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展東風中了

第448章展東風中了

他們害怕自家孩子在裡頭受不住,或者別的原因半途出來,到時連個人接手的都沒有,往年不是沒有的過的,尤其今年半途出來的人最多。

這幾日連夜下雨,白天放晴,有時中午正答卷之時又下來一場雨,反正將整個考場的考生折騰個半死,沒有從半途退下的,全程考完出來的也有人走出考場之時就暈了過去。

這些早已經見慣不慣,不少人抬出來后家裡人接了手,趕緊送醫館冶療,今年雨水多,天氣不好,一但得了傷寒,就算中了,成了舉人老爺,人卻已經沒了。

展東風從考場出來的時候,他除了面色蒼白了點,整個人一股餿味之外,似乎還好。

喬寶瑩知道今個兒來的人多,所以不敢叫懷孕的莫情一起前來,她今日帶在莫金來的,還有紅衣也要來,喬寶瑩沒有阻止。

看到展東風,喬寶瑩見他好好的,大大的鬆了口氣,莫金立即上前扶他,倒是被他拒絕,還跟莫金說起了考場的事,似乎還能再堅持。

喬寶瑩心疼著這個開門弟子,不待展東風與認識的才子打招呼,直接要求他坐回馬車。

車隊回到蘇府,府中早已經備下了熱水,還有莫情早已經等在那兒,等展東風泡了個熱水澡換上一身舒服的衣裳出來,外頭早已經擺了一桌好吃的。

喬寶瑩和莫情都坐在那兒等著了,喬寶瑩親自熬的骨頭湯,溫溫的先叫展東風喝下一碗后再說話。

喝了湯后,展東風只覺得整個人都舒服了,胃也沒有這麼痛,連先前的頭痛發軟的感覺似乎也消失了大半。

這邊下人給展東風布菜,那邊莫情就伸手過來把脈了。

展東風紅了臉,「師娘,你們別擔心,我好著呢,這一次將所有題都答完了,感覺還行,就是時策題是關於平江府冶水一事,並不新穎。」

喬寶瑩一聽鬆了口氣,關於冶水一事,這個題對於展東風不是更穩么?這可是他熟悉的,還曾經參與過的,海夷之路雖然喬寶瑩和蘇辰都給他分析過,但萬一不符合閱卷官員的味口,豈不是弄巧成拙。

「穩中求勝更好,再說這一屆平江府的秀才佔了點好處,其他地方的秀才可不懂這冶水的事,今年平江府的才子會不會多中幾人。」

喬寶瑩這麼一說,展東風卻是搖頭,「平江府今年的雨水多,今年半途出場的人起碼有小半人數,我對面坐著的幾人基本都沒有堅持到最後。」

「形勢這麼惡劣?」

喬寶瑩只覺得可惜,這題是好題,只要能堅持到最後的,都有希望啊,可惜了。

「東風,你今年的位置怎麼樣?沒有坐在茅房旁邊吧?」

喬寶瑩這麼一問,看到展東風的筷子都停了,一臉便秘的感覺,喬寶瑩已經猜到了,唉,早知道別在吃飯的時候問了,於是想著轉移話題,正好莫情面色沉重的開了口,「東風得了傷寒。」

喬寶瑩一聽得了傷寒,立即緊張起來,這時代的傷寒很難冶的,再看展東風的臉色,他先前出考場時是蒼白的,眼下卻是發紅,這是起燒了?

「東風趕緊多吃幾口飯,接著回屋裡躺著去,我這就派人去抓藥,藥鋪里從關外運來一批好葯,原本準備拿來賣的,眼下看來,今年的考生多半都得了傷寒,這一批葯咱們就留著吧。」

莫情凝重的開口,看向喬寶瑩,喬寶瑩豈會不答應的,立即叫鄔總管將此事傳出去,從今日開始莫情的藥鋪開義診,今年參加考試的考生一但感覺到不舒服都能過來看診。

鄔總管很快將這個消息傳了出去,外頭正愁著四處奔走借錢看病的考生看到了希望,轉眼平東府的莫家藥鋪里擠滿了人,不少醫館不敢收的傷寒病人都往這邊送了過來。

莫情將方子寫出來后,喬寶瑩就安排人熬藥,展東風此時已經有些迷迷糊糊,躺在床上還想要說什麼,卻是被喬寶瑩按住。

趙牧知道莫情的善舉,立即派了一支平江軍過來維護秩序,莫情在平江軍相護下去了藥鋪,喬寶瑩卻留在府中守著展東風,她的確很擔心這孩子的身體,出考場的時候還一臉笑容的,她以為會沒事。

蘇辰在衙門裡還沒有回來,喬寶瑩已經派人送信去了。

不到天黑蘇辰就匆匆趕了回來,他也是擔心的很,今天沒有親自去考場接他,他一直掛著心,今年的考題蘇辰也知道了,他跟喬寶瑩的想法是一樣的,這叫穩中求勝,這樣反而更好。

夜裡展東風又起燒了,原本喝了葯后好了不少的,怎麼就又起燒了呢?喬寶瑩叫人用酒給展東風擦身降溫,同時莫情也沒有睡,不停的給展東風把脈,到第二日清晨,展東風的病情穩住,莫情卻是一夜沒睡的還得去藥鋪,那邊幾位考生的病情更重。

蘇辰見狀指揮差兵幫忙維護秩序,又召集了平江府有名的大夫全部聚集莫家藥鋪幫忙,這是蘇知州強勢要求的,跟以前用錢請大夫不同,這些人不得違抗,不管事後有沒有錢收,他們只能聽令前往。

藥材全部由莫家藥鋪出,哪位葯少了,就從其他的莫家藥鋪調用,就這樣忙碌了三日,平江府的這一群考生的病情終於穩住,至少沒有傳出來病死的消息。

而展東風卻是真的好了,他的身子骨本來就好,這一次發病來得急,卻也去得快,對症下藥用得及時,展東風在小樓里養身子,病雖好了,人卻很虛,尤其是事後喬寶瑩和蘇辰知道他坐在茅房邊上,而且還是個漏雨的考棚,兩人聽到后都沒有了脾氣。

這運氣也沒有誰了,蘇辰當年下考場的運氣是不錯的,沒有坐在茅房旁邊也沒有經歷過漏雨的事。

現在對於他們兩人來講,展東風能中就好,名次已經不重要,不能中也沒有關係,他還年輕,過兩年再考也沒有關係的。

又過去半個月,莫家藥鋪的病人都慢慢冶好了,而且分文沒收,一時間成了平江府的標榜,受得不少百姓的親睞,轉眼生意跟著好了不止一倍。

莫情倒是累壞了,這方子是她出的,專冶傷寒,這個方子一但落到別的大夫手中,基本就這一張方子可以吃一輩子了,莫情卻毫不留私的交了出來,當時的確沒有想這麼多,人太多,病來得猛,哪還顧得上。

事後平東府不少大夫都來拜訪莫情,有些人直接表明不會用莫情這張方子,有的人卻想出錢買下方子,莫情想著既然已經外露,再管制只能管住君子,於是莫情就慷慨的將方子給了這些人,隨便他們用,也不收取任何費用,都是拿來冶病的,沒什麼。

莫情的名聲在平江府百姓中空前高漲,都跟喬寶瑩一樣出名了,趙牧都有些不習慣,自家媳婦這出名有好也有壞,以後遇上疑難雜症必定有人上門求診,而他家媳婦要生孩子了,這一次累成這樣,他都是提著個心的,他捨不得媳婦辛苦。

莫情的確累得夠嗆,在家裡養胎,除了喬寶瑩陪著她逛逛花園,基本都不出門了。

終於到出成績的時候了,平江府又熱鬧了一把,民間不少秀才無不哀聲嘆氣的,可惜了那些半途出場的人,今年的題真的眷顧平江府的才子們,偏生身體不爭氣。

這日大清早的,喬寶瑩就派鄔總管親自去貢院外等著,一但出結果,立即回來稟報,她最是緊張,反觀展東風和蘇辰就內斂的多,蘇辰居然還有心情去官衙,那可是他的第一個開門弟子,上一次沒有下考場,這是東風拜師以來第一次下考場,意義是不同的,不知道平江府多少官員盯著他的成績呢。

還有蘇辰的那些師兄們,有不少在京城的,聽於時靈說已經有人在打探了,瞧瞧,蘇辰身為成陽先生的關門弟子,卻是第一個招收弟子的人,就算平時不拿他比也忍不住去關注的。

蘇辰其實是表面淡定,坐在官衙里也沒有心情處理公務,叫陳意出去看了兩三回了,還沒有出成績,心裡著急,表面卻還得跟元啟安排事務,又有伍致和鞏方鬥來鬥去的,今日又來找他評理了,各自告對方的狀。

蘇辰是真沒有心思搭理兩人,直接罰了兩人三個月的俸祿,兩人焉焉的走了。

而貢院外,鄔總管擠在最前頭,只見幾名官差提著名單準備貼在告示處時,擠著看成績的人早已經不淡定了,一個一個的伸長了脖子,鄔總管感覺自己的鞋似乎被擠掉了,但他沒有理會,心裡很緊張。

待名單貼出來,有人大呼,「我家小六中了亞魁,我就知道小六會中了,太好了,小六排在第六名,祖宗墳上冒青煙,多謝祖宗保佑。」

又有人大喊,「旭兒中了第三名經魁,我家旭兒還病了這麼久,好在堅持出了考場,多謝莫家藥鋪冶好了病,不然我兒怕是看不到了,謝天謝地……」

鄔總管真的很著急,可是前現有兩人擋著他了,他原本是想從前往後看的,由於人太多,站在伴置也不利,只好從后往前看,可是看了這麼多的名字卻沒有看到展東風的,他心裡七上八下的,真的很想施展功夫將這些人全部拍飛,自己再好好的看。

顯然鄔總管不可以這麼做的,他只好一步一步擠到右邊去,他還沒有擠過來,就有人大聲問:「第一名解元是誰?」

「解元到底是誰?」

鄔總管感覺他的心就像在油鍋里煎熬,他尖著耳朵聽,腳步卻更快了。

「展——別攔著,我看一眼。」

「是誰?到底是誰?」

「展東風,展東風是誰?你們誰知道?他們的家人呢?」

鄔總管激動的要流眼淚了,他連忙舉手,「這裡,你們當真看到第一名是是展東風?」

「沒有看錯,解元展東風。」

所有人都朝鄔總管看去,這誰家的孩子這麼有出息,祖宗墳上冒青煙,第一名解元入京會試也不成問題,指不定這人就是來年的狀元,不得了啊,不得了。

很快有人帶頭給鄔總管讓出一條道來,個個對他那叫一個恭敬,鄔總管那個驕傲的,就像自己孩子中了似的。

「蘇大人的開門弟子展東風,大傢伙的讓一讓,我看一眼,這得趕著回去報信呢。」

「蘇大人的開門弟子?就是那位不出名的寒門秀才?」

「聽說他以秀才的身份進了府學的,有古池先生和蘇大人共同指點……」

「原來如此。」

言論中不少羨慕的,但大家多是歡喜,明年指不定平江府能出一個狀元郎出來。

鄔總管看到第一名展東風的時候,他已經淚流滿面,轉身要離開,才發現腳上只有一隻鞋子,他也顧不上這麼多,擠出人群就翻身上馬回府報信去了。

喬寶瑩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怔住了,她以為今年的展東風發揮不好的,但沒想到他成了解元,這孩子莫非真的想走大三元的路?感覺當年蘇辰考上解元的喜悅勁都沒有今天這麼強烈,她倒是感受到了當年師娘的感覺。

尤其是那一年蘇辰被蘇奕害得沒有去參加鄉試,師娘不知道有多少失望。

喬寶瑩立即將這個消息派人傳給展東風和蘇辰,喬寶瑩打算舉宴,雖然還沒有會試,還沒有殿試,算不得成功,但她就是高興。

她跟莫情已經開始寫請帖了,她要請平江府所有官員來府上吃宴,當然地方上的小官員肯定不會請了,比如各縣的知縣自然不會請的。

到時來的人當中必定還有女眷,她得事先跟紅梁坊的劉雅說一說,安排幾場新戲出來抓人眼球。

喬寶瑩這一次還想叫來平江府的商會代表,她辦了商會,對行商的做了一些指導價,她覺得這樣的場合挺適全的,雖然這時代的商人低人一等,但沒有這些發展經濟也是不行的。

喬寶瑩正跟莫情商量著,蘇辰居然早早的回來了,他也是一臉的欣喜,叫來展東風說了一番勉勵的話,雖然故意嚴肅的叫他別驕傲,再過幾月就要會試了,也得提著神,展東風卻是一一應下了,原本躍耀的心思因為蘇辰的一番話慢慢地平靜下來。

的確走大三元的路他才走了一步,接下來他是要跟整個南方的士子相比了,在那麼多的人中脫穎而出不知道有多難。

展東風又繼續竄入書閣了,喬寶瑩都有些看不下去,原本她是想讓展東風休息幾日高興高興一下,但也不好拆了蘇辰的台。

喬寶瑩與蘇辰談起請宴的事,蘇辰既然高興又有些憂愁,「你這高興勁,這不是帶壞東風這孩子,剛才還叫他別驕傲。不過你這一次打算請哪些人,古池先生是一定要請的……」

喬寶瑩噗嗤一聲笑了,嘴上說不能驕傲,這會兒就考慮請哪些人赴宴了,她也是服氣。

這算是蘇辰夫婦來平江府正試請宴,還請了這麼多的人,所以但凡能巴著來的都會想方設法混進來,誰家不帶家眷,家眷中帶誰去這就是漏洞。

平江府最大的人物蘇辰,自然是平江府大小官員巴接的對象,沒有在請帖之內的人自然不得前來,就算帶著禮物來了也不可能進入府中。

反正平江府是幾分歡喜幾分愁,別人家的孩子中途離場,沒有中,知州夫人卻高調的請宴了,要是放在別人身上可能就吵起來了,可是放在知州夫人身上,大家有苦也藏在心裡頭。

請宴的這一日是喬寶瑩最忙碌的,前院是蘇辰和趙牧招待,後院就是喬寶瑩和莫情了。

莫情的名聲大振后,平素就算不結交這些地方官員的家眷,這一次也被人給圍了,喬寶瑩也被一群貴夫人困住,不過這些人似乎是給展東風來做謀的,不是自家的女兒就是有點親戚關係的女兒。

在場帶來的不少姑子都只有十四五歲,展東風今年十六歲,結婚著實太早,但先把婚事定下是可以的,免得人家赴京中了狀元回來,就被京城裡的權貴榜下捉婿了。

喬寶瑩汗顏,十六七歲的少年,還在變聲期,還是個孩子,這些人就下手了,喬寶瑩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借口說展東風年紀太小,還得趕著會試,不能荒廢學業為由一一拒絕了。

不過說的也是事實,這些人也只能嘆氣,早知道就該在展東風拜師后就來推薦的,那個時候人家還沒有下考場,的確是賭運氣,但他們怎麼沒有想到人家師父是蘇大人,當年的大三元狀元,還是成陽先生的得意門生。

失策,這事後再來親近就已經晚了。

終於將這些人招呼的個個都開心了,宴會散場了,喬寶瑩也吁了口氣,莫情卻看著她笑了,「做師娘的滋味如何?」

喬寶瑩卻是搖頭,「有一點像自家兒子要被人奪走的感覺。」

莫情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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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狀元農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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