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柳璧是在一座山谷里發現重傷昏迷的柳毓的，那個時候柳毓還不叫柳毓，他失去了記憶，忘記了自己是誰，又是從何處而來，他唯一知道的是，柳璧是救了他的人，他要報恩。

彼時柳璧也是一個俠義心腸的少年，他把受傷的人帶回了家，他的父母也是心地善良的人，絲毫不介意柳璧帶了一個陌生人回家，他們會發現這個失了記憶的人體質特殊是一個意外。

一次騎馬外出，柳璧的馬兒受了驚，他從馬背上墜落摔了腿，那時的柳璧是惶恐的，因為不久之後他要回去考試，考試的結果關乎他下一年還能否在這個最好的書院裏上學，畢竟他雙眼不便，能在書院裏讀書已經是書院裏的先生愛惜他的才華，破例開了恩。

然而他救了的人給了他希望，用過他的血后，柳璧的傷好了，不僅如此，在與先生進行問答考試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文思泉湧，有如神助。

接着，柳老爺的病，柳夫人臉上的皺紋都沒了……

再後來，柳老爺說這個渾身上下透著神秘的男人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兒子，柳夫人便含笑給這個「失而復得」的兒子取了「毓」字為名。

毓，是養育的意思，他們養著這個不知來歷的人，知恩圖報的人定然是要懂得付出回報的。

對於柳毓的到來，柳璧是覺得喜悅的，可是漸漸的，他發現柳老爺與柳夫人變了，柳璧慢慢的又感到了一種詭異的不安，但是這種不安，很快又隨着柳毓主動的提出要與他換眼而消散了。

柳毓一遍又一遍的奉獻自己，柳家人所圖越來越多，柳璧很清楚世界上不可能有這麼甘於犧牲自己的人，但他也很清楚自己無法擺脫柳毓所給他帶來的好處，這種矛盾，讓柳璧也漸漸的迷失了自己。

「人性總是經不起考驗。」柳毓緩緩的笑道:「再怎麼高尚的人，也終究會成為那醜陋的芸芸眾生里的一員，小弟，你不用為自私的自己而感到慚愧，只因為人的本性就該如此。」

「你……你願意把雙眼給我，這麼多年來都願意以血肉來……這些、這些都只是你為了考驗人性？」柳璧知道柳毓是個怪物，可他並不知道柳毓還會是一個為了玩弄人心對自己也不惜下狠手的怪物。

這已經不是怪物了，他是瘋子！

柳毓唇角輕揚，一抹淺笑如沐春風，他語氣平淡而又和善，「雖說有點小意外讓如今這幕提前了，但是能欣賞到這一幕，也足夠叫我感到頗為滿意，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在我的預想里，你應該死在你母親的手下，或者是你母親死在你的手下。」

「柳毓！！！」柳璧怒叫，身體也掙扎了起來，然而這一切只是徒勞，綁在他身上的繩子很緊。

門從外面打開，葉池伸進來一個小腦袋，「相公，要是你不行的話，還是我來吧。」

柳毓深深嘆了口氣，「媛媛，男人是不能被說不行的。」

葉池眨了眨眼，心底里嘟囔:他要是行的話，怎麼每晚還要她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