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出大事了
年廿八,洗邋遢。
年廿九,洗籮柚。
眼看年關將至,梁掌門也沒心情授藝,只帶著徒弟四處垂釣,高興時講講武林軼事,空軍時又怪他嚇跑了自己的魚。
轉眼,年三十。
「開飯嘍!」
隨著師娘一聲喊,身為北方人的小徒弟瞬間抻長脖子,眼巴巴的往桌上瞅。
「這是……」
看著擺在正當中的大瓮,秦戰不由疑惑。
「盆菜。」
師娘笑吟吟的解釋:「過年要討口彩,所以又叫盆滿缽滿!」
哦……
秦戰謝過師娘,又看向盆菜旁的白斬雞:「那這個呢?」
「大吉大利!」梁興沖他擠眼。
今晚吃雞是吧……秦戰嘴角抽了抽,再問:「這個?」
「年年有餘!」
「這個呢?」
「發財就手!」
「這個?」
「金銀滿屋!」
一連串吉利的菜名聽的秦戰大開眼界,他只知道廣東人過年吃湯圓不吃餃子,還真沒想到菜名也有這麼多講究。
「整點兒?」
落座后,梁興給老梁倒了杯酒,隨即詢問秦戰。
後者剛要拒絕,卻聽梁掌門道了句:「可以少喝一點,習武之人氣血旺、肝脾強,活動活動,酒勁兒也就化了。」
那就喝吧!
秦戰雖不贊同師父的觀點,但也不想大過年的惹他生氣,於是起身彎腰,雙手端杯,恭順的態度讓老梁頗為滿意。
小酌暢飲,觥籌交錯,時針不知不覺便指向了晚八點。
「呵——」
梁詩雯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有氣無力的道:「又是小朋友跳舞,真沒意思。」
「誰說不是呢。」
梁興也被傳染了,邊打哈欠邊道:「從我記事起春晚就這開場,到現在導演都換多少個了,結果還是一個德性。」
秦戰顧不上吐槽,盯著主持人看了幾眼,憤憤嘀咕:「姓陳的真不是個東西!」
「誰說不是呢。」梁興秒懂:「丫丫這麼漂亮他還出軌,換做是我……」
「你們說什麼呢?」梁詩雯頗為疑惑,直到順著二人的目光看到了美若天仙的佟麗婭才反應過來,用力翻了翻眼。
「大豬蹄子!癩蛤蟆!痴漢!」她恨恨的喝了口酒。
酒是黃酒,客家龍鄉貢,色澤金黃,糯香濃郁,度數只有十五度,不僅男人愛喝,就連兩位女士也頻頻舉杯。
許是酒勁兒上涌,師娘看秦戰的目光愈發慈祥,梁詩雯似乎也想到了什麼,薄唇輕咬,小手更是揪著衣角拚命擰。.
卧槽!怎麼跟看上門女婿似的?
秦戰暗道不妙,正要岔開話題,手機響了。
他如蒙大赦,連忙抄起電話躲到屋外。
「艾爾,謝了!」
「……上帝,這都能猜到?」
齙牙驚嘆,秦戰反倒一愣:「猜到什麼了?」
齙牙也被問住了,疑惑道:「你難道不是感謝我送你的新年禮?」
「新年禮?」
秦戰眨了眨眼,忽然打了個哈哈,面不改色道:「當然、當然,謝謝你的禮物,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它了。」
「那你得再等幾天。」
齙牙傻乎乎的道出答案:「機場說剛收到你的sf50,過段時間才能完成飛前檢測,奇怪,他們不是節日放假么?」
我飛機到了!
秦戰心中大喜,要知道,西銳sf50可不是女武神那種螺旋槳玩具,而是加滿油能飛兩千兩百公里的噴氣式飛機!
有了它,再找小伍弄幾條駕校航線,全華夏想去哪去哪!
「謝謝!謝謝!」他真心實意的再次道謝。
齙牙樂呵呵的接受,並道出真正意圖:「你喜歡就好,對了,這幾天保羅就會向你提出正式挑戰,你要做好準備。」
「放心吧!」秦戰自信滿滿:「最多一個月,傷好后我會抓緊訓練的。」
「不不不,我說的不是訓練。」齙牙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為了炒熱度,保羅在挑戰時的措辭不會很友好。」
就是罵街唄!
秦戰毫不在意:「沒關係,他罵我,我找兩個嘴髒的罵回去就是,哎——?」
他突發奇想道:「你說咱找幾個饒舌歌手,把他寫進歌里怎麼樣?」
「好主意!」
齙牙眼前一亮,饒舌歌手(rapper)向來有diss人的傳統,將傑克.保羅寫進歌里,不單能罵他,更能炒作比賽。
「交給我吧!」齙牙一拍胸脯:「我會請最好的歌手,讓全美的聽眾都知道這場比賽!」
「當然,我相信你。」
秦戰撇了撇嘴,心說黑哥們可是自帶饒舌天賦的,這種事不找你找誰?
洋老外不過中國節,放下電話齙牙便急吼吼的找他的同胞去了。
秦戰抻了個懶腰,遙望璀璨銀河,忽然釋然的笑了。
老實說,這幾天他過的並不開心。
倒不是梁家苛待他,恰恰相反,梁家上下都拿他當親人看。
可正因如此,他才無所適從。
因為他是孤兒,孤兒沒有父母。
所以他能適應孤獨,卻無法適應滿是溫馨的環境,就像被投進溫水中的冰塊,不想被溶解,也不願接受那份溫暖。
但如今……
「都過去了!」秦戰望空低吟。
曾經的他沒錢沒勢,受盡人間冷眼,如今卻有車有房有飛機,前途一片光明,又何必囿於過往、自尋煩惱呢?
這樣想著,秦戰轉身進屋,卻驚愕的發現屋內氣氛頗為凝重。
「師父,怎麼了?」他忍不住發問。
「沒怎麼。」
梁掌門微微搖頭:「你大師兄剛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今年不能上門拜年了,還讓我注意春晚。」
「春晚?」
秦戰莫名其妙,想了想道:「師兄是不是上春晚了?他是警察,春晚有時也有這類節目。」
「應該不是。」老梁微微搖頭:「不過既然能打電話,就說明他沒什麼危險,且看著吧。」
只能如此了……
聽師父這麼說,秦戰也莫名的生出了陰霾,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啜著黃酒,目光緊盯電視。
「森里的發,過南航帶你歸嘎……」
終於,一曲尷舞過後,六位七點檔新聞主持人聯袂登場,面容肅穆,隱隱含憂。
「今天,我們走上這個舞台,都沒有趕上過一次正規的綵排……」深情的朗誦聲在屋內回蕩,秦戰呼吸一窒,心中升起一個念頭:
出大事了!
這可是春節聯歡晚會!是從今天起,整個正月都只說吉祥話的春節!在這個當口宣布如此重要的信息,秦戰就算再不敏感也知道,這是出了不得了的大事了!
「雯雯,國內鬧疫情了?」
節目剛一結束,他便迫不及待的看向平日最喜歡刷手機的梁詩雯。
「不知道啊。」妹子目露茫然,愣愣搖頭。
倒是梁掌門想了想,不太確定的道:「新聞里好像提過,但也只說發現了新型流感,怎麼……」
他面露不解,有種薩拉熱窩王儲被刺,其他國家的人還在吃瓜,結果忽然就爆發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荒謬感。
一屋子人面面相覷。
現在怎麼辦?
我該幹什麼?
承平日久,忽逢變故,包括秦戰在內,所有人都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卻又懵頭懵腦,誰都不知道從哪做起。
正懵逼間,梁掌門的手機再次嗡鳴。
「喂?」
「看了。」
「沒事,告訴他安心工作,注意安全。」
「唔、唔,我知道了。」
短短几句,通話結束。
掃了一圈拭目以待的眾人,他沉聲道:「葉省秘書打的電話,讓咱們在家待著,誰也別見。」
「我打個電話!」
秦戰霍然起身,匆忙之下左腿劇痛打了個趔趄,他顧不上查看,一瘸一拐的奔出門外。
梁詩雯見狀垂下眸子,抿了抿嘴。
「莜竹,是我……」
吸了口冰涼的空氣,秦戰強定心神:「聽我說,趕緊統計家裡的食物,這幾天可能要封城!」
「吃的喝的全都清點一遍,對了,還有酒精、巴氏、醋也找出來。」
「這幾天哪都別去,也別見親戚,一切聽政府安排,懂了嗎?」
「啥?你在wh?!」
秦戰忽然驚呼,他萬萬沒想到,江莜竹居然就在風暴的最中心!
這可真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