墜樓摔在了車頂之上，而真正令鬼朔感到絕望的是——那摔死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陸翔！！！雖然出事地點距離鬼朔有幾十米遠，但從墜樓者的衣着來看，絕對不會認錯，那人便是剛才從這間房裏走出去的陸翔！！！
二十分鐘后，陸翔墜樓死亡的消息被證實了，守在二人病房外的一名警員告知了他倆兒消息，鬼朔倒吸了一口涼氣，拳頭攥得異常緊，他躺回了床上，沉默不語，心中滿是怒火！
「你覺得我很過分嗎？」一個渾厚、低沉的聲音突然在鬼朔耳旁響起，他想睜開眼睛，可自己卻像是被施展了魔咒一般，霎時間全身不能動彈，就連眼睛也無法睜開！
「畜生！我本來以為你還算有人性，殺的都是該殺之人，可你居然…連陸翔都殺！」鬼朔本想歇斯底里地斥責，可他的聲音卻像是恰在了喉嚨，只能低聲控訴。
「呵呵！」一陣低沉的冷笑聲，「他不該殺嗎？一個毫無能力之人，靠着阿諛奉承卻佔據了這樣重要的位置！從他手上逃掉的案犯有多少，被他蓋棺論定的冤假錯案又有多少？要是他真的有本事兒，還會需要我這樣的人存在嗎？我也是被他逼出來的！你很聰明，可就連你這樣的人，他也心存忌憚，不敢招入警隊，生怕搶了他的位置！你說，他到底該殺嗎？」
鬼朔咬了咬牙關，怒聲道：「即便他是你說的這樣，也不能成為你濫殺無辜的借口！」
「呵呵！」又是一陣低沉的冷笑聲，「那我再給你一個借口，就是你的行動！！！記住！！這是最後一次警告，若再有下次…呵呵~」
「你別走！！！」鬼朔突然掙扎著從床上坐了起來，可偌大的病房內除了還在昏睡的王大靈之外，再無他人！鬼朔一驚，暗自問到，這是怎麼回事兒？
「咚咚」病房的門響了，緊接着走進了一名年輕的警員，只見他雙眼通紅，泣聲道：「陸隊長剛才從頂樓墜下，醫生全力搶救，可是…他還是走了！警隊讓我過來跟你們說一聲！」
此時王大靈也醒轉了過來，他聽到消息后自是大感震驚，他扭頭望向了鬼朔！可鬼朔卻是一臉陰沉，原來之前來傳遞陸翔死訊的就是「他」！可現在鬼朔的腦海里卻對「他」的容貌沒有一絲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