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後會有期
杜安一拳打出去，被莉莉婭靈巧躲過，她猛然伏低身體，朝着他腰間抱去，這一連串的動作堪稱教科書。
這女人外表冷艷，可打起架來就是一頭雌虎，騎兵的系統訓練更讓她經驗豐富。
就在幾天前，杜安被她一抱一摔，脖子差點被磕斷，這樣的虧哪能吃第二次。
他擰腰錯步，抬起膝蓋朝她腦袋撞去，杜安以前受過一位泰拳高手的教導，深得其中三昧。
就在分毫之間，莉莉婭反應過來，她本能抬起雙臂格擋。
啪的一聲悶響，兩人力量相撞，各自退開了幾步。
莉莉婭的胳膊上被撞出清晰紅印，她卻露出微笑，眼中的戰意幾乎能點燃一切。
二話不說，杜安和莉莉婭如同爭搶地盤的野獸，再次撕咬在一起。
兩人這樣毫不留手的戰鬥，持續了半個月，無他，完全是壓力所致。
儘管在進城時，處處透著陰謀詭計，可等他們正式入住后，一切似乎又恢復正常了。
鶴飛羽除了日常教導外，竟然沒有使用任何手段，稱職履行了教官的身份。
他們居住的院落從外面看平平無奇，裏面卻暗含乾坤。
食堂，專業的訓練室，外加練武場一應俱全，每位預備職業者都有專屬卧室和淋浴間。
二十四小時提供營養餐和熱水，衣物換洗清潔，甚至還有放鬆肌肉的按摩服務，簡直堪比五星級酒店。
儘管受時空背景影響，缺少了一些現代化設備，但在杜安眼中已經相當不錯了。
到了這裏，福利還沒結束。
鶴飛羽還提供跌打酒和傷葯，防止他們在訓練中受傷。
其中跌打酒最為神奇，也不知道用什麼材料製造的，味道不太好聞，可療傷效果極佳。
任何跌打扭傷，只要骨骼沒有問題，塗抹后休息一會兒，很快就能生龍活虎，完全沒有副作用。
唯一的限制是，他們的活動範圍有限，只能在附近區域走動。
不過周邊也沒啥可看的，建築物破敗，街巷內臟污不堪，到處透著腐敗的氣息。
相比起來，他們居住的小院簡直是天堂。
當地居民看見這些預備職業者，如同老鼠見了貓，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這種氛圍瞬間打消了大家的好奇心，
加上終極考核在即，很快就沒人有心思閑逛了。
杜安一開始就留了心眼，日常吃用之物，他都用卡牌檢查過，沒有黑氣出現。
當然，簡單的毒性測試他也做過。
附近街巷有一種酷似老鼠的動物，只是樣子更醜陋，這種動物對甜食很敏感，他抓了幾隻一一測試過，也沒什麼問題。
良心發現這種事杜安是不信的，正當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
直到他看見重新擺上餐桌的肉湯，那熟悉的味道和香氣，就徹底明白了。
九假一真，好手段啊。
真是防不勝防，一個月後的終極考核，就是他們十一人遭殃的日子。
杜安原本想找機會提醒莉莉婭，誰知道這女人也不笨，入住三天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原因很簡單。
她在自己的卧室里發現了線索，那是一些模糊的字跡，隱藏的相當好，字跡寫在床板背面的死角，要不是莉莉婭無意中踢翻了水壺，她根本不會發現。
換做其他人，恐怕杜安也未必看懂，動用卡牌也沒用。
那並不是完整的語系，而是冰原上的古老暗語，唯有老獵手才能掌握的技能。
莉莉婭只能看懂一點點，不過足夠了。
光是獻祭，死亡，陰謀等字眼，已經能闡述事情的嚴重性。而且寫字人內心慌亂，所有的字體都是歪曲的。
種種事件堆砌起來，隨着日頭臨近，壓力排山倒海般湧上來。
兩人應對的方式很簡單，既然提供這麼好的訓練環境，那就玩命的練。
砰！
杜安一拳打在莉莉婭的腰間，這女人明顯分神了，通常情況下，他這一拳要是打中了，自己非挨上一腳不可。
莉莉婭捂著腰眼退後了幾步，抬起頭來。
「為什麼要留手，以往你的拳頭沒那麼軟，沒吃早飯嗎？」
「你為什麼不躲閃，以往你都能躲開的，沒吃早飯嗎？」
莉莉婭冷臉瞪着他，突然跑過去一把抱住了杜安，這一舉動搞得他有些驚訝，卻沒有把她推開。
「不要動，這樣距離比較安全，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說。」
莉莉婭壓低了聲音，她很小心，即便兩人貼這麼近，杜安聽起來也很費力。
「鈉丁前幾天來找過我，他會給我重新培訓，對不起，安，明天我可能要離開這裏。」
「恭喜。」
「和我們猜測的一樣，這是一場有預謀的陷阱，他只告訴我這麼多。」
杜安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鈉丁願意告訴你一部分真相，證明你的價值遠比想像中的高，這是好事，最起碼你是安全的。」
其實這段時間杜安早有盤算，只是這個計劃一旦算上莉莉婭，就變得不太可控，這是他無法解決的難題。
難怪鈉丁頻繁參與授課，而且莉莉婭的訓練裝備也變好了，恐怕一開始她就被相中了。
「可是...你怎麼辦。」
莉莉婭說不下去了，這個挨上兩記重拳都能微笑的女人，居然哽咽了。
「你哭了，天啊，我還以為騎士團的淚腺都被你們割了。」
莉莉婭一拳打在杜安的肩頭，這才不好意思的分開。
杜安苦着臉揉揉肩膀，總算讓這女人鬆開了，再抱下去他可吃不消，畢竟莉莉婭也是有真材實料的。
「不用擔心我，事在人為。」
杜安點到為止，希望自己輕鬆的模樣能讓她好受些，也只能這樣了。
計劃是不能泄露的。
其實他一點也不怪莉莉婭，每個人都有各自需要面對的問題。作為朋友，他真心希望莉莉婭未來可期。
雖然鈉丁看起來很陰鬱，不過能在這裏生存下來的傢伙，哪個看起來像正常人。
紅玉和秦雪就是很好的例子。
而且兩人曾經深聊過，他明白莉莉婭外表固然堅強，其實內心背負了太多。
惡鬼木牌不但是他們登記信息的東西，也是進入陰影界的鑰匙，擁有木牌的人，引路人才有可能來找你。
在莉莉婭的描述中，惡鬼木牌的來源很複雜。
家族代代相傳，或者在黑市和拍賣會購買，甚至是在你回家后，木牌就端端正正放在桌子上，這一切都看機緣。
莉莉婭的惡鬼木牌，就是祖上傳下來的。
她雖然出身冰原，也參加過戴安娜騎士團，卻和伊凡公國的獵人血脈相衝。
這是宿命也是原罪。
異族戰爭結束后，伊凡公國開啟了席捲全國的整肅運動，很多貴族都受到牽連，這樣帶着原罪的家族當然無法倖免。
她帶着惡鬼木牌和部分家人逃出來，從那以後，莉莉婭無時無刻不想重返冰原，救出父親還有弟弟。
被這種枷鎖套住的人，又怎麼能放棄攀爬的機會。
杜安非常理解。
大雨毫無徵兆的落下來，敲打在窗戶上，彷彿在提醒着什麼。
莉莉婭定定地看着他，接着伸手入懷，將隨身酒壺拿出來拋給杜安。
這是父親在分別前給她的禮物。
「送給你，祝好運。」
「謝謝。」
杜安露出笑容，他沒有拒絕，伸手接過。
「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