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凌兗被德育處主任叫去校長辦公室時正在教室上《美學》課。教授講到美的存在方式,提出當代美學關於美的客觀存在還是主觀存在兩個爭論不下的觀點。教授也提出了同樣的問題,讓學生們進行爭論。班上的大多同學都讚賞美是客觀存在的,說美原本就存在,只是人沒被發現。凌兗卻同意後者,覺得美是主觀存在的。

凌兗說:「我覺得美是主觀存在的,其原因有三點,首先,我們從美這個詞來看,美所代表的就是人的一種感受。譬如,我們獨自在夜間突然聽見一聲貓叫,頓覺陰森,覺得非常可怕,感覺貓就是奇醜無比的;回過頭,當我們把貓當作寵物抱在手上時,貓又變成溫順可愛的動物,愛不釋手,在這裡,貓又變成了美的化身,所以,從這一點來看,美是主觀存在的。其二,我們中國人把龍當作圖騰崇拜,在我們心中,龍就是美的化身,是吉祥。可從實際來看,龍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動物,雖然說他的腳是鷹爪,身又是蛇身,可從根本上說,他就是經過人的主觀想象組合而成,它是主觀的產物。再次,如果我們說美是主觀存在的,那它根本就不需要我們憑藉心情去發現,更不會出現今天感覺美而明天卻感覺丑的情況。我覺得,我們爭論這個美與丑的問題,就好比『性本善』和『性本惡』兩個觀點的爭論,人的善與惡完全是在出生以後形成,受生活環境影響,本性並無善惡之分。而美呢?它完全是存在於人的主觀思想中,只是人的一種感受而已。不過,在這裡我還必須強調,事物是客觀存在的,而客觀存在的事物並沒有美與丑的劃分,我們不能因為客觀事物引發人的一定感受就覺得那是美與丑的存在。所以,在我看來,美只是人的心靈感受而已,感受是主觀的,美就是主觀的。」

凌兗話音落下,教室里頓時響起一片掌聲,一時間竟沒有誰起來反駁。教授見爭論似乎就要冷場,連忙做了客串,讓同意凌兗所說的美是客觀存在的人舉手。除了依舊有幾個人保持自己原有的意見進行思索外,其他的人嘩地一聲都把手高高的舉起了。教授又讓不同意的站起發表自己的觀點,是一個女生,學習委員張莎莎。

她向周圍望了一眼,說:「我承認凌兗把觀點說得極為精彩,但是,我們不能因為精彩就覺得他所說的有道理,他的話其實漏洞百出。原因有兩點:首先,美應該是客觀存在於事物當中。譬如凌兗所說的,美是人在一定心情下發現所得。我們先看發現一詞,如果事物根本就沒有美存在,那又怎麼去發現呢?既然是發現,那就表示美原本就存在於其中,這一點表明,美應該是客觀存在的。其次,就凌兗所說的龍來看,這裡也有問題。他也說了,龍的身子是蛇身,爪是鷹爪。我們來看,蛇身和鷹爪或許都不美,甚至讓人感覺噁心,可他們的組合就不同了,那叫藝術。譬如,我們平常見到一堆木棍或者樹皮會覺得很醜陋,可看我們現在的歌廳等地方,他們把那些醜陋的東西拼湊在一起,成了藝術,大家不是紛紛把它當作美來欣賞嗎?而且,我們欣賞美,就表示美是客觀存在的,否則又怎麼去欣賞呢?所以,我美應該是客觀存在的。」

張莎莎的話同樣迎來了一陣掌聲。

凌兗也覺得自己似乎沒想到這一層,忍不住鼓起了掌。不過,在張莎莎坐下時,他已站起了,向著大家笑了說:「張莎莎說得很好,我覺得自己應該為她鼓掌,可我絕不能贊同她的說法。她所說到的發現美和欣賞美其實並非真正的發現,而是指沒有美醜的客觀事物引起了人的情感上的共鳴。大家先試著想一下,我們生活在同一個世界當中,都有七情六慾,我們怎麼能沒有共性呢?所以,一件客觀的事物通常能引起不同人相同的感受。而且就發現一詞來看,他所指的意義也並非發現客觀事物那麼簡單,有時候我們也把感覺說成了發現。而在這裡,她所說的發現美和欣賞美其實就是感覺到美和去感受美的意思,是我們主觀思維共性的體現,是主觀的。這就像我們能夠從觀音菩薩那裡感覺到平安吉祥一般。人們編造一個神話故事,大家都聽了,然後在心裡形成一種集體意識。雖然主觀,可大家都相信,逐漸混淆了客觀,覺得就有觀音菩薩存在。而本質呢?依舊只能是主觀而已。同樣,古人看見月殘會黯然淚下,大家一般也會覺得中秋是團圓日,一家人不在一起就會想念,這些其實都是人的主觀感受。這就像我們我們常說的,我發現某某很傷心,這就是一種主觀的發現,也許那人心裡正快樂著也說不定。而美的存在就是人們集體意識造成了混淆。隨著時間的延續,大家腦海形成一種同樣的審美意識,從而混淆了美的主觀存在和客觀存在。所以說,美就是主觀存在的。」

凌兗說完,教室頓時又是一陣掌聲。

……

學生會主席來了,辯論依舊沒有結束。凌兗聽見找自己,心裡頓時也明白了幾分。他向著教室門口望了一眼,然後就伸手從課桌中拿出一部小錄音機揣在衣袋,那是他有時出門採訪或去一些比較有民族特色的地方與當地老人交談時用的,隨後就走向了教室門口,也不知是誰先說了句凌兗要去和校長去辯論,教室頓時哄堂大笑。凌兗聽罷也向著大家笑了,轉身才消失在教室門口。

那天晚上,凌兗為藍萌露打了校長兒子的事情第二天就在學校中傳遍,還傳得神乎其神的。由於他們吃飯的地方離學校比較近,肯定也有不少的其他學生在那裡吃飯,目睹了當場一幕,回到學校就把這條消息當作了爆炸性的新聞暴光。有人說校長兒子調戲藍萌露,凌兗為打抱不平,幾拳就把陳文翰打得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也有人說凌兗連手也沒動,就抱著藍萌露踢了幾下,然後就將陳文翰滿口牙齒都打落在地上,一顆也沒有剩下。還有人說凌兗為藍萌露打了陳文翰,藍萌露感謝得猛地撲到凌兗身上,兩個人當眾親了足足半個小時。更有人說陳文翰是學跆拳道的,他告訴教練,教練也找凌兗,結果同樣讓凌兗三拳兩腳就踹趴在地上,只說凌兗是李小龍再生,跪在地上要拜凌兗為師,結果凌兗瞧也沒瞧他一眼轉身就走了,還交代他以後少讓自己的弟子在外面惹是生非,否則見一次打一次,那教練感謝得眼淚嘩嘩地淌了滿地……

這些話當然都傳到了凌兗耳朵,熟悉的人問他是怎麼回事,他笑了笑沒有回答,或者說都是大家瞎傳的。凌兗不說還好,一說又惹出些麻煩,傳出凌兗為了保全那教練的面子,怎麼也不肯說不那教練的姓名。

校長西裝革履地埋頭坐在辦公室看報紙,黑色的辦公桌上放著一杯茶水和大堆文件,桌子在門對面靠窗戶的地方,窗台上還放著一缽吊蘭和兩株桂花樹。辦公室門口還放著一張棕色的沙發,靠著牆壁,旁邊有幾張橙色的靠椅,沙發上坐著幾位學校的領導,沙發前還放著一張玻璃茶几,上面放著幾個泡了茶水的一次性塑料杯子。杯子里的茶水已經少了大半,可見他們商量了不少的時間,似乎都是為等凌兗而來的。開學典禮時校長說過話,凌兗認識,但他沒有想到校長竟然叫了那麼幾個學校的領導。他先朝著房間瞟了一眼,見德育處主任、黨委書記等人都在,心裡也忍不住一驚,可那也是剎那間的功夫,他臉上立刻又滿是微笑了。站在門口恭敬地叫了聲「報告」。

校長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才懶洋洋地叫他進辦公室,伸手指了沙發旁的靠椅,示意他坐下。凌兗也不客氣,微笑著走到靠椅上坐下。校長見他如此不需一顧的神情,心裡就上了火,乾脆問他還要不要喝茶。凌兗知道校長是有意奚落自己,沒直接回答他的話,就說還要上課,回頭故意認真地問校長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讓自己做。校長自然知道他是在裝傻,可望著他如此從容不迫的樣子,心裡也禁不住有些詫異,反被凌兗的問話問住。可他終究是一校之長,見得多腦袋轉得快,望了凌兗一眼立刻反問道:「你是不是覺得與領導說話耽擱學習?」

凌兗終歸是有備而來的,心裡早就想著他們會說出些自己意想不到的話,所以並不擔心,轉兒說:「當然不是!但也得看校長說得是什麼,古人說得很好,『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校長的話肯定就是這樣的。」

校長本想凌兗會無話可說,然後就趁機把他給唬住,突然聽凌兗那麼一說,忍不住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也跟著他笑了說:「你很聰明,那你是否猜到我要說什麼呢?」

凌兗說:「校長的話我當然猜不到,不過校長既然能成為一校之長,我相信必然是個很有修養,非常明白事理,而且公證廉明的人,絕對不會無事耽擱學生上課時間說一些廢話。」凌兗說完故意望著校長。校長本來是見自己一計不成,又想用凌兗自己說出打架的事,卻沒料到反被凌兗一通奉承的話封了嘴,半晌才回過神來,嘴裡只好說:「那是當然,那是當然。」他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黨委書記的臉上。

凌兗從進入辦公室開始就思考著學校的另幾位領導了。幾位領導都是校長請來的,自然會對自己不利,可他不能讓那麼多人一起來對付自己,所以必須想辦法減輕自己的壓力。常言道,有利必然有害。凌兗一會兒也有了主意。他知道校長在那麼多領導面前肯定會愛惜自己的面子,所以,他先用好話封住了校長的嘴,故意讓他有話說不出,有火不能發。而在校長望著黨委書記的同時,凌兗的目光也落在了他的臉上,滿臉笑容地望著。

黨委書記是個四十幾歲的中年人,身材顯得比較胖,大大的啤酒肚子和腦袋差不多圓,頭上沒有幾根頭髮,看起來有點滑稽。不過,他和校長的關係很好,學校里的人基本都知道。黨委書記見校長望著自己,心裡自然也明白校長是在向自己求助了。所以,他也扭頭望向凌兗。他本想直接就進入主題的,可當他見凌兗笑眯眯的樣子,話到嘴邊又有些說不出口了,緩了一下才改口說:「凌兗!你在學校里的表現非常不錯,許多同學都把你當作偶像崇拜,我們其實也很欣賞你,不過……」

「哪裡哪裡!這一切都是跟著學校的領導和老師們學來的。」凌兗知道黨委書記的下文必然是要說自己與校長兒子打架的事情,所以沒等他把話說完立刻就打斷了,岔開話題道:「黨委書記在學校可是非常受人尊敬的,口才好,更是全國著名的古代文學學者,學校中大家無人不佩服。我好多次都打算前來拜訪,可想著自己太微不足道了,擔心打擾您的雅興,一直沒敢前來。哦!書記。不知道我們這些學生能不能前去拜訪,向你學習。」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你們願意前去,我拍掌歡迎都還來不及呢,談不上拜訪,大家切磋、討論討論,孔子好幾千年前就已經說過嘛:『聞道有先後,樹業有專功;三人行必有我師。』何況,像你們喜歡學習的學生,我請都請不到呢。只是我們今天……」

「只是你今天時間比較忙對嗎?我早就知道我們這些學生太淺薄了,還差勁呢!哪裡夠資格向您求教,耽擱您時間,不過我會努力的。」凌兗見黨委書記又要把話轉移到打架的事上,連忙再次打斷了,將話題拉回到學習上。

「不不不!我說的絕不是這個意思。我要說的是今天……」黨委書記沒想到凌兗會反覆給自己這麼一招,一時間竟然把思緒也打亂了。凌兗自然是存心要打亂他的話,所以,他的話沒有說完,凌兗又故意把話題接了過去,說:「我知道書記不是這個意思,開玩笑的,書記要說的是今天沒時間,下次有時間再去對嗎?」

「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就這個意思。不過……」

「書記!我知道是這個意思就行了。您還不過什麼呢?你這不是存心拒絕學生的請求嗎?」

「我!我——」

凌兗突然那麼一說,黨委書記竟然再已找不到話說了。他瞧了校長一眼,只見校長雙眼險些就要恨出火來,回頭乾脆閉上嘴巴。

望著黨委書記的模樣,旁邊的德育處主任竟然也氣得七竅冒煙,朝著凌兗就大聲訓斥道:「凌兗!你說話也太沒有禮貌了。黨委書記是學校的領導呢?你怎麼能不讓他把話說完就打斷呢?你。」德育處主任是個五十來歲的婦女,平時吼學生大聲習慣了,說話時滿是火藥味,加上被凌兗一鬧,那生氣的模樣就更加明顯。德育處主任的皮膚原本就有點黑,生氣后,鬆弛的臉皮頓時皺成一團,彷彿一堆牛乾巴。

「是嗎?我說主任,您這話似乎就說得不太對頭。瞧你那生氣的樣子,似乎您比黨委書記還要生氣呢。我還不知道你和黨委書記竟然有這麼層關係。」凌兗故意邪邪地笑著,特別把「關係」二字強調得很重。「關係」一詞本來就是一個極為敏感的話題,更激起她心頭的火氣,半晌才說出話來。

「凌兗!你在說什麼呢?你說我和黨委書記是什麼關係了,我們又有什麼關係了?瞧你那麼一個小學生的,說話怎麼就不加思索呢?你今天倒是給我說說,如果說不出個一二三來我拿你是問。」

「是嗎?」凌兗見她上了自己的圈套,忍不住從心底笑了起來,故意還燒一把火般地說:「我說主任,我想我應該強調一個問題,你說的話顯然出錯了,你說瞧我那麼一個小學生,我得告訴你,我並不是小學生了,是大學生。你是不是心裡不舒服或者腦袋生病了,連這個都搞錯。

「你!」德育處主任的臉頓時成了主肝色,眼珠瞪得彷彿一個大蘿蔔。

其他幾人聽見凌兗的話,忍不住也笑了出來,回頭又覺得不對,正要出言訓斥,凌兗卻又望著德育處主任往下說了。「你以為我說你和黨委書記什麼關係了。你要三點我說不出,如果只說一點的話我倒是沒問題。我的意思是說黨委書記的話沒有說完你是怎麼知道的,你瞧瞧,黨委書不是坐在這裡沒有說話嗎?」凌兗說著,故意笑著望了黨委書記,再扭頭回到德育處主任身上,挑撥般地說道:「自己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還把別人想得那麼壞。你自己也不想想,黨委書記是什麼人呢?多少年輕的女生喜歡他,想跟著他,可他又與什麼人鬧出了笑話呢。學校里誰不說黨委書記為人正派,公證廉明。」凌兗說著故意又望著校長,問道:「校長!你評評,黨委書記是不是為人正派,公證廉明。」

「當然,當然。黨委書記的公證廉明是得到學校公認的。」校長正聽著二人的對話,做夢也沒想到凌兗會把話轉移到自己頭上,而且問的竟然是黨委書記是否為人正派、公證廉明的事情,一時間也找不到話應答。他不可能說黨委書記為人不正派,不公證廉明,可直接回答又覺得是說了德育處主任想歪了,還有種「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感覺,所以,他硬著頭皮應承下來后又故意補充自己承認的是黨委書記為人正派,公證廉明。然而,他的話剛剛說完,辦公室外面早已爆笑不已。校長的辦公室就在教學樓中,學生們已經下課,聽見辦公室中有吵鬧的聲音,並聽出是凌兗,都忍不住都悄悄圍了過去。校長答應的雖然只是黨委書記為人正派、公證廉明,可凌兗在前面卻加上了大堆奚落主任的話,誰都聽得出凌兗話中的味道。校長的回答依舊是鑽進了凌兗的圈套,等於說了德育處主任「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大家聽在耳中,自然忍不住發笑。

德育處主任聽著校長的回答,加上外面學生的笑聲,同樣感覺他是幫著凌兗罵自己,更是生氣,而且把火發在校長身上。她當然不能夠與校長當面衝突,只是狠狠地瞪了凌兗一眼,站起就向著門外走了,回頭望著凌兗道:「凌兗!你給我記住。你總有一天會落在我手上的,你記著,咱們就騎毛驢看唱本——走著瞧。」

周圍的人瞧著德育處主任的無奈而又怒火衝天的模樣,忍不住又是一陣笑聲。而德育處主任正在氣頭上,聽見學生的笑聲,忍不住就朝著他們訓了起來。凌兗聽著她訓斥學生的聲音,心裡也是一陣笑聲,扭頭就向著校長和黨委書記說:「我覺得主任好像脾氣好像太大了,她並不適合當主任。你們也聽見了,今天我根本就沒得罪她,只是她死鑽牛角尖,還揚言報復我,我可成冤大頭了。我想校長和黨委書記應該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就我一個人並不要緊,冤大頭就冤大頭,算我今天倒霉,可外面那麼多學生呢,難道他們也惹了主任嗎?我覺得並沒有,她也要把人家罵一通,這不是存心在找學生的茬嗎?在校領導的努力下,我們學校現在已有了一萬多人的規模,實屬不易。可德育處主任卻是這樣的脾氣,我真為學校的發展擔心,如果她真做出什麼事情來,恐怕會引起全校學生的反對,那時可就不是好玩的了。」

凌兗故意誇大事實,他的目的自然不是真要德育處主任下台,只是故意拖延時間而已。晚餐的時間已經到了,凌兗知道他們不會把自己留到晚餐后才讓離開。外面的學生自然也聽見凌兗的話,知道他是故意誇大,忍不住又是一陣笑聲。校長也很明白凌兗是在愚弄自己幾人,可偏偏就是找不到生氣的理由。凌兗說話的聲音極為誠懇,雖然不能採取他的意見,可總不能說他的一點道理也沒有,栽贓德育處主任,以拿凌兗沒有辦法。校長望了辦公室外面的人,向著黨委書記望了一眼,然後就示意他把學生叫走。黨委書記也起身走去了門邊。

校長望著凌兗,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然後見外面的學生散開了,似乎也打算將話題轉移到正題上。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凌兗竟然從衣服的口袋中拿出一部錄音機放在桌上,彷彿準備把校長的話全部錄下來一般,惹得校長和黨委書記等人都嚇得一身冷汗,慶幸自己剛才沒說錯什麼話,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不過,校長馬上就找到了借口,朝著凌兗凶道:「凌兗!你是什麼意思?你擔心學校領導會做事不公證嗎?拿著錄音機,想用錄音機留下什麼證據?」

他本來想唬住凌兗,想不到凌兗竟然向他笑了起來,說道:「校長!你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我雖然是學校的學生,可也難得聽見你說幾句話,何況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們要和我說什麼?我開始不就說過你和黨委書記做事公證,很受學生們歡迎的嗎?何況,如果我真是像你那麼說的,我還能把錄音機拿出來嗎?你這不是硬壓我一頂帽子嗎?」

校長本來想趁機大發脾氣,可瞧著錄音機轉動的樣子,又硬生生地把脾氣壓了回去,轉兒換了一張皮笑肉不笑的臉向凌兗問:「那你為什麼要把我們的話全錄下來呢?」

凌兗聽罷再次笑了,說:「這就是校長你不知道的吧!其實,我對演講與口才非常感興趣,覺得您說話很有領導氣質,就想私底下學一學你說話的語氣,想不到還有那麼多領導在這裡,我可算是大豐收了。而且我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我私下覺得校長是一個很有才學的人,就是像始所說的,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怕有什麼東西落下了,故意用錄音機錄下來。還有,我平時上課就喜歡把教授們講課時的話錄下來,然後仔細分析,我覺得那比上課聽到的東西還要多。再就是……」凌兗的話出口,竟然像水庫打開了扎門,一發不可收拾,彷彿還有說不完的話。

校長望著他的神色,心裡明明知道他是在胡說八道,可就是找不出什麼破綻發脾氣,極不願意聽也得往下聽,一口悶氣逼在心裡更加難受,臉都氣得青了起來。他望了凌兗幾眼,見他還在說,就實在有些忍不住了,也向凌兗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有心,你的理由也太多了。我都明白了。」

「哦!我就說校長不同凡響嘛,我沒說完校長就全知道了,佩服!」

凌兗瞧著校長,依舊滿臉真誠。校長明明知道他是在故意奚落自己,嘴上雖不說,可心裡卻氣得直顫抖。他見凌兗停下了,才說:「我知道了!你少奉承我幾句。」他說著又瞧了桌上正在轉動的錄音機,轉兒望著凌兗。「食堂開飯了,你也吃飯去吧!現在也該餓了,別餓壞了身體。年輕人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餓出胃病可不是好事!」

凌兗聽著校長的話,心裡也明白校長是故意在咒自己,可他偏偏就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滿臉笑容地向著校長說:「謝謝校長關心!我會注意身體的。人都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我還要保留革命的本錢向校長和各位領導多學習點知識呢。」他的語氣也不清。

「好了好了!你也別說了,回去吧。」校長極不耐煩。

凌兗望著,可他為了讓校長別再找自己,還是故意氣他一陣,又說:「校長!你找我來就是和你聊那麼一陣天呀?」

「聊天不好嗎?我們老了,也總得跟你們年輕人交流一下思想。」校長厭惡之極。

凌兗又說:「我就知道,校長人好,為了學校的發展可謂費勁了心思。你不但自己要聽取學生的意見,把政策落在實處,還叫了那麼多領導一起來聽。我今天說得不好,讓你們失望了。不過,你們放心,承蒙領導看得起,我一定會努力學習,做一個能為學校做貢獻的人。」

凌兗說著,故意又望了沙發上的幾位領導,只見他們每個人都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心裡也覺得自己該滿足了。他們見凌兗突然望著自己,心裡似乎都怔了一下,幸好校長又說話了。「行了行了!凌兗。我們大家也餓了。你心裡的想法我們都是知道的,你回去好好學習吧,學校的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就在你們的身上了。」

「那謝謝您!校長,我先走了。」凌兗坐出很高興的樣子。

「你走吧!」

「那謝謝你們!各位領導,我先走了。」凌兗又故意向著眾人說。

「走吧走吧——」每個人都彷彿把凌兗當作瘟神一般,深怕自己沾上,見他辭行,也慌忙敷衍地答道,向他望往門口揮了揮手。

凌兗把錄音機收好,走出校長辦公室,心裡早已忍不住大笑起來。走出教學樓,他看見藍萌露正遠遠地望著自己,滿臉都是擔心的神色,也連忙笑著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可以離開了。藍萌露見到凌兗輕鬆的樣子,知道沒事,也鬆了一口大氣,笑著走在前面。

二人回到家裡。凌兗把錄音機放在桌上,邊和藍萌露說當時的情景邊聽錄音,藍萌露笑得前俯後仰的,說凌兗簡直是鬼。他們碰上了凌兗,簡直遇上鬼了。

他們沒有想到的,校長在辦公室里發牢騷,把其他幾位領導大罵一通,說他們一個個都枉稱專家學者,其實連一個學生都不如,反被學生給數落一通。幾人走出辦公室,都說遇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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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人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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