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沒有一種巧遇不是處心積慮
孫悄不知道她在打什麼算盤，可按照這人以往的做事風範，江瑾言從來不做多餘的事情，她主動跟人示好只有一種可能——
她要榨乾你了。
就像資本主義擴張時期的資本家們，像吸血鬼一樣掛你身上榨乾工人每一滴剩餘價值。
孫悄倒吸了口寒意，「就一個學院之間的比賽，你確定？」
江瑾言奇了，反問，「怎麼不確定，你這是忘了去年經管把我們摩擦得多血腥？辯論隊那個小姑娘現在心裡都有著陰影，生生夭折一個好苗子，這仇不共戴天。」
孫悄：「……沒這麼誇張……」
江瑾言沒聽見只顧低頭擺弄著手機，齊耳的短髮垂攏下來，遮住小半隻精巧的臉。
孫悄好奇地湊過去，「你在忙什麼？」
還沒瞥見她屏幕，手機就被人利索地收起來，江瑾言眯起眼睛，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像只大尾巴狼，「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孫悄還要再問什麼，宿舍門突然被人從外面一把拉開，胡涵端著只洗一半的鍋急匆匆從外面跑回來，扒拉開柜子就塞進去，「快上床快上床，阿姨查房來了！」
氛圍被打破，孫悄好奇心頓時減了一半，江瑾言這傢伙行事風範向來詭異清奇，她總不能事事求個知情權。
索然無趣之後她也不再問，塗了個水乳就上床打遊戲了。
江瑾言一直保持著含義不明的笑意，衛衣兜里露出手機一角，屏幕還亮著，看來還是沒有回復。
……
陸成蹊抽了支煙喝完牛奶回來，室友兩個已經在床上把手機了。
周呈章嗅到他滿身的煙味，在上面皺了皺鼻子，「老陸，你這煙再不戒你恐怕要涼。」
陸成蹊靠著床邊看手機，有一搭沒一搭回他，「沒事，抽得不多。」
周呈章：「什麼叫不多，快一天半包叫不多？你要是讓醫學院那群狗崽子知道，恐怕興奮地立馬割了你的肺去研究。」
陸成蹊終於抬起頭，「這有什麼好研究？」
周呈章說：「經管院謫仙院草，酗煙得厲害，但他依舊貌美如花。」
陸成蹊眉頭開始皺了，與此同時，握在手裡的手機振動了兩下，一條微信申請彈進來。
一隻小黃鴨頭像，旁邊還附著申請請求——
同學，我是漢文院江瑾言，就是今晚踩了你鞋的人，回來想了想還是過意不去，特地跟你道個歉！
陸成蹊低頭看了許久，隨後指尖一滑。
——確認刪除嗎？
——是。
沒新意的小花樣，從大一開始他就解決不下四五十例。哪裡有把道歉附加在好友申請的，過意不去的人張口就自報門戶？他不是傻子也沒這麼好勾引，對於江瑾言的小試探，心裡更多的只是不屑跟厭惡。
剛剛兩人交談時他就嗅出不對勁了。陸成蹊接過她的鮮奶準備付款，隨口說了句，「收款碼給我，我沒帶現金。」
女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可語氣里還是細弱的無辜，「啊，我不用支付寶啊，微信行嗎？」
陸成蹊當時挑了挑眉沒拒絕，沒想到真的就這麼被順藤摸瓜上來了。
明明長著一張毫無攻擊力的臉。
想到這裡他嘴角勾起，露出嘲諷的笑容來。
周呈章看見他突然對著手機屏幕微笑，不自覺背後一陣冷意，「怎麼了這是，誰給你發消息了？」
陸成蹊無所謂地收了手機，說：「一個騙子，不認識。」
「哦，」周呈章重新躺回去，「剛剛李陽給我來了個電話，問你這周日是不是一定上場，要是准了他就不找替補。」
陸成蹊換下鞋子刷洗，水流聲將他聲音淹得模模糊糊，「嗯，我上。」
「雖然是辯論隊隊長，卻沒見你認認真真上過一回場，這次是心情好想來個大屠殺嗎？」
「這周項目結束了大半，有時間。」
周呈章哦了聲，不再擾他。
跟陸成蹊做了快三年的室友，他深知這人的品性，看著冷冰冰端著高高在上的架子其實用心求求也容易心軟。
不過陸成蹊不愛說話，不管是宿舍每晚關燈后的插科打諢還是日常交往，他基本不主動插入話題，安安靜靜在一旁做自己的事，清清淡淡，冷靜自持。
這種性子反而容易給人一種裝逼的錯覺，而剛開學周呈章確實因為這個跟陸成蹊干過架。
事情的由頭簡單來說就是他沒皮沒臉的一場挑釁。
院里貼吧沒事搞了個院草評比，他以十票之差短了陸成蹊一頭。
風和日麗的下午，他怒氣沖沖懟到人家面前，沒頭沒腦來了句，「打架吧。」
陸成蹊跟這個室友並不熟絡，只覺得有病，耷拉著眼皮側過身讓開，「不打。」
周呈章燃燒一半的火苗又被這句噌地激起來，掄著拳頭想也不想揚了上去。
事後，等自己臉上多了好大一塊傷疤他才潘然醒悟。
陸成蹊真的不是裝，他的淡漠是骨血裡帶來的，而裝逼裝酷的那類人遠沒有他周身的氣質。
從此後，周呈章心服口服當了小弟，見面客客氣氣一聲老陸。
大三課程相比較鬆些，江瑾言也是這一年才有空去忙自己的社團生活。辯論隊隊長到了換屆之際，她作為全隊寵兒又是隊長候選人自然得在今年的比賽中做點戰績，悠悠之口不好堵，再說這位置太肥，背後嚼舌根噴沫子的人太多，覬覦的也太多。
宋一凡來找她時，江瑾言剛下了早上第四節課，兩人一起往食堂走。
「今晚學校禮堂抽籤定雙方辯題，你當個代表去一下。」
按規矩，每年校里辯論賽抽籤都是各學院隊長出面，宋一凡這麼安排，江瑾言只想了兩秒就明白了他意思。
明明不是磊落的事，但她卻笑彎腰：「你這心偏的，要不是我是當事人，我也得背後嚼舌根子。」
宋一凡卻半點不在乎，還替她攏了攏書包帶子，「你明目張胆這麼說倒顯得我是個小人了。」
江瑾言：「不不不，我就喜歡這種走後門的感覺，她們有能力自己也跟隊長這麼熟啊，下一任位置就是她的了。」
宋一凡：「你別得理不饒人。我是要退了，不過辯論隊還得拜託你，我知道你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