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艱難攻山

第七十二章 艱難攻山

臭不要臉的跟我說:「當年小日本戰敗的時候,日本軍隊都投降了。可是日本軍隊中有很多老兵都是干職業軍人的,他們除了打仗殺人,其他的什麼也不會。在朝鮮戰爭爆發后,這些人就湊到了一起,成為雇傭兵幫助美軍和南朝鮮的軍隊打仗。」

我記得指導員王金柱犧牲前曾經說過,小日本當年搞軍國主義,窮兵黷武。大概意思就是從娃娃時候開始就學習打仗,反覆灌輸為天皇犧牲的精神。

聽指導員說,有一些日本小孩兒,從小就接受軍事教育,長大后直接從軍。他們從小到大,只接受軍事訓練和相關知識的學習,學習戰術、拼刺和射擊。這些日本鬼子在日軍中也是戰鬥骨幹,戰鬥素質特別好,又都不怕死,最難打。但是其實如果脫離軍隊,他們就沒有獨立自主在社會上生存的能力。

從小接受軍事訓練的事兒是指導員以前閑聊的時候講的故事,我也不知道小高地上的這些日本人是不是這個樣子。但想來在戰爭已經結束,卻還無法融入社會,最終走上雇傭兵這條路。這群人和那些從小訓練的鬼子,也是差不多的。

提起美國、朝鮮,或者是英國、法國什麼的,其實我們從個人角度並不是太恨這些國家。即便現在恨美國人,也只是戰場上的相互仇恨。但你要說日本人,那麼對不起,我是從心底里、骨子裡恨得!

因為,我的父親就是死於日本飛機的轟炸。大哥也是在那次轟炸之後,去尋找我的父親的時候失蹤的。

到現在,我和我娘甚至都不知道我那大哥到底是被炸死了,還是被拉了壯丁,亦或是被土匪打死。

戰亂年代,西安城外也是處處埋死人的。

據我娘說,我的父親一輩子勤勤懇懇做事,老老實實做人。為人是極好的。這樣一個從沒招惹誰,本本分分的人,卻被小日本的飛機炸死了。國家貧弱,就得仰人鼻息,就得飽受欺負,老百姓就過不了好日子!

不只是我,我們的隊伍里很多老兵都是因為要打小鬼子才當的兵。比如說連長,他們一個村子,就只有他逃過一劫而已,其他人都死了。

更何況,這些日本兵就在剛才,殺了四連的二十位戰友!

我還聽說,小鬼子會拿活人練習刺殺,殺得都是老百姓!

臭不要臉的說:「日本人在南京城裡,曾經把活人的心臟挖出來下酒吃。」

我說:「那他們根本不是人,而是野獸。」

趙德樹說:「他們就是野獸,甚至比野獸還殘忍。」

臭不要臉的說:「小鬼子表面上看起來是挺溫和的,但其實特別狠。別看他們跟你說話的時候總是會『嗨』『嗨』地鞠躬,好像很恭敬和禮貌的樣子。但是呢,他們把你綁在柱子上,拿你當活靶子練習殺人的時候。也會『斯米馬賽』『斯米馬賽』地對你鞠躬,然後一臉羞澀地把刺刀扎你身上。他們闖進你家,殺了你全家,卻還會跟你說『不好意思,把你家裡弄髒了。』他們並不是假裝殺人之後還會那麼禮貌,而是真覺得他們唯一做的對不起的事兒,就是把你家裡弄髒了。」

抗戰結束後有人曾宣傳說,日本人已經投降了,就不應該再有仇恨。說中國人不能總是背負著仇恨活著,還說什麼冤冤相報何時了。

但我不這麼想,我只知道小鬼子在中國做了那麼多畜生做的事情!原諒他們,那是和尚和佛祖應該乾的事兒。我是俗人,國讎家恨,我一輩子都不會忘。不光我不會忘,每一個正常的中國人都不會忘記!

在部署戰鬥的時候,我可憐巴巴地看著班長。當了兵,尤其是打了幾仗之後,我身上好像也有了些軍人習氣。軍人是崇尚榮譽和爭強好勝的!沒有哪個軍人會希望別人沖在前面贏得榮譽和光榮,自己卻像個孬種似的在別人後面。

不過,讓我如願以償的是,班長同意讓我參加第一梯隊。儘管,我被班長命令必須跟在班長他們的後面!

此刻我的心情是興奮,卻又稍微帶著一點忐忑。

說忐忑和恐懼,是因為在班長和那些老兵的講述中,日本兵都是特別厲害的。面對如此強敵,心裡怎麼會不忐忑?

說興奮,是因為一個戰士的好戰。軍人渴望勝利,就像農民渴望收穫一樣!

五連進攻前的炮火準備,給我們的行動提供了最好的掩護。我們所在的方向實在沒有路,只有茂密的灌木和松樹長在六七十度的陡坡上。

第一梯隊只有三個戰鬥小組,一共十個人。我、班長、臭不要臉的和崔岩一組,在最前面開路。

我們在第一梯隊,用步槍並不方便。而且我這把繳獲來的『大八粒』並沒有配套的刺刀,如果遇到拼刺刀的情況,會很危險。所以出發的時候,班長多塞給了我一挺衝鋒槍。說實話,我從來沒用過這種被叫做『燙媽生』的衝鋒槍,只是見過我的戰友用過。

臭不要臉的一邊教我怎麼操作這槍,一邊跟我說:「衝進敵人陣地裡面之後,別他媽傻了吧唧的去跟那些小日本拼刺刀,就用這槍掃射,用手榴彈炸。看見小鬼子別慌,和他們拉開距離打就行,注意掩護我和班長。」

班長再一次跟我說道:「跟在最後面!」

儘管已經不再是從沒見過血的雛兒,但被臭不要臉的叮囑的那一刻,我還是小聲重複著他囑咐我的話。深呼吸幾口冰冷的空氣,略微顫抖的雙手算是穩了一點。

我們第一梯隊的每個人都帶著鋼盔,儘可能的給自己多一點防護。另外把水壺、背包之類會發出聲響或者影響行動的東西統統放在山下,輕裝上山。

小高地上的硝煙還沒散盡,五連最前面的幾個尖兵小組終於靠近到小高地前沿陣地外六十米不到的距離。

跟在後面的散兵線一邊開槍壓制陣地上的守軍,一邊交替前進。輕機槍從側翼點射壓制敵人的機槍,以掩護步兵攻山。

誰想,山上敵人的兩挺輕機槍配合著重機槍的火力點,硬是頂著火力壓制繼續開槍。尖兵組後面的步兵頓時有四五個兵被打傷,剩下的人也被壓制的趴在地上,沒法再往上沖。明明我們的輕機槍要比敵人的數量多,但在那一瞬間,敵人的火力密度和準度均蓋過我們。

敵人的步槍手隱藏在淺淺的單兵坑裡,精確射擊已經衝到近前的尖兵小組。

沖在最前的兩個尖兵來不及躲避,被步槍打中,當場犧牲。緊接著,其他幾個尖兵小組也被壓制住,動彈不得。

尖兵被壓制,後面的部隊也抬不起頭。但緊接著,機槍組也遭到狙擊。從小高地的二道防線傳來幾聲槍響,有兩個輕機槍組先後斷了響。

進攻剛剛開始沒多久,就又一次受阻。但是這一次,再沒有炮彈去支援步兵,正面陣地前的尖兵每向前一步都無比艱難。

我們從後面逼近到小高地敵軍的後方陣地八十多米的距離,但前面是一片開闊地。從小高地東邊的槍聲,我們就能很清楚的聽出來五連的進攻受阻。畢竟,攻打高地本來就是十分艱難的。

我們的任務是在敵人最猝不及防的時候衝上去,但這個時機很關鍵。沖得早了,被敵人發現,喪失突然性,會被敵人的自動火力壓制,甚至是大量殺傷。沖的晚了,正面進攻的五連會承受巨大傷亡。

所以我們在灌木叢和松樹林的邊沿埋伏下來,趴在地上偽裝好自己,隨時準備衝上去!

一時間,被壓制的五連士氣都有些低落。被這樣壓制著,沒人不憤怒,但面對山上敵人精準的槍法,所有人心裡都很壓抑。

從遭遇這股敵人,就已經註定這個連名字和海拔都說不上來的無名小高地,必然十分難啃。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硬仗,我們面對的不是毫無戰鬥力的偽軍或者是極度依賴支援的美國兵。

五連的尖兵組向著山上扔出幾枚手榴彈,這種山坡往山上扔手榴彈是很危險的,因為扔上去的手榴彈很可能會滾下來炸著自己。但是沒得選擇,他們能夠做的,就是讓手榴彈延時了幾秒之後再扔,盡量扔的遠一點。

手榴彈的爆炸和之前迫擊炮的炮擊爆炸相比簡直是不夠看的,而且也沒人能趴在淺淺的坑裡把手榴彈扔出去六七十米。手榴彈落在了敵人陣地前沿和尖兵藏身的地方之間,然後爆炸。

趁著手榴彈爆炸掀起的塵土,尖兵組和後面的步兵迅速躍進,一邊登山一邊射擊。

輕機槍組的副射手頂替了射手,繼續壓制。有了機槍的繼續掩護,五連兵的心裡算是穩了一點。

尖兵組相互掩護,幾個小組迅速逼近到四五十米的距離。後面的兩個排的散兵線也在機槍的掩護下,衝上了高地,衝到一百米左右的位置。

尖兵組一邊上,一邊將手榴彈甩出,扔得最遠的手榴彈已經可以落到敵人的單兵坑附近。一時間,小高地上的敵人被死死壓制住。

逼近到大概三十米的距離,尖兵組終於扔出他們藏著掖著的神秘物件——兩枚81毫米迫擊炮用的煙幕彈。

開闊的山地太容易被山頂上的敵人瞄準擊殺,所以必須有效的干擾敵人的視野。營里只有這麼兩枚煙幕彈,必須用在最關鍵的時刻。因為繳獲的迫擊炮我們營的炮兵用著並不太熟悉,他們沒有把握用剛剛繳獲的炮打的很准,而我們自己的82迫雖然特殊時候也能打這種81毫米的炮彈,但是精度很差。於是尖兵組的老兵就否決了營長提出用迫擊炮打的提議,決定揣著兩枚煙幕彈手動使用。

煙幕彈被扔出十多米遠,在敵人的陣地前爆開,白色的煙幕頓時籠罩住敵人前沿陣地和尖兵組之間這一段距離。

就是這個時候,尖兵組挺著帶刺刀的步槍,帶著爆破筒和炸藥包沖了上去。

趴在敵人陣地側後方的我們,看到小高地東邊騰起的煙幕,也準備開始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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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抗美援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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