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賢珧篇(5)

第33章 賢珧篇(5)

幾人趕緊背著人下山,匆匆趕往附近救助站,「瀾安,救……回人……質……之後不……要趕盡殺……絕……」說完就昏了過去。

「隊長,怎麼辦?」幾個人邊跑邊說道。

「還能怎麼辦!這本來就不是咱們管的,因為小少爺才來攪和這個渾水,那些捷魯克人小少爺早在三天就已經讓我們去交涉,現在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瀾安背著龍祀賢,奔跑的腳步未亂,呼吸穩定。

「小少爺真不愧是哲哥的弟弟,這膽量這氣魄不輸哲哥。」幾個人接到龍祀哲的命令,匆忙從菲普朗思考趕回。

只是了解個大概,直到隨行監護的保鏢們遞上來那些拆開的樹葉編製的蟲子,攤開放在一起,是一副地圖。

加上路邊發現的軍用暗號,落定了一份詳細的解救計劃,還能抽出時間去和軍方交涉解放人質。

可以說若沒有龍祀賢提供恰到好處的資料參考,現在他們還在山下迷茫,人質還在山上等待解救。

醫院門口,急救用具,醫生護士排成兩隊,看到他們上來,分工明確的把龍祀賢安置下來。

然後全體醫護人員跑著比這些正規訓練的軍人還快,『啪』手術燈亮起,瀾安和慕站在病房門口,時不時低頭看著手錶。

「小姐,你現在不適合劇烈運動,快和我們回去吧!」兩個護士扶著一個面容憔悴的女生從一間病房往手術室,艱難的走過去。

「我就想看看龍祀賢。」她看著亮起的手術燈和在門口等的兩個人。

「請問是龍祀賢在裡面嗎?」

「是,還沒出來。」瀾安獨自回答道,慕只是輕輕皺了一下眉頭,心中閃過疑慮這個女生怎麼出現在這。

「那好,我在這等他,反正我的命是他救的。」她拿過護士手裡的衣服,披在身上,靜靜的坐在那。

時針在錶盤上轉了半圈,手術燈終於滅了,醫生穿著帶血的手術服走出門,扶了扶眼鏡,三個人立馬圍了上去。

「你們不必緊張,索性子彈和斷裂的骨頭並未傷及性命,不過沒個三四個月是下不來床的。」

「太好了!」說完南宮珧就暈了過去,又被抱回了病房。

慕站在月色下,剛和龍祀哲彙報完這邊的情況,隨便把那個女生頻繁出現在龍祀賢身邊的事也交代了。

「這個南宮珧多加註意,我感覺祀賢對她挺上心,未嘗不是好事,但是防止別有用心。」

日夜交換幾輪,龍祀賢迎來了出院的好日子,只是左手還纏著繃帶,臉上帶著些許淤青。

「啊!早晨的空氣多麼明媚怡人。」龍祀賢張開雙手,只不過動作過大拉扯到了左手。

「你瞧你就不能小心點?」南宮珧比龍祀賢大兩歲說起話來一板一眼的。今年的生日他是在醫院裡度過的,身邊只有南宮珧一個人。

隔天收到了顧纖吟和龍祀賢的禮物,他很開心,這在他十三歲之前的日子是沒有這麼多人關心的。

有的只是漫長無止的謾罵侮辱。

這時耳畔響起費羅馬街頭特有的古典音樂,一位女藝人穿著魚尾裙,腳上穿著踢踏舞專用舞鞋,在貼板上翩然起舞,舞姿優美絕倫,歌聲悠揚動聽。

視覺上的一大享受,夕陽正好為她補光,金燦等我陽光斜披在她身後發出萬丈光芒,宛如古典神話里描寫的天使一樣。

正在大家欣賞舞蹈的時候,一個令龍祀哲宛如惡魔糾纏在心頭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他此刻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眼神爬上恐懼。

「喲!這不是那個龍家的小少爺嗎?」一個穿的像花孔雀一般的男生,踩著綠色尖頭皮鞋,一個錯位攔住了想要離開的龍祀賢。

「不,不是的,你認錯了。」他幾乎伸了兩次手才拉住了南宮珧的手,他想要走,逃脫那深藏在記憶深處里的畏懼。

「嚯!剛剛趙某眼神不好錯落了一位小嬌娘。」那個男人伸出食指勾起南宮珧的下巴,南宮珧轉頭甩開了,走到龍祀賢身邊準備扶著他走人。

那個人一揮手,他身後站著的保鏢圍住了他們的所有去路,周圍的路人覺得事情不對頭,紛紛散開了。

「你想走?可以,來從爺胯下過去,然後把你身旁的小妞留下。」那人一抬腿一個身形彪壯的男人就趴下,讓他踩在背上。

「趙!宇!琅!」他抬起眼瞪著趙宇琅,趙宇琅對上他的視線突然有些害怕,不過,想起以前他的窩囊,現在他身旁站著個大美妞。

那樣貌那身材,真想嘗嘗她的滋味如何,為了讓那美妞看清楚龍祀賢皮底下的窩囊,他抬起一腳就往龍祀賢的肚子上踹去,他不知道他剛從醫院出來,這一腳五分力,直接讓龍祀賢嘔了一口鮮血。

「啊!祀賢你沒事吧!你這個人有病嗎?」南宮珧蹲到地上準備扶他起來,結果,她被趙宇琅叫人拉開,龍祀賢受傷的手露了出來,趙宇琅怪笑一聲,抬腳踩了上去。

「啊!」龍祀賢想把手抽出來,被上方的人看出意圖,一個大汗拉住了自己的右手,整個人趴在了地上。

他知道現在自己很狼狽不堪,閉上眼把頭埋向地面,趙宇琅大手按住她的頭,轉向哭的梨花帶雨的南宮珧那邊去。

「這位小姐,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現在在我腳下的這個人除了一個龍家二少爺的名稱還會什麼?還不是照樣讓我踩在了腳下。」他邊說腳下邊用力。

龍祀賢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叫出來,他突然感受到頭上有一股溫熱的液體淋下。他的雙眸黯淡下來,還是這一幕,就算他在哪都擺脫不了這個人帶給如噩夢般的記憶。

「啊!你敢打我?」他聽到亂糟糟的聲音,也聽到趙宇琅挨打的聲音,他知道慕趕來了,他沒有力氣做好,他的左手痛的直抽搐。

他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將他攙扶起來,他睜開眼突然大叫一聲推開南宮珧,他掙扎的從地上起來,跑開了。

他看到了南宮珧眼中的倒影,自己是那樣的骯髒,狼狽不堪。屈辱,憤怒,懼怕……他說不清是什麼情緒在心口胸口輾轉糾纏。

壓他的渾身無力,他坐在街頭,靠在一個轉彎的牆角上,臉上落下一點冰涼,接著是細細麻麻的雨滴打落在身上。

落濕了他衣裳,頭髮,睫毛沾上雨水他看不清眼前的景物,朦朧無比,他的臉上此刻混雜的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

衣服濕噠噠穿在身上,撞到了多少行人,被汽車鳴了幾次笛,他不知道,他準備如此直接走上馬路,了結生命。

手上傳來一股大力,臉上一疼,自己跌進地上的水坑,看清來人時,他用雙手拚命遮擋自己,「龍祀賢,你在害怕什麼?」南宮珧雙手搭在他手上想要看清楚他的樣子。

他卻一個勁躲閃,「走」他艱難等我從嘴巴里吐露出這一個字,南宮珧抱緊他,他掙扎,掙扎不開,他反抱住南宮珧。

身體不停顫抖,在她的懷裡放聲哭泣,「你是不是以為我會看不起你?」她幫他抹掉眼睛上的水珠。

這時,他看清楚了南宮珧現在的狀況,頭髮衣服都濕了,嘴巴也發白。她冷的握著自己的手都是毫無溫度。

「對不起。」龍祀賢為每次給南宮珧帶來不好的回憶道歉。「為什麼要道歉?替我出氣的人是你,兩次救我的人也是你,這一次換我。」

「祀賢,你為何要這樣躲避我們,你這樣傷透了那些關心你的人。」她與趕來的保鏢扶起龍祀賢,並送進車裡,她為他擦乾了頭髮。

「對不起。」龍祀賢神色哀傷,他不知道他現在在這個世界還有什麼人關心著他。

無論南宮珧怎麼說,龍祀賢只是淡淡的回答對不起,南宮珧抿了一下唇。

她起身對著司機說了幾句話,車子在雨中調轉方向,龍祀賢始終一語不發,他拿著已經變涼的水,看著窗外不知道思絮什麼。

窗外景色不再繁華,入目的是一座座半木質的房子,還有衣不遮體的女人和小孩在路上行走的,他發現他們都是赤著腳。

皮膚黝黑,嘴唇乾裂,看見他們的車子駛過雙眼透露出恨意,有些大一點的孩子已經手持木棍攔住了他們的車輛,木棍敲打車窗。

手示意著車上的人下來,他們下了車,孩子們驚訝的放下木棍朝著南宮珧的位置奔跑過去,一群孩子圍著南宮珧說話,時不時偷偷看一眼龍祀賢。

「他們是?」龍祀賢看著那一雙雙大眼睛,裡面的東西是他看不懂的,孩子的天真爛漫,他有多久沒有看見如此純凈的雙眸。

他想伸手去觸碰一個孩子的臉,一股大力打掉自己的手掌,一個女人緊緊護住懷裡的人,推搡著龍祀賢。

「大嬸,他們是我朋友。」南宮珧攔住大嬸,解釋道。

大嬸雖然不在推搡著龍祀賢他們,但是那一雙眼睛還是緊盯著他們,他們身上很臟,有股味道,南宮珧並沒有嫌棄她們,抱著他們,親吻他們的臉頰。

他們和南宮珧嬉戲在了一塊,他們跟在後頭走入了一個破破爛爛的地方,椅子是木製的,桌子也是,只不過他們都殘缺的。

走進屋裡,還能看到陽光,屋頂是不完整的,在左邊有一個大窟窿。

「這裡是費羅馬市的貧民窟,是不是很震驚?」南宮珧坐到龍祀賢旁邊,龍祀賢點點頭。

明明是同個城市裡的人,一邊富麗華貴,一邊骯髒不堪。真的是一邊天堂一邊地獄。

南宮珧向龍祀賢講起了貧民窟的來歷,在二人交談的時候,村口嘈雜起來,一些青年拿著防衛武器從二人面前跑了過去。

二人相視一眼,趕忙追上,只見村裡的青年,老人手持武器對持著另一個著裝打扮得體的中年人,中年人站在一隊護衛後面,劍拔弩張。

從他們兩邊互喊的對話中大概得知是爭奪土地,傷了性命才兩撥人對峙起來,一個是貧民窟的首領站出來說讓他們賠償。

被那些人嗤笑了一番,接著不知是何人推了一下首領,兩撥人打了起來,龍祀賢很驚訝,他以為他們會輸,可他現在看到的是,那個首領一拳打在了那個剛剛耀武揚威的富人臉上。

並用從他們手裡奪過的槍支抵在他們頭上,索要賠償,他突然明白南宮珧的此舉是什麼意思。

南宮珧拍了拍龍祀賢的肩膀,本來輕輕的幾句話,像有生命一樣,給龍祀賢灌進了能量。

「人最低賤的時候不是被人欺凌,而是不敢去反抗,如果沒有他們的反抗那麼現在他們是被鎮壓的一方。」

「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還有關心你的家人,還有那個你叫做師傅的姐姐。我們想要看到的不是一個還在執著過去的人,而是一個邁步在自信大道上豐朗少年。」她說完就邁步離開了。

龍祀賢感覺心上有什麼在一層層打開,又有一股積攢多年的難以忘懷的力量突然被放走。心上一松,身上的力氣回來了。

趙宇琅,十三歲之前的事就當你是在給我上堂教育課,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讓你碰我一個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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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昧千金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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