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首古詩引發的慘案（一）

「啊春眠……不覺曉！處處……嗯，處處……聞啼鳥！」

「夜、夜，呃，夜……」

「夜什麼？」

風和日麗，天光明媚，一派萬里無雲的好氣象。

小院內，粗壯的樹木伸展開枝條，濃密的樹冠投下一片碧色樹影。

樹蔭下放着兩個木凳，一張小木桌，一男一女正相對着坐在桌前，時不時有聲音傳來。

那是一個穿着普通麻布長裙，用木簪盤著頭髮的女人和一個穿着簡單長褲短褂的少年。

陽光穿過枝葉間的縫隙落在兩人身上，他們的輪廓彷彿鍍上了一層金邊。

不遠處的二層小樓前，一個男人正坐在火爐前，認真地捶打着面前的東西，他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坐在樹下的兩人。

這一幕溫馨而美好。

然而，當聽到樹下兩人的聲音時，那種和諧的氣氛就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

「夜……夜，夜……」

「夜什麼？你倒是說啊？」

女人手裏卷著一本書，柳眉緊緊鎖在一起，雙眼危險的眯著，風韻猶存的臉上的表情陰沉得像是烏雲壓頂，咬牙切齒，壓抑著恐怖的憤怒。

她重重把書往桌上一磕，沉聲說。

少年愁眉緊鎖，手撐著額頭，一臉思索：」呃，夜……」

陽光落在他臉上，透出一張年輕英俊的臉，散亂的碎發垂在額前，露出濃眉下一雙透亮的鳳眼，鼻樑高挺，五官俊秀，青澀卻充滿少年的英氣。

「對了，夜來！」

突然，少年像是想起什麼，他雙眼一亮，大聲說。

「後面呢？」

女人壓抑的怒火平息了一些，她的聲音彷彿從喉嚨里擠出來，繼續沉聲問。

「夜來……夜來，夜來蚊子多……」

少年越說頭垂得越低，他一邊開口，一邊小心地看向對面的女人，雙腿緩緩從桌下移到一邊，手也緩緩地放到了桌面上，半個身體都轉了過去，好像隨時要逃跑。

「你說什麼？！」

女人終於忍不住了，她一下子從凳子上站起來，」啪——」一聲，重重把書砸到了桌子上，抄起一旁的竹條就要揍他。

「不就是一句『夜來風雨聲』嗎？這都多少遍了？記住有那麼難嗎？！」

在她砸書的那一刻，原本還坐在凳子上的少年身影就已經消失不見了，女人抬頭一看，這短短一眨眼的功夫，少年竟然已經出現在院子的另一邊。

他個子很高，四肢修長有力，半長的頭髮在腦後扎了一個揪兒，看上去十分有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