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穆叔的回憶

穆叔的事情，齊陽只知道大概的一些，至於那些愛恨情仇他不了解，穆叔從來沒提過。

看著此刻激動的穆叔，齊陽內心也柔軟下來，他如何也要幫助這個救過他而且待他如親生的老人，他要完成他的願望。

「穆叔，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她的！別想太多！」

「嗯，好孩子，只要還能見她一面我就死而無憾了，這輩子我欠了她，估計也還不完了！我只希望她原諒我！」穆叔掏出手帕輕輕擦拭著眼角。

「穆叔，我好奇她的身份，為什麼還有一幫人也在尋找她，而且還不惜任何代價，這其中有什麼原因嗎？你對她的身份了解多少？」

「我找她是因為一段情債，別人找她我不清楚原因，你說那幫人找到她會不會傷害她啊？她身上有什麼值得惦記的東西？」穆叔立馬焦急起來。

「這個不好說，如果能知道她的身份背景也許還能分析，可是連你對她的信息了解都不全面，這次能發現她的身影也是靠運氣加巧合！還有就是，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那麼她是怎麼躲過早些年你的尋找，這三年我手下人的尋找，你不覺得奇怪嗎？或許還有什麼重要信息被漏掉了？」

穆叔感覺齊陽的分析特別有道理，他以前怎麼就沒想過這個問題。

「當年她在我身邊給我當秘書的時候，名字都是假的，當時我也沒仔細去查，畢竟她沒對我造成什麼危險。讓我記憶深刻的就是她對我無微不至的好，還有她背上的那朵黑色詭異的曼珠沙華！啊，對了，她跟我提過說那是一個詛咒，她所有的族人都會有，而且只要跟自己愛的男人發生關係就會出現？當時她只是隨口一說的，我也沒太在意」

穆叔懊惱自己當初為什麼那麼不在意她的一切，不然現在找她也不會這麼艱難。

「穆叔，沒關係，我相信很快就會找到她了，那我們就從這朵花開始去查吧！還有你當年在哪遇到她的？可還記得地理位置？」

「我那時剛好30歲，接手企業，由於工作原因我去了挪威，工作結束后想放鬆一下心情，我帶著手下租了一隻遊船想去看看那裡的島嶼風光，後來遇上海盜，我們的船沉了，我也失去了意識。當我再次醒來是在一座不知名的小島上，我的手下不見了，是她救了我，因為她長著一張和善的亞洲人臉孔，我放下了防備。當時我撞斷了腿，在那座島上跟她朝夕相處了三個月。她告我她叫古月，島上就她一個人生活，她就靠潮汐過後撿一些魚，撥一些野菜為生，當時我覺得有點奇怪，她和我語言相通，而且她穿著也很乾凈講究，一點也不像落魄或者落難，更不像什麼與世隔絕的人類，但是她對我沒有任何危險性我也就沒有深想！現在回憶起來真的是疑點重重。哎！」穆叔的回憶已經模糊了，甚至古月的模樣都模糊了。

齊陽蹙眉思考了片刻，接著問「那穆叔你在那沒有遇到其他人嗎？或者船隻？或者聽到過什麼聲音？最後你是如何離開的？」

「沒有，那座島上只有一小片森林，有淡水，有鳥，有兔子，有山雞。但是除了我們兩人，連個大型野獸都沒有，我養傷那段時間天天在沙灘上望風，一艘船都沒有看見，甚至連天上都沒有飛機飛過的痕迹……當時我問她是怎麼到那裡去的？他是怎麼回答我的？嘶，哎我怎麼想不起來了，等等我想想……」穆叔兩手揉著太陽穴，努力的回憶一些細節，但是始終沒記起古月當時的回答。

「我記起來，有件奇怪的事情。我腿傷好了之後，說想要離開那裡，公司還有很多事情要回去處理，自己失蹤后家人肯定會著急。當時她表現得很失落，很不舍，估計那時候她已經對我產生情素了吧。但是她什麼也沒說，當天晚上她將我從睡夢中喊醒，說是有船路過，我可以回家了，讓我感緊過去。當時我太渴望回家了，根本沒察覺到怪異，也沒去思考怎麼我一想回家就有船來了。她在沙灘上用柴火堆出了SoS的求救信號，那艘游輪慢慢靠近，我上船的時候問她要不要離開，她拒絕了，只是微笑著和我揮手，然後塞給我一包兔肉乾！後來我順利回國，因為失蹤了三個月家裡公司已經亂成一鍋粥，我全心進入工作狀態，慢慢的忘了這件事情。」

穆叔頓了半分鐘，整理著自己腦子裡出現的畫面，然後又繼續開口

「半年過後，突然有一天公司來了個指名要找我的人，來人便是古月，我驚訝她是如何找到我的，她說是我落下名片在島上，所以就按名片上的地址找來了。還希望在我那謀個職位，剛開始我覺得她肯定什麼都不會，但是出於對救命恩人的要求我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反正想著就算她混日子我也開得起那點工資。現在想想果真有好多古怪的地方呀！哎！就這樣稀里糊塗的她成了我的秘書，而且她好像能力也不錯，工作上一絲不苟，好像只要我交給她的事情她都能給我辦得妥妥的，就像開掛一樣，那段時間我的事業順風順水，基本沒遇見過難題。古月的陪伴我也習以為常，她簡直就像全能的，什麼都會做，什麼都難不倒她，不知不覺間連我的生活起居都是她在照顧，只是那時候的我對她沒有一絲男女感情……所以沒察覺到她的心意！也對，又有哪個女人會對自己不在意的人做這麼多呢？要是當時我多個心眼細心一點就不會有後面的事了！」

因為回憶，穆叔的眼神越來越深邃，眸子里變化的情緒只有他自己才懂，羞愧？悔恨？遺憾？

齊陽也不催促，耐心的等待穆叔繼續講故事。

「後來，我的父輩們給我定了一門親，當時年輕氣盛的我為了商業利益居然同意了。我和那位豪門小姐經常出雙入對，看起來好像很恩愛，其實我也不愛她，但是不討厭也就試著相處。從那以後我就很少看見古月在我面前出現，少了她的身影我總是覺得好像少了很多東西，但是自己還是沒察覺當時對她的依賴成性。有一次我路過她辦公室，聽到她邊流淚邊打電話，她對著那頭說：我已經愛上他了，不管怎麼樣我都想試一次，我要打破那個詛咒，別擔心我，如果失敗了我會乖乖聽話回去……」

穆叔又停下來，當時她說的愛上他了，是誰？應該是自己吧？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兩口又繼續回憶

「我和那個豪門小姐訂婚的前一夜，古月約我去她住的地方，說想找我聊聊。當時我覺得奇怪，畢竟她從來都沒這麼主動過，更何況是去她家。我帶著懷疑和好奇去了，她燒了一桌子我喜歡吃的菜，還開了一瓶上好的紅酒，那天她面色含羞，完全不同於公司里的精明幹練面癱的樣子。一時間我既然看入迷了，其實她什麼都好，就是臉蛋不夠漂亮，估計是我當時不愛他的主要原因吧，不得不說我也是個膚淺的男人，不懂得欣賞內在美！那天晚上，剛開始我們靜靜喝酒吃菜，幾杯下肚之後她才開始說話，她告訴我她愛上了一個很優秀的男人，但是男人不愛她，她不知道該怎麼做？當時我回答她，每個人都有愛的權利，至於結果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曾經擁有不留遺憾就好，這世界上本來就有很多愛而不得的事情。她當時只是苦笑而已，最後她把話題轉移到了我身上，問我是不是愛那位豪門小姐，是不是會跟她結婚？我說，我不知道什麼是愛，也許還沒遇到自己愛的人，結婚也不過是完成一個任務而已……那天我們喝了很多，聊了很多，兩人都喝醉了，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穆叔嘆了口氣，捏了捏自己鼻樑，沒想到時隔20年了，現在回憶起來還恍如昨日。

「穆叔，她是怎麼消失的，這期間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嗎？比如你說的公司順風順水又是什麼意思，據我的經驗，不可能哪家企業能做到順風順水沒一點難題的！還有她和你在一起這幾年裡有沒有其他朋友或者親人？她平時會出入哪些場所，在公司里和同事關係怎麼樣？」齊陽越聽越覺得有問題，忍不住的提醒穆叔。

穆叔一愣，繼續開口「你不提我都沒想起來，你這麼一說啊，我這還真想起一些奇怪的地方。古月來到我身邊的時候她才20歲，她在公司除了公事都不和同事交流，我沒見過她有任何朋友，除了聽見她接過一次電話，她平時生活就是公司宿舍兩點一線，整天一副面癱臉，要不是她工作能力強，估計我都會看她不順眼。說到這能力，也是強大得有點詭異，反正只要經過她手的案子都可以很完美收關，大大小小的合同，各種刁鑽古怪的顧客都能搞定。一開始有人說她耍了不光彩手段，但是連女客戶都照樣搞定，後來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他在我身邊那三年時光也是我事業的高峰期，不得不說我現在的帝國有她不可缺少的功勞啊！她不僅救了我的命，還助我打下了江山，她是我的貴人。而我卻不知好歹辜負了她……」

「穆叔，她是怎麼離開的，那黑色的花又是怎麼回事？我聽說當年你遇到了一場嚴重的商業危機，和這件事有關嗎？後來怎麼度過的？」

穆叔眼睛轉向窗外，視線延伸到最遠的地方，說到那一次他的心就特別難受，悔恨莫及。那是他和她心裡的一塊疤，永遠祛不掉，他每每回憶起這件事就恨不得扇自己幾耳光，如果時光能倒回他絕對不會做那樣的錯事。

齊陽心疼他，一輩子活在內疚中就算了，現在還要回憶那些痛「穆叔，要不今天我們先分析這麼多，我看你風塵僕僕的也累了，你要不要先去酒店休息一天，我們明天繼續？」

「不用了，我不累，好不容易有線索了我怎麼能放過，別擔心我，還不至於這麼脆弱，呵呵，只是這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了」

「好吧那你別急，慢慢回憶」齊陽知道他對這件事的執著，也就不再攔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