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違背天道（1）

日子很快就選好了，那是一個冬日裡少有的溫暖天氣。

不知道是為了讓這個儀式顯得莊重，還是那個掌門老頭忽然大發善心，竟找了不知門派下哪個殿的小師妹來給她梳洗打扮了一番，說是打扮實際上也就是換了身乾淨衣服讓她看上去不那麼狼狽。

古彥在幾日前幫著她將魔狼的屍身收拾妥當，本想著葬在沉浮殿的某個後山上，在淚兒的強烈反對下最終選擇將他化為灰燼隨風而逝。

「我還是不懂你為什麼不讓我葬了魔狼。」古彥帶著她走去法陣那邊的小路上問道。

今日的淚兒頭戴銀釵步搖，一身素衣如雪同她在九寒軒山上時的一樣，她抬頭幽藍的眸子中波光流轉像是一顆晶瑩的寶石，腳下的錦布鞋子輕輕的踏在有些泥濘的青石板上。

看著路邊泛著綠芽的樹枝，還有開出小花的野草，在這如數寒冬中真的很反常。

「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的天氣也太過反常了竟然像是春天到了一樣。」古彥有些沒話找話的淺笑著說道。

她當然知道為什麼，但並不想向他說明緣由。

「你知道這天地萬物的起始是在哪裡么？」淚兒忽然問道。

古彥有些詫異的抬頭向她看去，後者原本姣好的面容上此刻鍍上了一層朝陽的光輝，讓她的皮膚更加的通透恍若不然一絲雜質的玉石。

他想了想說道：「自然是從母體而來。」

淚兒輕輕的搖了搖頭，「這天地六道中無論妖魔鬼怪亦或是九天之上的仙人，所有的起始皆是這天地。」

聞言，古彥疑惑的沉吟片刻瞬間明了她話中的意思，生命起始的本質並非母體，而是這孕育母體的天地，所以她不願意將魔狼葬在一個孤零零的山上，選擇了讓他隨風而逝回歸天地之中。

「淚兒師妹。」

「嗯？」

猶豫了下古彥接著說道：「如果，你真的能復活掌門師妹，我保證護你周全，若是你想離開我羅浮派，我也可以護送你走。」

淚兒回眸看著他的眼睛，眸子里微光閃動片刻后她說：「謝謝師兄。」

古彥不知道她這話說的是真心的感謝自己還是暗藏諷刺，可這一刻看著面前的這個女孩子，他發自心底的生出了一絲不忍。

小路不長不消一刻的功夫兩個人便走到了要施法的陣法台上，淚兒放眼看去一切早已準備就緒，一應物什更是準備的齊全。

唇角不自覺的勾起了個冷然的笑意，當她是什麼人？竟然還需要那些骯髒且無用的法器？

顧盼流離間一抹白色的身影自眼前劃過，他竟然也來了，淚兒回眸向著子習的方向看去，心裡卑微的期望著什麼，卻在觸碰到他眼底的漠然時立刻化為烏有。

強行的忍者淚水，她不想讓這些人看到自己柔弱的一面，她是天地的寵兒，擁有著復活萬物的能力，但同樣的也會遭到反噬受罰於違背天道的行為。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她心底的凄涼，羅浮山上下原本因為寒冷枯萎的草木今日無畏嚴寒爭相的綻放出自己的顏色，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極快的復甦生長，草長鶯飛，鳥語花香。

好像是用自己最美好的一面溫柔的安慰她。

「趕緊開始！磨蹭什麼？」掌門老頭極不耐煩的呵斥道。

淚兒高高的舉起自己的雙手，嘴中開始低聲吟唱著咒語，頃刻間自山川河流中一點點盈盈的藍色燈火向著她面前的位置飛來，迅速拼接組成了一個女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