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小小的勝利

第七十六章 小小的勝利

最後的戰鬥,遠沒我幻想中的那麼慘烈。逼近到五十多米的時候,敵人開火,我軍的機槍對開火的敵人進行壓制。在逼近到三十米的時候,投彈組將手榴彈甩上敵人陣地。一陣手榴彈的爆炸之後,我們從三個方向衝上了日本兵固守的最後一小塊陣地。

沒被炸死的日本兵打光了他們所有的彈藥,便端著刺刀做起了無謂的自殺式衝鋒。

日本人總是有一種我理解不了的瘋狂和扭曲,他們在面對困境的時候,往往選擇孤注一擲的劍走偏鋒。但這種劍走偏鋒和我們中國人靠智慧求生不同,日本人會用一種瘋狂的精神求死。

我將日本人這種扭曲的精神理解為,整個民族因為生活在地震和火山頻發的小島上而養成的一種極度缺乏安全感和自信的自卑行為。因為只有極度自卑的民族,才會這樣極端的扭曲自己的性格。

我們連人數最少,所以我們這個方向給了敵人一絲掙扎的希望。手榴彈爆炸后殘存的十幾個日本兵挺著已經沒了子彈的刺刀沖向我們,企圖做最後的掙扎。其中一個沒有受傷的日本兵甚至還背著另外一個腿被炸斷的,一個背一個,走在十幾個人的中間。

但我們並沒有給他們機會,連長抄起衝鋒槍一梭子子彈就打倒了一大片,孤零零剩下五個日本兵還活著。

這五個日本兵並沒聚在一起,而是被我們分割開來圍住。我們幾乎像是看猴戲似的看著小個子最後的掙扎,他們全身的衣服在激烈的戰鬥中都被扯成了布條和棉絮。

我們總是同情那些比我們可憐的人,哪怕他們曾經多麼罪孽。於是我們喊話讓他們投降,但是日本兵根本不投降。

日本人對中國人總是抱有一種很奇怪的偏見,他們在極盡恐懼中國人變得強大的情況下,又極度歧視中國人。日本人偷換概念的認為,日本在明治維新實現工業化之後迅速變強大,是因為日本這個民族比中華民族更加優秀。他們認為自己更加優秀,但他們其實根本找不到在民族和文化層面真正能夠比我們優秀的東西。於是一種極度的不安全感,就進而變成一種扭曲到極點的面對中國人的態度。

連長講:「我們喊他們投降已經仁至義盡,不投降那就堅決消滅他們。」

我們連包括我在內的新兵全部上去和日本兵拼刺刀,我們三五個人對付一個日本兵。

連長的本意是讓我們這些新兵和高手過過招,這樣的實戰機會是很難得的。不過新兵們顯然沒有理解連長的意思,一擁而上就把五個日本兵給刺死了。我們不用再受累,他們也解脫,倒是我們連長氣得直跺腳。

雖然這些是日本人,但我們還是挖坑把他們都埋了。入土為安,他們都是再也回不了家的孤魂野鬼。

我們營經過這整整一場戰役,幾十次大大小小的戰鬥,減員太嚴重。尤其是經過了這一戰,基本喪失了戰鬥力。我們一個營,到現在還能上火線的戰鬥人員加起來也就是一個連。算上撤到後方養傷沒有來得及歸隊的人,都不足兩個連。經過師黨委的研究決定,讓我們營暫時撤到二線進行修整,補充兵員。

雖然說調到是二線,但並不是要我們回頭往北走,我們還是向南走了好遠。因為志願軍在進攻、在勝利,美國人在撤退、在潰敗。

美國人此時此刻早已經沒了一個月前趾高氣揚的囂張氣焰,我們沿途抓到的俘虜一個個都是神色萎靡。如果不是其強大的航空兵的火力支援,聯合國軍的傷亡數字將會是現在的好幾倍。失敗的低迷情緒像是烈性傳染病一般,讓所有美軍士兵絕望。即便,他們享受著全世界最完善的後勤並擁有著全世界最先進的軍備。

美軍開始撤退後,我們一路幾乎沒有什麼大規模的阻擊。聽說前線部隊遇到的美軍也都不怎麼頑強,都是且戰且退的。就像是班長之前和臭不要臉的之前推算的,美軍不能不顧一切的撤退,又沒有能力抵擋志願軍的進攻。他們只能邊打邊撤,以求最大限度的減緩志願軍的進攻速度,給三八線以南的防線留一點時間。

仗打到這個程度,擋,是擋不住志願軍的進攻了。可是也不能完全不抵抗,不然志願軍一個衝鋒,就能越過脆弱的三八線,滾雪球一般的擴大戰果,直到將美國人趕下海。

美國人為了阻滯志願軍的進攻,從北到南布置了好幾條防線。但這種倉促的防線,他們實在是自己都沒把握守得住。於是這些防線上的美軍士兵得到的命令是不清不楚的:盡量守住。

所以,這些防線上少量的美軍剛開始遭遇我們部隊的進攻還能稍作抵擋。但他們人數比我們少得多,一旦我方部隊開始迂迴穿插,美軍為了不讓自己被包圍,就會立即撤退。

向南走了兩天,敵人都被前面的部隊趕跑了。我們除了難民和屍體,連一根活著的敵人毛都沒看到。

不過我們被調到二線修整並不意味著就可以馬放南山了,也是要擔負著重要任務的。

由於我們入朝之後的戰線越來越長,後方滲透進來很多李承晚的特務。這些特務四處搞破壞,而且很有針對性。他們專門針對我軍的後勤補給線發動襲擊,毀壞公路、殺傷我軍的汽車兵和防空哨。有的特務偵察到我軍野戰醫院、指揮所等等位於後方的要害部門,然後引導美軍飛機的空襲。

我們雖然在二線修整和補充兵員,但是師裡面將保衛野戰醫院和反特務滲透的任務交給了我們。我們要確保野戰醫院不會受到敵人特務的破壞,並且不被敵人飛機發現。

十二月初,我們營跟隨機關部門和野戰醫院,來到北朝鮮的首都平壤附近。此時的平壤已經是一座空城,美國人在撤離前儘可能銷毀了所有帶不走的物資。原本被美國人佔據的這座城市已經基本成為廢城,美國人其實什麼也沒有留給我們,尤其是糧食和彈藥。他們太清楚我們後勤補給的薄弱,更清楚我們急缺彈藥,更缺糧食。

此時此刻,美軍的地面部隊雖然是一直在後撤,但是他們派出大量的飛機,加大了對我們後勤和補給線的破壞和封鎖。我們在二線,但是能夠明顯感覺到每天飛在頭頂上的飛機多了許多。

每天天剛一亮,天上就像是蒼蠅一般呼嘯而過的銀色小飛機。有時候是銀色的大飛機,非得比較慢,但是總是好幾架,甚至是幾十架在一起。

時間久了,我也就能知道哪種飛機、哪種聲音是做什麼的。比如銀色的小飛機,飛得很低,速度很快,聲音是尖嘯聲的,那些是偵察機和戰鬥機。大的飛機成群結隊,飛得很高,聽得到聲音,但是經常看不見飛機在哪兒,速度比較慢的,那些是轟炸機,會扔下來好多炸彈。

連長悄悄給班長說有小道消息,國家派人和美國佬談判了。我們是誠心誠意想要和平的,但是局勢可能並不樂觀,光看這頭頂上飛來飛去的飛機,也能知道美國佬才不甘心和我們和平。

我還記得之前俘虜的那個美國俘虜,一個小兵娃子當了俘虜還敢理直氣壯的說:「原子彈,原子彈知道嗎?想嘗嘗嗎?扔個原子彈讓你們嘗嘗!」

下午吃飯的時候,我們大家坐在一起吹牛閑聊,我誇張的學著那個美國俘虜說話時候的神態。我能夠感受到,雖然做了俘虜,但那個美國兵對自己的國家是無比自豪的。

一個國家擁有核武器,就算是一個最普通的士兵都會在戰場上特別有底氣,他們怎麼會這麼輕易就承認自己的失敗?

不過我不害怕,上過戰場的人就已經看淡了太多生死。都已經上了戰場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有什麼可怕的?我們之間的談話很是輕鬆,大家開著玩笑吹著牛。

臭不要臉的此刻很是神氣,說話都是昂首挺胸,一臉臭屁樣子。他說:「不服?現在主動權在我們手裡,不服就打到他服為止。」

臭不要臉的說這話很是得意,中國人一百多年來都沒有這樣挺直腰杆子說過話。

一百多年來,中國人從沒有像這樣堂堂正正的在戰場上正面戰勝西方列強。

一百多年來,多少熱愛著這個國家和民族的中國人,心中滿是屈辱的倒在西方列強的槍炮下,死不瞑目!

趙德樹難得參與我們的聊天,看起來他現在心情也挺好。趙德樹說:「只要仗別打到國內,只要俺東北老家的鄉親們別再受戰爭的災禍。我們在朝鮮打仗,值得!」

趙德樹平時話並不多,但只要說出來,大家一般都很認可。東北大漢其實有著很是細膩的心思,我覺得用穩重來形容他最合適不過。

趙德樹的話讓我們聽了之後都深以為然,大家原本輕鬆的眼神中多了一些嚴肅和認真。我們出國入朝,在炮火中拚命,不就是為了讓在國內的親人,能夠過得安逸嘛?

只要祖國和親人們安好,我們這裡條件再艱苦、仗打得再慘烈,也是值得的!

班長說道:「我們只要知道,我們的身後,便是祖國,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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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抗美援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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