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受寵若驚

李家養了幾頭豬，自打葉晚兒這個免費勞力來了以後，蔣梅更是牽了幾隻豬崽回家，數量達到了數十頭，全是葉晚兒一個人在喂。她走了以後，面對這十幾頭豬，蔣梅該是愁死了吧。

這樣想著，葉晚兒忍不住譏笑，「給廠里幹活有錢，給你們幹活有嗎？」

「媽的，你是我媳婦，給自己家幹活還有什麼錢，信不信我抽你！」李明天氣紅了眼，新仇舊恨一起湧上來，手指掰的啪啪響，想要找回上次的場子。

見他這樣，臨近的員工忍不住為葉晚兒說話，葉晚兒脾氣好，和她們處的也不錯，人多勢眾，她們也不怕。

「你這個人嚇唬誰呢，信不信我們叫保安了。」

李姐也直點頭，她早看這兩個到處亂翻的人不順眼了，起身想要去叫人，蔣梅見狀暗道一聲不好，撲通一下坐在了地上，哭喊著說道，「晚兒啊，你就看著這些人欺負你婆婆和你男人嗎？我們對你還不好嗎，家裡用不著你上班啊，你上這裡是要幹什麼啊？」

彷彿葉晚兒在做什麼不正經的勾搭。

葉晚兒早就放棄了和她們理論，看著慢慢聚過來的人群，臉上火辣辣的，心有一團火，燒的腦子一片空白。

「你今天不回去，我們也不走了，家裡缺不了人啊！」蔣梅的臉皺滿了褶，痛哭流涕，「家裡的豬還餓著呢，你這不是要我的命嗎？但凡我能做也用不著你了，但我這不是病這呢嗎……」

「葉子！」李明天怒吼，「你也不管你媽了嗎？你再瞎鬧我打電話給你媽，讓她來找你，到時候氣出事了，我看你咋辦！」

兩人一唱一和，見葉晚兒還是沒有反應，蔣梅索性一把抱住了廠里的機器，哭喊著，「你要是不和我們回去，今天我就撞死在這裡，讓你們給我收屍，讓你們廠里賠錢，賠的傾家蕩產！」

蔣梅想作勢往機器上撞，但沒撞成，因為廠長來了。

「叫誰傾家蕩產？」何時遠遠的走來，擰起眉頭，「你撞一個，我還能賠的起。」

蔣梅也不敢真撞，越是遇到硬氣的人，蔣梅就越是犯嘀咕，李明天這一點也是遺傳她的，訕訕的起身，「這是我們的家事，你是領導也管不著，葉晚兒是我媳婦，她老公婆婆來找她，和你們沒有關係。」

她結婚了？

何時有些不悅，想到對象是縮頭縮腦的李明天就更加不悅了，招來幾個人把鬧事的二人往外拖，沉聲道，「家事就回家說，在我廠我就歸我管。」

蔣梅拉出撓人的架勢，但卻敵不過幾個壯年的工人，被架的雙腳離地，嚇的尖叫一聲，雙手在半空中揮舞。「晚兒，晚兒你不能怎麼對我們啊，我可是你婆婆！」

李明天面對何時一人都不敢動手，今天的情況更是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縮手縮腳的走出了門口，臨走時覺得面子掛不住，朝葉晚兒喊道，「你別得意，我早晚收拾你。」

周圍的員工一陣鬨笑，李明天漲紅了臉，飛快的逃走了。

沒戲看了，眾人一會也散了，葉晚兒跟著李明天去了辦公室，拘謹的坐了下來，看著何時在一個箱子里翻找，心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為什麼要來辦公室，是要談話還是辭退？

葉晚兒咽了咽口水，她認識何時才兩天，兩天來就事情不斷，今天李家人更是找上了門來鬧，何時是不是覺得她太麻煩了……沒了這個工作，她該去哪裡再找一個合適的呢？

「這是你繡的嗎？」

何時的聲音響起，葉晚兒一愣，見桌上放了一件衣服，正是她昨天做的樣品衣，胸口的地方被燃料暈出了一圈黃色，上面綉了一隻通體藍色栩栩如生的翠鳥，翠鳥的線條外也有些不規則的黃暈，翠鳥身上的羽毛在陽光下泛著光澤，針腳精緻，顯然是一件非凡的刺繡藝術品。

葉晚兒猛的放鬆下來，笑了笑，「是，料子上染上染料了，我就綉了這個遮一下。」

這東西綉了一個晚上，針線都是跑到外面買的，用盡了她身上的那最後一點零錢。

何時道了一聲果然，從抽屜里抽出一份合同，將筆遞給她，漫不經心的說道，「繡的挺好的，手工太費勁了，以後都用機器做了，你先簽合同，以後就是正式工了。一個月200。」

在90年代，一個月200塊錢的工資已經屬於中上等收入了，畢竟那時候物價也很便宜。

葉晚兒欣喜，翻開合同掃了兩眼，忍不住再次確認，「謝謝廠長！」

「這件衣服我給商家看了，確定了第一批進貨的數量，廠里已經在做了，幾個女員工都挺喜歡的，預計效果會很好。」

她笑的開心，何時不禁多看了幾眼，心裡略微古怪。還真是比杏子好看……雖然他並不覺得杏子好看。

何時事情很忙，葉晚兒不打算佔用他多長時間，起身準備離開，聽見他說道，「過幾天有個大會，你和我一塊去。」

葉晚兒受寵若驚，「……好。」

從辦公室出來，回來接著工作，李姐請了一下午的假，人手不夠，葉晚兒一個人干倆人的活，累的腰酸背痛。時不時的有人撞撞她的肩膀，擠眉弄眼的，「廠長拿的那件衣服真是你做的啊，真漂亮。」

葉晚兒笑著說了句是，一直撐到了下班，又加了半小時的班，她累的連飯也不想吃，倒頭就在宿舍里睡下了。

迷迷糊糊間，聽見宿舍門被敲的砰砰響，葉晚兒摸黑下了床，困的睜不開眼，低聲問了句誰，頓時睡意全無。一開門，王蘭花撞了進來，按著葉晚兒抵上了牆面，大罵道，「你個禍害，我早知如此，就該一出生就掐死你！」

「又怎麼了？」葉晚兒莫名。

「李家來要錢來了！你去李家時，他家給了三千塊錢彩禮，如今你生事，蔣梅說你跑了，要我把錢還給她。」王玉蘭氣的直拍大腿根，「我哪有錢啊，那錢都給你弟上學了，現在報個輔導班一小時都幾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