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接到鬱悶的案子

第463章接到鬱悶的案子

她正看得仔細,目光從右邊一掃的時候,又對上馬廣千的眼神,他朝她笑了笑,喬寶瑩總覺得這個馬廣千有些奇怪,如果是蘇辰的舊識,那必定是於時靈和汪子漁之流的,說話要隨意的多。

可是這位說話很恭敬,帶著淡淡的疏離之外又帶著刻意的討好,這種感覺像是有事要求她似的,但她才回京城,能有什麼事求她,一定是她理解錯識,或許這個時候的官員都有這八面玲瓏的一面。

喬寶瑩再看向右上首的人正是定國公水元昌,他這會兒也朝她看來,接著朝她點了點頭,疏離中帶著一點親近,反而令喬寶瑩放心。

魏帝來了,滿朝文武都站齊了,個個一臉肅容,再也看不出剛才談笑風生的模樣。

喬寶瑩拿著笏板看了一眼,就見旁邊一位三品下的官員只等魏帝一開口,他就開始在笏板上記錄起來,她忽然有一種做會議記錄的感覺。

只有他在動手,其他人都只是聽著。

喬寶瑩朝那人看去一眼,只見上面記錄的都是魏帝說的一些關於政策有關的話,總結的很好,也很詳細,字跡還很工整的同時還寫得飛快。

再看喬寶瑩的笏板上什麼字都沒有,她想著要不要也裝做在記錄的樣子,前一世開會的時候不都喜歡這麼搞么,正好掩蓋一下她心中的不安。

喬寶瑩一邊聽著魏帝與各位大臣的討論,她一邊打量旁邊仁兄的記錄,直到笏板寫滿了,喬寶瑩發現他收起了筆便不寫了。

此時他正好抬頭朝喬寶瑩看來,一看到她紫袍的衣裳,驚了一跳,紅著臉垂下頭去,感覺像做了虧心的事。

喬寶瑩有些摸不著頭腦,她站得筆直,朝上頭看去,就見魏帝居然也朝她看來一眼,她心中咯噔一聲,面色嚴肅了幾分,想著蘇辰平時的模樣,她學得很像。

這邊昝泊還要說話,魏帝見喬寶瑩恭敬的回視了一眼,立即抬手,昝泊停下說話,魏帝反而溫和一笑,說道:「蘇大人回京,朕很欣慰,平江府這幾年在蘇大人的管轄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你的成績朕都看著的,這一路上趕來也挺辛苦,過幾日冬至之時,蘇大人陪朕用膳。」

魏帝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誇她,還賞她一頓飯吃,多榮幸,喬寶瑩卻在內心翻了一個白眼,這種御下的手法司空見慣,她平時對管事的也這麼干,但她面上不顯,連忙上前謝恩。

魏帝點了點頭,看向昝泊,昝泊接著說。

喬寶瑩鬆了口氣,至少沒有看出她不是蘇辰本人,見沒有人注意她了,她又看向別人的笏板,這些人也開始記錄起來,喬寶瑩覺得自己是不是也該動動筆了。

昝泊說完,定國公又上前稟報一些軍營里的事,這一次說到了晉王去邊關后的糧草問題,定國公建議從平江府直接運去,正好蘇大人最了解平江府的情況,算一算帳目就知道了。

怎麼又扯她身上來了,果然升職后,原職的事還得找她。

魏帝和定國公都朝她看來了,她立即出列,手執笏板,恭敬的說道:「稟皇上,據臣統計,平江府糧倉這兩年的收益的確能管住邊關將士的日常所需,只是平江府的糧倉是新糧,再加上那邊的氣候,與大糧倉的特定建築,可以封存十年之久。」

「與其用新糧,不如先將各地不糧倉儲存不好的先用上,也免得浪費了糧食。」

喬寶瑩原本只是就事論事來著,她根本沒有別的意思,可是為何她這話一落,滿朝文武都看向她來了。

定國公倒是沒有反駁,想了想還跟皇上順著她的意思來了。

魏帝卻看向昝泊了,「昝丞相覺得如何?」

昝泊臉色有些白,他朝喬寶瑩淡漠的看來一眼,接著恢復神色,出列回話。

「各地小糧倉在運輸上可能會延長,就不知晉王這邊能不能等。」

定國公一聽昝泊這話,氣憤的出聲,「不過是三處糧倉,這此糧倉已經儲備有好幾年,蘇大人說的對,新糧就得儲備好,舊糧再不用,豈不是壞了,昝丞相覺得時日太久,那且說說是由哪些人來運糧?」

說起這運糧草支援的將領,朝堂上又爭論起來。

好吧這一次直接分兩派對吵了,喬寶瑩第一次看到朝堂上吵架的時候可以像菜市場一樣,雖然沒有那麼粗俗,卻還是能吹鬍子瞪眼的。

尤其是這個時代的男子一到三十歲就蓄鬍須,到了四五十歲鬍鬚還留得有點長的,這些人吹鬍子瞪眼的時候,喬寶瑩就獃獃的看著,差一點噗嗤一聲笑出來,好在她低下頭去了。

不過她感覺到旁邊似乎有動靜,她朝側邊看去,先前那個裝模作樣記錄笏板的三品下官員此時將頭垂得很低,手握拳抵著嘴,瞧著都已經笑了。

喬寶瑩再不動聲色的朝後頭看去,大部分還是很嚴謹的,不過也有小部分在開小差。

真正討論國家大事的還是這些三品以上官員,其他人如非話題涉及他,否則都不必開口說話,就跟開會一樣,由著幾位主管討論一下,底下的小組長聽著就是,接著再將政策實施下去,感覺似乎也沒有很高大上的樣子。

定國公真的被昝泊氣到了,終於將運糧的人吵得確定下來,接著就是運糧的期限了,這還能吵的,的確能吵。

喬寶瑩忽然發現一個決策定下去,不吵架,那是不存在的。

然而再看一臉輕鬆的魏帝,卻明顯已經習以為常,所以平時上早朝也這麼乾的。

喬寶瑩喬朝定國公看去一眼,臉都氣紅了,他這邊的大臣也相繼出列了幫腔,而昝泊卻還是一臉輕鬆的樣子,不過看得出來,氣得也不輕,只是強忍著。

同時昝泊這邊追隨的大臣也跟著出列,與對方的大臣互相指控。

喬寶瑩覺得這樣上早朝的效率真的不高,皇上到底是咋想的呢?

終於兩方吵得快要動手了,據喬寶瑩觀察,昝泊應該不是定國公的對手,定國公是武將,眼下手中還有兵權的,這一次定國公直接釋放了殺氣,用氣勢壓人了,昝泊受驚,立即朝皇上告狀。

魏帝終於發話了,「行了,別吵了,朕都被你們吵得頭痛了。」

「人員按著定國公的來定,時日按著昝丞相的來,此事就此作罷。」

兩方人一臉鬱氣的各自回到行列。

喬寶瑩看了一場鬧劇后,心裡沒有先前那麼緊張,一直以來她都覺得朝堂上是神聖的,魏帝是威懾八方的,但現在她徹底改觀了。

魏帝揉了揉額角,朝身邊的大太監看去一眼,大太監劉福很懂眼色,立即大聲說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這會兒呂文鼎出列,一臉苦色的樣子,「臣有事啟奏。」

魏帝一看到他就面色冷了下來。

呂文鼎硬著頭皮啟奏,「啟稟皇上,太子殿子已經關押入宗人府多日,臣舍下老臉,恐請皇上放出太子殿下,殿下性子溫善,都是被人湊使的,臣相信太子殿下經此一事一定會悔改。」

說到這一事上,滿朝文武都安靜下來,也沒有人東張西望,連著喬寶瑩都尖著耳朵聽著,太子被關入宗人府,她是知道的,想不到今日呂文鼎會親自出口求情。

魏帝的神色看不出喜怒,他目光看向呂文鼎,接著看向定國公,「定國公怎麼看?」

定國公出列,朝呂文鼎看去一眼,剛才的怒氣顯然還沒有完全的消,於是說道:「稟皇上,臣認為此事不能姑息,若是太子殿下也是受害者,那必要抓出幕後之人,否則京城不得安寧。」

「前朝盛行五食散之時,滿朝文武都涉及,以史為鑒,此事也得重視起來。」

魏帝點了點頭,接著看向昝泊,「昝丞相覺得呢?」

昝泊出列,恭敬的說道:「臣以為太子也實屬無辜,也已經吃到了苦了,以後必定不會再犯下此等罪責,定國公說的對,只要抓住背後之人,不能姑息。」

魏帝沉默了一會,朝堂上靜得落針可聞。

喬寶瑩也正考慮這個中的利益關係,昝泊怎麼忽然幫起呂家了,以前不是恨著呂家么?蘇辰都說昝泊現在跟呂家不對付。

莫非兩人又結盟了,那可就糟了。

魏帝這時候開了口,他看向喬寶瑩,「蘇大人覺得該如何處理?」

喬寶瑩腦子轉了一圈,沒想又扯到自己的身上來,想起自己是刑部尚書之職,她只好如實說道:「臣以為該將當日涉事之人審一審就知道了,是誰提供的東西?又在何處得到的東西?必定很快就能知道結果。」

喬寶瑩覺得此案很簡單,只不過涉及到了太子而已,他們不說,她身為刑部尚書不能不說吧。

魏帝覺得有理,於是點了點頭,「蘇大人說的對,此案並不複雜,如此此案朕交由蘇大人主持,儘快將提供五食散的人找出來,還太子一個公道吧。」

魏帝起身,劉福再問有事啟奏時,已經沒有大臣開口了,於是退了早朝。

魏帝先行離去,殿前的大臣還三三兩兩的沒有散去。

喬寶瑩心裡不鬱悶著,她不過一提,皇上就將案子順手交給她了,這不是早就想好要交給她啦,還故意問她。

這時定國公來到喬寶瑩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不該接此案了,蘇大人你好自為知。」

要是昝泊說這話,喬寶瑩一定會生氣,但是這是定國公說的話,顯然他是怕她應付不了,的確是一個棘手的案子,果然京官不好當,除了八面玲瓏之外,還得有些手段。

定國公走後,昝泊卻被幾位大臣擁護著朝她走來,來到她的身邊,面上帶著淡淡的笑,「蘇大人不錯,一回京就接到案子了,希望你不負眾望。」

昝泊笑著離開,其他幾位大臣卻像看傻子似的看著喬寶瑩,似乎她做了一件多麼傻的事來。

而先前故意親近她的禮部尚書馬廣千此時跟幾位大臣在不遠處忽然說道:「出生牛犢不怕虎,哼。」

接著他跟一群人快步離去,喬寶瑩只好收起笏板挺直了身子往前走,出門的時候就見前頭是她先前看到的那位故意做筆記的官員,此時他也是一個人,卻是朝東宮那邊去的,東宮那方向正是禮部、吏部、戶部、工部、欽天監等部的辦公場所,正好與她的衙門一東一西。

喬寶瑩朝那背影看去一眼也沒有再關注,而是轉身往西宮去。

西宮外是刑部與大理寺,還有五軍都督府等武職部。

喬寶瑩回到刑部衙門,沒想對門就是大理寺,好巧不巧的遇上史一言,真是怨家路窄。

只是令喬寶瑩意外的是史一言居然朝她點了點頭,這是笑面藏刀不成?

喬寶瑩轉身進了衙門,裡頭已經有刑部右侍郎施潘等著她了,做為她的左右手,此人三十上下的年紀,比蘇辰還大幾歲的樣子。

喬寶瑩坐下,施潘就將公文呈上,都是最近的案子,能交到她手上的必定是大案,喬寶瑩揉了揉頭,她感覺到力不從心,她心裡沒底。

要是在戶部她想應該不成問題,偏偏是在刑部,她也沒有辦法的。

喬寶瑩翻看了幾樁案子,不是殺人案,就是滅門案,她看得心驚肉跳,還過描述的簡短,她有些疑惑,她拿起京城的兩樁殺人案問道:「承天府尹記錄在冊的這個為何這麼簡短?」

施潘卻有些奇怪,「大人,歷來都是這樣的記錄在冊,再有您來定奪的,底下的證據搜集,忤作的陳述都已經在冊,基本已經定案了。」

喬寶瑩別的不懂,但她懂一點,但凡她要簽字的東西,一定要清清楚楚,這字可不好籤,簽了就要負責任的,她自認為她跟蘇辰不是那種人和稀泥的性子,做什麼事都分得清清楚楚。

施潘一直在旁邊解釋什麼,可是他所說的話記錄裡頭是沒有的,要是後世她還能錄個音什麼的,這裡可沒有這麼高科技,那必定得白紙黑字,而不是憑著施潘的解釋和補充。

喬寶瑩其實對案子沒有分辨的思路,又不想聽施潘的廢話,於是將公文按下,說道:「以後刑部由我執管,那就得按我的規矩來,案子不寫清楚,字數沒有超過五千字,不給結案。」

喬寶瑩直接硬性規定,將公文全部還給施潘,施潘面色紅了又白,瞧他心裡很不服氣的樣子。

喬寶瑩就屬於那種空降的老大,底下人不服是對的,但她處事有一定的原則,若是達不到她的原則,那她寧願不幹,也好過掉腦袋。

喬寶瑩起身,踱了幾步,見施潘將情緒已經調整好,她接著說道:「今日早朝之事你相必也知道,上次御花園裡五位貴子吸食五石散的案子交到了我的手中,這些人可都押回來了?」

施潘點頭,「已經派人去府上請人了。」

請人?這是案子沒有請的意思,是押的意思,若是他們只是嫌疑犯,她還能說請,吸食五石散是全部大臣都看到了的,若不是中間涉及太子,這些人直接坐牢了。

喬寶瑩只好坐下來,接著看其他的案子,還是那簡短的幾百字,根本看不出什麼來,完全就是底下的人總結一下,那她豈不是成了底下這些審案的傀儡了,完了還得擔著大責,她又不傻。

於是叫施潘先退下。

待人退下了,喬寶瑩看著自己的房間有些恍惚,她都不知道接下來怎麼應付,蘇辰你快點回來,再抵擋幾日,她要崩潰了。

只是令喬寶瑩想不到的是,如今的蘇辰並沒有在京城,所以除了那日中毒的消息他看到了后,後頭的所有消息他都沒有看到。

他去了邊關之地,之後他還要潛入燕雲越國,這一路上聰明如蘇辰,他得到了不少內幕,而且這關係到晉王和他們的未來。

到了燕雲有晉王和越王幫忙,他完成任務不成問題,好在這人相信了蘇奕,而他對蘇奕是如此之熟悉,這一路上根本沒有人懷疑過他,包括他發病時的癥狀,也被他從離江的身上套出話來,並沒有穿幫。

京城裡的喬寶瑩卻水深火熱,她不過是發了會呆,施潘又進來了,原來是這些貴子們被請來了,一個一個的平時在京城裡橫行慣了,沒做犯法的事是不可能的,只論大小嚴重而已。

這一次還是他們第一次被請到刑部的衙門,而不是承天府衙門。

施潘看喬寶瑩去堂前審案的時候便在內心裡有些看不起此人,大多官員接到這種棘手的案子必定交給底下的官員審,這樣的話,一不得罪這些貴子身後的家族,二還有人背鍋,不管審沒審出來,至少還有分攤贖職之罪。

何況這一次還涉及太子,他們去請,太子府豈敢上門。

尤其是喬寶瑩看到只來了三人,沒有看到太子李謐時,她忽然神來一筆,「太子為何沒有請來?」

她已經盡量用請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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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狀元農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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