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頓悟
這就完了？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看着葉歡一甩衣袖就這麼雲淡風輕地離開了前廳，秦韻希氣得小臉通紅，皇室花了那麼大的代價請他來看病，可是他只帶着他們轉了一圈兒，扔下了一張還不知道會不會有效的藥方就將他們給打發了。
敷衍，應付，甚至連敷衍應付都做得很是泛泛。
雖然今天這一上午的經歷讓秦韻希自己也感到頗為震撼並深受啟發，但是這與她小姑的怪病有什麼關係？難道葉歡以為帶着小姑看幾個死人，逛半天青樓就能讓小姑的怪病好轉了？
荒謬！
有心想要追上去找葉歡理論，不過想起臨來時秦炎老祖還有父王的警告與叮囑，秦韻希的胸口起伏不定，生生地將心中的那口惡氣給壓制了下來。
相比於秦韻希的氣憤舉動，秦嵐這個當事人卻顯得淡定鎮靜了許多。
自聽到了葉歡對於今日上午的四處經歷的一一點評之後，秦嵐整個人就像是得了魔怔一般，怔怔地坐在那裏，甚至連葉歡兄妹的離開都似沒有一絲的察覺。
同一件事情，從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角度去看待，你就會發現許多你平常所看不到或是所不留意的東西。就好比那個病逝的老嫗，秦嵐所看到的那就是一個正常的生離死別，子媳仁孝跪坐終前，老嫗慈愛，充滿著對子媳對生命的眷戀與不舍。
雖然修為被廢，可是秦嵐之前終歸還是一個結丹期巔峰的武者，而身為一個武者，在看到老嫗衰老的身體與將近的壽元之時，秦嵐的腦袋裏面除了感到傷心難過之外竟然沒有想過身為一個武者這一生中所追求的最本質的一些東西。
逆天，長生，與天爭壽！
世人皆怕死，但有一線生機，沒有人會甘心等待死亡的到來。
求生是一種本能，所以這世間才會有那麼多的武者會選擇與天爭壽，會選擇那虛無飄渺的長生不死，並一代一又代前仆後繼地選擇逆天求存。
還有第二處那戶人家的人情冷暖……第三處的屠殺、被殺……第四處的青樓百態……
所有的場景再加上葉歡方才的指點評價，一遍又一遍地在秦嵐的腦袋裏面翻滾重複，外界的一切對於現在的秦嵐來說都已開始變得有些模糊……
「小姑，你怎麼？小姑！」
看到秦嵐像是呆傻了一般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秦韻希心中焦急，就要上前搖晃秦嵐的胳膊想要將她喚醒，不過卻被一旁的夜無憂給伸手攔了下來。
「空靈頓悟，你莫要壞了秦嵐姑娘的機緣。」一揮手將秦韻希給攔在一邊，夜無憂靜看着秦嵐白靜肅穆的小臉兒，輕聲道：「也許葉歡是對的，他確實是找到了可以醫治秦嵐姑娘心病的良藥，而且這些葯現在已經開始起了些效果。」
雖然對於葉歡今日所為夜無憂並不覺得有什麼稀奇的地方，尤其是後面的青樓之行以及葉歡最後所說的真實目的，更是讓夜無憂有一種想要伸手掐死葉歡的衝動。但是不可否認，對於一個武者，尤其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初級武者來說，這樣的經歷無疑會更加堅定他們對於生命長久的渴望，更加堅定他們對於自身武道的巔峰追求。
這是一場洗禮，而葉樂，秦嵐還有秦韻希就是參加這場洗禮的受洗之人。
最終，葉樂順利過關，秦嵐也在葉歡的點拔之下有了一絲明悟，只有秦韻希這小丫頭直到現在都還懵懵懂懂地不知所以。
至於夜無憂，正如葉歡對他的評價一樣，他的心智已經達到了不為任何外物所動的境界，所以葉歡所準備的這場洗禮，對他無效。
「咦？」正在後院兒走動着的葉歡身形突然一頓，輕聲咦道：「沒想到竟然頓悟了，看來還有那麼些悟性，病復有望了。」
「大哥，你真的不打算再給她醫治了嗎？」聽到葉歡的自言自語，葉樂不由輕聲向葉歡問道。
葉歡點頭道：「該做的能做的我都已經做了，有些東西悟了就是悟了，否則便是留在這裏再長的時間也是枉然。不過看她現在的頓悟表現，她當是已經有所得，只要她對武道對長生不再排斥，她的病也就好了大半，留不留在這裏都是一樣。」
「咱們是要離開了嗎？」
葉樂的問題有些跳躍，不過葉歡還是聽得分明，輕點了點頭道：「明天就走，免得葉槐得了消息再逃向了別處。」
「那這裏呢？」葉樂看了看周圍的房屋庭院，好不易才安穩地有了一個家，她有些捨不得。
「留着。」葉歡道：「讓楚一找人且打理著，日後若是有暇還可回來暫住。」
正說話間，一道身影從外間閃現，葉樂的面色微變，看着正向他們走來的人影，握著葉歡大手的小手不由緊了許多。
「見過少爺、小姐！」走到近前，車有道沖着葉歡葉樂躬身一禮，而後雙手將一枚戒指奉上。
隨手將戒指收起並扔進了專屬空間，葉歡輕聲向車有道問道：「人怎麼樣了？」
「他們兩個都很識實務，在確定了老奴的修為遠不是他們所能敵之後，便直接將身上所有有些價值的東西都掏了出來。為了怕引起他們的懷疑，在取了這枚戒指之後，老奴還自作主張地取了其中幾粒看上去不錯的丹藥。」
「然後呢？」葉樂接聲向車有道問道。
「小姐且放安心，」知曉葉樂與那兩人的關係，車有道恭聲回道：「老奴並沒有傷害他們的性命，他們現在已然安全離開。」
「嗯。」在確認車有道並沒有說謊后，葉樂輕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
葉樂知道大哥的做法是對的，五百塊靈石不是小數，若是利用得當，足以讓師傅的修為在短時間內突飛猛進，也足以讓她利用這些靈石去培養去拉攏一大批的死忠追隨，大哥不想用這些靈石去資助一個在將來有可能會成為敵人的對手，葉樂很理解，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師傅在將來的某一天有可能會站在自己的對立面上，小丫頭的心緒便變得有些低落。
不過不管怎麼說，現在師傅與師伯總算是保得了一條性命，他們兄妹對於師傅師伯也算是仁至義盡了，若是將來有一天真的會發生大哥所說的那種可能，哪怕是心中再為不舍，葉樂也絕不會再手下留情。
看出小妹的心情有些抑鬱，葉歡抬手輕拍了拍葉樂的小肩膀以示安慰，接着向車有道問道：「霸虎王朝你熟不熟？」
「去過幾次，還算是有些了解。」
「那就好。」一帶一絲商量的意味，葉歡直接向車有道吩咐道：「明天咱們就動身趕赴霸虎王朝，你來帶路。」
「是，少爺。」
應了一聲，車有道並沒有多少異議，在他的心裏，依著葉歡還有葉樂的修為實力，整個中天大陸他們都能橫行無忌，更何況區區一個霸虎王朝？
前廳，秦嵐已然人頓悟之中醒來，前後不足半刻時間。
夜無憂在心中暗道了一聲可惜，不過他還是在秦嵐睜開雙眼的那一瞬間滿臉笑意地拱手恭賀。
秦嵐頓悟的時間雖短，但是她本身所帶有的問題卻已是全然解決，就在秦嵐清楚的那一刻，夜無憂明顯地感覺到了秦嵐下腹丹田處的一絲真氣波動。
波動雖不強盛，距離秦嵐失去修為時的結丹期巔峰更是差得很遠，但是相比於秦嵐這兩年內不能聚起一絲真氣的狀況卻已是好上太多。這，起碼是一個可以完全康復的希望。
「我竟然能夠聚氣了？！」
聽到夜無憂的恭賀，開始的時候秦嵐還有一些茫然，不過很快她便感覺到了自己體內的真氣變化，在喪失了所有的修為之後，兩年內她第一次在丹田內重新聚起了一絲真氣，而且這絲真氣也在以十分迅捷的速度在不停地壯大著。
「我好了！我又能修鍊了！」
「神醫！葉先生果然不愧他神醫之名！」
秦嵐平靜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驚喜的笑意，她從椅上站起，第一時間就要進後院兒去向葉歡道謝，不過卻被一直守在門口的楚狂人給攔了下來。
「我家少爺方才吩咐了，他對秦嵐姑娘的治療已經結束，之前對十公主的承諾也已然完成，就不留幾位貴客在庄內留宿了，幾位可以請回了。」
楚狂人一絲不苟地執行着葉歡的吩咐，直接回絕了秦嵐想要再見葉歡的請求。
「還有，」楚狂人道：「過了今日，少爺小姐就要遠行，歸來的日期不定，日後不管有事無事，諸位都不必再來了。至於定顏丹的銷售份額，希望十公主能夠遵守承諾，免得將來彼此再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秦韻希默然點頭，有葉歡葉樂這兩個超級強者坐鎮，他們便是有再大的膽子，也絕不敢再私吞他們謝氏的分紅。
「既如此，那我等就不打擾葉先生了，告辭了。」
沒能當面道謝，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不過葉歡既然已經將話得這般明白，並擺出了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絕然姿態，秦嵐與秦韻希也只得起身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