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及笄（一）

話已說開，董太妃也不再如先前般藏著掖著，而是調動全府的資源光明正大地籌備起寧琪璇的及笄禮來、一時間，各種山珍海味、各色花卉裝飾源源不斷地送進宋王府。

戚思柔看著下人們手捧各色物件穿梭在庭院里，想起自己的及笄禮來，當時的排場明顯沒有如今寧琪璇的大，心中的嫉妒之火就怎麼也壓不下去。氣沖沖地跑去凝香院找庄瀅瀅，希望庄瀅瀅能為她做主。

可是，庄瀅瀅自己也還生著悶氣呢。那天跟董太妃吵架之後，她不是沒找戚新榮告過狀，想讓戚新榮出面幫她出了這口氣，順便把寧琪璇及笄禮的操辦權握在自己手裡。

可是，戚新榮早就被憐雲的枕邊風給吹得迷迷糊糊地了，加之他原本就是個「你鬧歸你鬧，我自逍遙」的性格。只要不去麻煩他，他才不會去在意誰受了委屈誰又被欺負了。所以，當那天晚膳的時候庄瀅瀅說起這事的時候，戚新榮不耐煩地把筷子一扔，沉著臉出了凝香院，徑自找憐雲去了。

那一晚，凝香院內又不知砸碎了多少茶杯碗碟，那一晚，明珠院內的戚思柔生生攪爛了一方帕子。

可是，不管是不甘也罷嫉妒也好，宴席該準備的東西還是原原本本地送進了宋王府，轉眼三日已過，宋王府終於迎來了二小姐的及笄禮。

寧琪璇坐著武景逸的馬車到達宋王府門口的時候，大部分客人早已經進府了，門口只有兩三輛馬車還在門童的指引下向著專為來客準備的停車場而去。

寧琪璇掀開窗帘看了看外面的情況，轉頭對武景逸道：「我到了，謝謝你送我。」說著，就要下車去。

「等等。」武景逸從懷中摸出一支玉簪，順手插在寧琪璇的髮髻間，道：「及笄禮是女眷的事，我不方便出席，這支簪子是我親手雕的，送給你作生辰禮物。」

「謝謝。」寧琪璇伸手摸了摸髮髻間的玉簪，這才對著武景逸溫柔一笑，轉身下了馬車。

馬車外，秀蘭和春筍、夏蓮早已等候在側，見寧琪璇下來，春筍忙上前扶了一把，四人有序地進了宋王府。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您可算是回來了。」季嬤嬤一見寧琪璇就急匆匆地迎了過來，道，「前幾天就給您送了信去了，怎麼還回來得那麼晚，滿院子的客人可都等著呢，這要是誤了吉時，太妃還不得拔了奴婢的皮啊。」

寧琪璇嘿嘿一笑，道：「不過就是個生日，季嬤嬤不必緊張。」

季嬤嬤沒好氣地瞪了寧琪璇一眼，道：「這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今兒可是你及笄，女子及笄就以為著成年了，可以成親嫁人了，是普通的生辰可比的嗎？」

「是是是。」寧琪璇不以為意，笑著對季嬤嬤說道，「嬤嬤，你看我這剛回來，你就先放我回去洗漱一下可好？」說著，就往自己的薔薇院而去。

季嬤嬤卻並不打算放過她，絮絮叨叨地說著及笄禮上該注意的禮儀該走的流程，一路跟著到了薔薇院。

當初戚思柔及笄禮的時候，寧琪璇事不關己毫不關心，如今輪到自己了，聽了季嬤嬤細細說明，這才知道，過個生日竟也能複雜到這種程度。

別的且不說，光是參禮的人員，就有贊禮即主持一人；正賓一人；協助正賓的贊者兩人；為及笄者托盤的有司四人；還有及笄者本人和她的父母家人以及前來觀禮恭賀的親朋好友們。

「二姐兒不必擔心，參禮的人員太妃早就安排妥當了，二姐兒只管在這裡好生帶著，一會兒贊禮喊你出去了，你再出去，按照嬤嬤先前跟你說的做就好了。」季嬤嬤慈愛地看著寧琪璇，叮囑道。

此時，寧琪璇正待在花廳旁的偏室里，身邊陪著的是春筍和夏蓮。

「奴婢還得去廚房盯著些，二姐兒在此稍等片刻。」季嬤嬤說著就告辭出去了。

「嬤嬤自去忙就好。」

寧琪璇端坐在蒲團上，聽著前面花廳里傳過來的奏樂聲和不絕於耳的說話聲，緊張之感油然而生，竟覺得座下的蒲團都有些發燙坐不住了般。

「笄禮始，全場靜。天地造萬物，萬物興恆，以家以國，祖光榮耀。父母傳我，人生家國，貴至榮和。夫，人之因幼，少而及往，青年獨立繼承。家、族、國納其人之成立，與其人之權利，其成人者受個體生存，家族責任，社會義務之命。此，特予正禮明典。成人笄禮開始，奏樂！」

花廳內傳來贊禮響亮而帶著喜氣的聲音。

寧琪璇眼睛一亮，輕聲問春筍道：「這聲音……莫不知姜嬤嬤？」

春筍笑著答道：「姜嬤嬤雖是煜王府是管家嬤嬤，卻是三品女官的身份，是先皇親指了給煜王爺的教養嬤嬤。沒想到她竟然會來，還當了小姐您及笄禮上的贊禮。」

「三品女官？那應該是內府女官中的最高品級了吧？我記得葉嬤嬤沒出宮前才是五品女官。」寧琪璇問道。

春筍答道：「最高的應該是一品的保聖夫人，是皇帝的乳母。不過，當今聖上乳母早逝，女官中確實是三品為最了。」

寧琪璇點頭。

主僕幾人正說著話呢，門外進來一人，正是紫蘇。自從那次被庄瀅瀅趕出府後，紫蘇便跟著葉綰娘做起了綉品生意，和芙玉一起把錦繡樓的分號「喜結良緣」打理得風生水起的。

「小姐。」

「紫蘇，你怎麼來了？」寧琪璇問道。

「今日是小姐及笄的日子，我們幾個自請做了小姐及笄禮上的司者。」紫蘇朝寧琪璇福了福，才笑著答道。

「是嗎？參禮的人都有哪些？你快給我說說。」寧琪璇高興地問道。

「我，菊清、秀蘭和齊家六小姐是小姐及笄禮上的四名司者。」

「文秀？她也來了？」又一次聽到齊家人的名字，寧琪璇的心中難免有些感慨。

「恩。」紫蘇點頭，繼續道，「兩名贊者，一位是中山伯府的嫡小姐白珍珍，一位是二皇子妃。正賓是大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