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救援

濕漉漉的操場上，人類好像回到遠古狩獵時代，靠著自己手中簡易的冷武器和擁有著尖牙利齒的猛獸搏鬥。你是我的獵物，我也可能是你的獵物，二者之間的角色會在瞬間快速轉換。

張雪艷在掙扎中被3隻大狗拖向下水道。

王佳則即將命喪狗嘴之下。

在這個千鈞一髮之際，一道天火從天而降將咬向王佳喉嚨的大狗點燃。大狗全身籠罩在天火之中，很快整個身體被燒得不留一點痕迹，周圍的雨水也被全部蒸發，形成一團巨大的水霧。

而咬住王佳的那隻狗則被從天而降的一把水果刀穿心而過，掙扎兩下后就躺在水裡無法動彈。

宿舍樓的下樓台階的位置。

馬傑手拿一個火機，火機點燃著一個小小的火苗，剛剛就是靠著這個小小的火苗，他才能發出那溫度極高的天火。此時地他滿臉疲態，剛剛的那一次爆發讓他幾乎脫力。

陳明則滿臉戒備地看著馬傑，殺死一隻大狗的水果刀飛回他的身邊游弋著，既是一種戒備，也是一種警告。

就是這一分神的功夫，3隻大狗拖著張雪艷進了下水道，消失了蹤跡。操場上只剩下1隻死狗和受傷的王佳。

朱能此時也從宿舍跑出來，他沖入雨中，直奔趴在地上的王佳。他用力將已經死去的大狗的嘴巴拉開，將受傷不輕的王佳抱回宿舍。

馬傑也跟著進了宿舍，陳明猶豫一下后守在門口，防備著可能出現的其他大狗。

宿舍里驟然亮起的燈光讓睡夢中的張雪瑩醒來。她看到整個白色睡衣肩頭已經一片通紅的王佳，看到手忙腳亂尋找急救箱的馬傑。

張雪瑩下床后發現自己同族的張雪艷已經是不見人影，心中頓時感覺不妙，眼淚不自覺的從眼眶中流出，坐在王佳的床邊無聲痛哭。

屋內手忙腳亂好一會兒才將王佳處理好傷勢，幸好馬傑是體育老師，多少學過一些急救知識和技巧，否則此時可不知道怎麼辦。

馬傑讓朱能在屋裡照顧兩個女孩，他走出屋看向陳明。

陳明抬了個板凳坐在門口，芒果在陳明的示意下在附近巡邏。雖說是巡邏，但其實也就是瞎溜達，只求同是狗的芒果能夠及時發現其他大狗的蹤影，給自己叫幾聲提個醒。

陳明從衣服中掏出幾塊巧克力能量棒扔給馬傑。

馬傑毫不猶豫地將能量棒吃下肚去，補充身體內的能量缺口。

陳明盯著馬傑問道：「你剛剛那是？」

馬傑臉色著急，手上動作飛快地回答，差點讓陳明沒有反應過來：「你也不是一樣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張雪艷被拖走了，我必須去救他，你能不能幫幫我？」

陳明沒有猶豫，他站起身走向下水道。

馬傑返回宿舍內，讓朱能將宿舍的門窗全部鎖好，不要讓其他大狗有攻擊的機會，他和陳明去救張雪艷。

年輕氣盛的朱能也想去，可是卻被馬傑攔下。馬傑遞給朱能一把廚房的鋒利菜刀，「如果我們回來之前還有其他大狗出現，那就只能靠你保護她們兩了。如果我們回不來，想辦法帶著她們離開這個地方。」

馬傑的話中透出一種不祥，讓朱能瞬時間就紅了眼睛，眼淚幾乎要脫框而出，他激動地打著手勢說：「你們會回來的，沒有你們，我們哪也不去。」

馬傑笑著摸摸朱能的腦袋，「想啥呢？這又不是遺言。相信我們，我們會帶著張雪艷回來的。」

馬傑轉身臉上的笑意斂去，只剩下一臉散不去的濃重。

屋外，雨已經停歇，天空中烏雲散去，純白的月光鋪滿整個操場，在那具大狗屍體的襯托下，顯得無比蕭瑟肅殺。

下水道邊，陳明從廚房找來一把長刀握在右手中，腰間別著用來鍛煉能力的水果刀，芒果安靜地站在他的身邊。

馬傑除了火機外還拿了剛剛王佳手中的鋼管和兩個手電筒，他將其中一個手電筒拿個陳明。

馬傑看向陳明，陳明對著馬傑點點頭，此時二者居然有了一種肝膽相照的感覺。

下水道漆黑一片，圓圓的洞口像一隻巨獸的大嘴一般。

馬傑左手點燃火機，右手掌心對向下水道洞口，也不見馬傑怎麼動作，火機的火苗突然漲大，一道與剛才遜色幾份的天火沖入下水道中。下水道中寂靜無聲，只有一股水霧飄出。下水道安全，沒有埋伏任何大狗。

馬傑一馬當先跳入下水道中，緊接著陳明和芒果也跳了下來。二人躬身彎腰走進下水道，後面跟著一臉機警的芒果。

失去人類的使用的下水道許久沒有新的排泄物出現，再加上雨水的沖刷，雖然還有一股惡臭，但是已經能夠讓人可以忍受。

二人一狗在下水道中沉默的走著，很快就脫離需要躬身前進的下水道支線，來到可以站起身子的主線之中。

主線的下水道內，一股帶著臭味的水流不停的從他們面前流過，順著水流來的方向和去的方向，可以看到許許多多的支線入口。

在這個地方他們已經完全失去了狗群的痕迹，不知道狗群拖著張雪艷到底去了哪個地方。看著眼前四通八達的下水道，馬傑不管地上的污垢，一屁股坐在地上，這讓他這麼去找呢？

陳明沒有這麼快放棄，這一路上的遭遇讓他明白一個道理：車道山前必有路。只要還有一絲希望都必須試試。陳明拍拍芒果的腦袋，用手電筒對著這些支線的入口指一指。芒果心領神會的衝出去，開始在附近那些入口反覆嗅著。

下水道內除了湍急的水流聲外，只剩下芒果奔跑的聲音。

很快芒果就將目標鎖定在水流上游的兩個支線入口，它對著二人吼叫幾聲，然後就徘徊在兩個支線入口無法抉擇。

陳明和馬傑極速跑到兩個入口處，看著這通向未知之處的兩個入口放了難。

馬傑沒有過多的考慮，他用手語說到：「我們二人兵分兩路，天亮后在學校大門口集合。」

陳明點點頭。

馬傑猶豫一下后又說：「如果事不可為，保全自己為主。」

陳明拍拍馬傑的肩膀，轉身頭也不回地闖進右邊的那個下水道支線。陳明沒有走多久就發現下水道已經到了盡頭，這裡的牆壁上不知為何被開了個洞，洞里有一些碎骨頭渣子和一些白色的毛髮。站在洞口邊可以依稀聞見一股大狗身上的騷臭之味。

陳明轉身疾馳，既然自己的路是錯的，那麼馬傑選的路就是對的。

下水道主幹中，一個身影從一條直線中躥出，緊接著就毫不停留的鑽進隔壁的那條支線之中。

下水道支線中，俯身前奔的陳明很快就來到一個下水道的出口。陳明抬頭看去，石墨鑄鐵製成的井蓋已經消失不見，皎潔的月光從洞口照進來，讓陳明可以清晰地看到出口處那一抹新鮮的血跡，就是這裡。

陳明小心地伸出腦袋觀察周圍的情況，借著月光他發現自己來到一個電影院的院子內，井蓋就在他的左邊放著，他的後方是電影院的大門，前方是電影院的大廳，亮著燈的大廳有4個演播廳。

陳明手持長刀跳出下水道快步走向電影院大廳。在大廳內門口，他看到一條新鮮的混合著血液和污水的痕迹從大廳大門一直延伸至電影院的4號廳。

陳明小心地來到4號廳的門口，他還來不及觀察，就看到裡面火光一閃，緊接著就聽見一聲大狗的哀嚎和一陣大狗的悶吼。

陳明急忙跑進去一看，明亮的影廳內，張雪艷趴在屏幕下面身體不停的抽搐，馬傑手持火機和鋼管護在她的前面。

在他們周圍，7隻大狗放低身體齜著牙對著二人怒吼，其中一隻狗的身上還可以看到剛剛被火燒掉的痕迹。

馬傑拿火機的手不時的前後移動著，大狗們對他發出的天火仍然心有餘悸，只要他的手往前一動，他所面對的大狗便會向後移動，可是主要他一將自己的方向轉向其他的大狗，相應的狗就會再次靠近。

這狗群的攻擊模式真是對應上那句經典的話：敵進我退，敵退我進，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馬傑一邊警惕著狗群，一邊小心的後退，後腿碰到張雪艷的身體。張雪艷的身體抽搐著，但是對應馬傑的碰觸卻無半點反應。馬傑心中著急，一發狠，一股天火再次以火機為起點出現直奔狗群。

馬傑的身體快速轉動，想要將所有的大狗全部點燃，可是他只命中4隻大狗，還有3隻大狗卻是已經急速跳離馬傑的攻擊範圍。

著火的大狗在演播廳中到處亂竄，將布制的座椅沙發點燃后，癱在地上任由火焰灼燒。

發出這一天火的馬傑也支撐不住，跌坐在張雪艷的身邊。他看著漸漸逼近的大狗們，感受著體內的無力之感，他漸漸閉上雙眼：我已經儘力了。

三隻大狗看到失去抵抗力的馬傑，後腿皆是用力一蹬撲向馬傑。就在此時，一把早已在空中懸停多時的水果刀，從左往右像串羊肉串一樣從它們的身體內依次洞穿，插在最後那隻大狗的心臟位置。

大狗們的身體失去活力，在空中滑翔1米后落在馬傑的腳邊。

馬傑睜開雙眼看著流血不止的大狗們，便猜到是陳明到了。他抬頭一看，果然手持尖刀的陳明和芒果快步走來。

陳明急速過來問道：「沒事吧？」

馬傑搖搖頭，然後就轉身看向地上的張雪艷。

張雪艷的身體已經停止抽搐，馬傑將手放在張雪艷的動脈上，但是已經感覺不到半點律動。

馬傑想要放聲長嘯，可最後只能一拳重重打在地上，他低著頭淚水開始不停地掉在地板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難道我連自己的學生都保護不了嗎？

陳明安靜的站在一旁戒備著，他想起這個首次見面時唯一一個對他微笑的女孩，她是那麼的美麗，可是現在卻是已經喪生於狗嘴之下。

難道這個世界已經變得如此殘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