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賣一個還搭一個

江雪對佟豆豆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我沒心情管你的閑事。但你坐在這台電腦前，公司每月付你一千元底薪，是讓你給我出圖的，如果你完不成我交給你的任務，該何去何從你自己清楚。」

江雪說完，往外走去。

她走到設計部門口，回頭說道：「你想加班，我不會攔着你，但你最好找家人來接你，我不希望發生意外。」

「我爸爸會來接我。」

佟豆豆看着江雪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她心中暗罵，你個老巫婆，你才發生意外呢！

佟豆豆心情再不爽，也要把剛量完的這戶CAD戶型圖返出來，發給苗圃。

畫CAD對來她說不是事兒，現在要命的是3D圖渲染不出來。

她至少要等書房的效果圖完成，才能渲染次卧。

佟豆豆輕輕敲著桌子，盤算著自己要不要把家裏的電腦升級一下，如果想渲染3D效果圖，配置最少要一萬塊錢，一萬塊啊！

佟豆豆敲桌子的節奏越來越快，她現在一個月掙不上兩千，卻要為這份工作投資一萬塊組裝一台電腦。

成本在點高，佟豆豆決定放棄。

她看了一眼時間，給爸爸發了一條微信，「爸爸，吃完飯了吧？來接你親閨女回家吧。」

佟鐵很快回復，「親閨女，爸已經在你們公司門口了。」

佟豆豆喃喃自語，「這年頭兒，最靠譜的還是自己的親爹啊！」

她快速設置好數據，點擊渲染。拿起自己的背包，關閉設計部的電燈，關好門，快步往樓下跑去。

值班的保安見佟豆豆從樓上跑下來，問道：「怎麼這麼晚才走？」

佟豆豆笑盈盈地答道：「趕一個圖。」

「外面天黑了，有人接你嗎？」

「我爸爸來了。」佟豆豆朝保安揮了揮手，「明天見！」

保安笑了笑，「明天見！」

佟豆豆出了公司大門，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朗逸。

她趕緊小跑過去，打開車門，上了汽車，「爸爸，等很久了吧？」

佟鐵看了一眼自家閨女：「沒多久。」

「晚上吃的什麼？」

佟鐵啟動汽車：「你媽做的牛肉燉土豆，咱倆回去一起吃。」

父女倆回到家。佟豆豆一進門就喊：「媽媽，我餓啦！」

趙明玉指了指餐桌，「洗手吃飯吧。」

佟豆豆洗完手，剛拿起筷子。

趙明玉就問道：「今天為什麼加班？」

「趕一個效果圖。」

趙明玉接着問道：「以後會經常這樣嗎？」

佟豆豆想到苗圃和吳莎經常會下班晚走，便答道：「應該會經常這樣吧。」

「換一份工作吧。」

佟豆豆詫異：「為什麼？」

「掙得少不說，還要經常加班，你一加班，你爸爸就得去接你，我們賣一個還搭一個，這工作沒什麼意思。」

佟豆豆眨了眨眼睛：「有道理。」

佟鐵在一旁問道：「你以前怎麼沒加班？」

「前段時間我只是跟着量個尺，跑個腿什麼的，沒真正接單。這兩天接了泰和園的一戶一百八十平的大平層。活兒有點急。」

趙明玉皺了皺眉，「這份工作真不如在加工廠好，錢多少咱先不說，在加工廠你從來不用加班，工作也輕鬆，你何苦呢？！」

佟豆豆嘟起嘴，她也覺得自己挺憋屈的。

可她從加工廠走出來的目的，是想要提升自己，就這麼兩天半，自己轉身又回加工廠，面子往哪兒擱？

佟鐵看看妻子，又看看女兒，慢條斯理地說道：「豆豆不是想當設計師嘛，萬事開頭難，咱住前再走走的。如果在這兒幹得不開心，咱就換一家裝修公司，實在不行，咱再回加工廠。」

佟豆豆想了想，「我怎麼着也得堅持到月底，至少要把這個月的工錢拿到手兒。」

佟鐵點了點頭：「對，咱再堅持一下。」

這一夜佟豆豆睡得很不踏實。

她先夢到自己渲圖時，沒開啟全局光照，渲染出來的效果圖全是黑色的。

她驚醒后拍了拍胸口，勸慰自己，作為專業人士，自己是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的。

她迷迷糊糊睡着后，又夢到電腦的3dmax軟件突然崩潰，她打開autoback文件夾，裏面卻是空的，沒有一個自動保存的文件。

佟豆豆再次驚醒，她長舒一口氣，喃喃自語，「這活真是沒個幹了！」

第二天一早，趙明玉見已經七點鐘，女兒還沒從房間走出來，便推開女兒房間門，「豆豆，都七點了，你還不起來？」

佟豆豆慢慢坐起身，嘴裏嘟囔著：「我怎麼這麼困呢？！」

「你昨晚又看小說了吧？」趙明玉說着，拉開女兒房間的窗帘，「這晚睡對身體可沒好處，你都二十五啦，這點事兒還不明白嗎？你要是還想在這家公司做，就趕緊洗臉吃飯去上班；要是不想做了，就早點兒去辭職，別耽誤公司招人。」

佟豆豆已經習慣了媽媽的嘮叨，她慢慢走出房間。

佟鐵凝視着女兒，「你眼圈怎麼黑了？」

「黑了嗎？」佟豆豆忙走到穿衣鏡前，仔細察看。

佟鐵說道：「換新工作，肯定有壓力，適應了就好了。」

「嗯，」佟豆豆笑嘻嘻地說道，「你閨女適應能力超強，這都不是事兒。」

佟鐵笑了笑，他知道自己閨女適應能力強，可自尊心更強。

到新公司，從頭學起，閨女面上報喜，心裏說不上有多愁呢。

佟鐵見妻子準備出門上班，他不緊不慢地說道：「晚上做個苦瓜煎蛋吧，解毒去火。」

趙明玉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你說這孩子，原本幹得好好的，非要換工作。這再給自己折騰出點啥病可怎麼整？！」

佟豆豆無奈，「媽媽，居安思危你懂不懂？我不能做一輩子的繪圖員，我不得有點發展嗎？」

「作繪圖員怎麼了？作一輩子繪圖員有什麼不好的？你一個月三千多塊錢，不比我掙的少。」

佟鐵對妻子擺了擺手，「你快去上班吧。」

佟豆豆站起身：「我也該上班了。」

佟鐵看了一眼時鐘：「你今天怎麼走這麼早？」

「我昨天渲染的效果圖還不知道怎麼樣呢，今天得早點兒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