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食物鏈的最底端
陽光明媚的早晨,佟豆豆騎着共享單車,一路狂蹬。
前方,一個不識相的男人,正慢慢走着。
佟豆豆高喊:「讓一下!」
男人並沒讓開,而是轉回頭,看向佟豆豆。
佟豆豆趕緊左腳踩地,跳下單車,可前車輪還是碰到了對方的黑色長褲。
佟豆豆一臉狼狽,連聲說着:「對不起,對不起!」
她停好單車,想用手去擦對方的褲子。
對方趕忙後退一步。
佟豆豆也意識到男女有別,她忙說道:「對不起!我要遲到了,趕時間。」
佟豆豆說完這話,想起自己真的要遲到了。
她抱緊自己的背包,撒腿向前跑去。
杜明澤皺了皺眉,一臉嫌棄地彈去褲子上的灰塵。
他看了一眼佟豆豆停在一旁的單車。
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鎖好單車。
杜明澤嘀咕道:「誰會僱用這麼蠢的員工?!」
佟豆豆跑進公司,前台的舒婷馬上喊道:「快點兒,還有一分鐘!」
佟豆豆上氣不接下氣的站在打卡機前,「還好,保住了十塊錢。」
舒婷笑了笑,「你早出來五分鐘,何必這麼急。」
「別提了,」佟豆豆抱怨道,「我等了十五分鐘也沒等到公交車,掃了輛共享單車來的,快到公司門口了,還撞了個人。」
「賠錢了嗎?」
佟豆豆眨了眨眼睛,「沒有,我着急上班,就跟他說了聲『對不起』。他好像長得挺帥的。」
佟豆豆回憶著剛才撞到的,那位帥哥的模樣。
她忽然想起,自己忘記鎖單車了。
她正要看手機,就聽苗圃喊她,「豆豆,江總監找你呢。」
佟豆豆一聽女魔頭召喚,趕緊往樓上跑。
她跑進二樓設計部,對江雪問道:「總監,你找我?」
江雪冷著臉,打量佟豆豆:「又遲到了?」
佟豆豆忙搖頭:「沒有。」
江雪懶得跟佟豆豆費話:「泰和園39號樓的效果圖出來了嗎?」
「我昨天下班的時候,渲的客廳和餐廳,我這就發給你。」
江雪皺了皺眉,「怎麼就出兩張?」
佟豆豆解釋道:「我電腦太慢,不能同時渲染三張圖。」
江雪一挑眉,「你這是在抱怨公司的設備嗎?苗圃怎麼就能同時出三張圖?」
「不是,我這就去給你傳圖。」佟豆豆不想再跟江雪解釋,她走到自己的電腦前,調出圖片,發給江雪。
佟豆豆忙完手邊的工作,長舒一口氣。
她來明澤裝飾公司已經半個月,每天早上都要安慰自己,堅持到月底,領了工錢再辭職。
佟豆豆不是找不到工作,她在理石加工廠做的順風順水,深受老闆賞識。
她之所以要離開加工廠,就是因為一個月前跟同學閑聊時,同學問了她一句,「豆豆,你都二十五歲了,真打算做一輩子繪圖員嗎?」
她的這位同學在裝修公司做助理設計師,每月收入不足二千。
佟豆豆好心勸她離開那家黑心的裝修公司,換一份工作。
可同學卻對她說,「豆豆,你在加工廠,只是畫CAD,你出圖再快,你也是個繪圖員。可我在裝修公司不一樣,你別看我現在掙得少,可我再熬兩年,成了設計師,我一個月可以趕上你半年的收入。」
佟豆豆聽完同學的話,開始思考自己的人生。
她意識到,她需要換一家大公司,重新規劃自己的目標。
佟豆豆很快放棄了每月三千多元的工作,應聘到遼城最大的裝修公司,準備從頭做起,兩年之後,成為月入萬元的設計師。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雖然新公司的同事對她還算友好,可佟豆豆還是覺得這種大公司,人員複雜,交往起來壓力山大。
她已經入職半個月,可工程部的人還在喊她「那誰」,市場部的還在叫她「小美女」。
佟豆豆清楚,自己在他們眼中,只是個無足輕重的繪圖員。
同樣是繪圖員,在加工廠,她是受人尊重的文化人兒,而在這裏,她是食物鏈的最底端。
苗圃拿着圖紙走回設計部。
佟豆豆看了一眼苗圃的臉色,便知道苗圃的圖紙沒有被通過。
佟豆豆輕嘆一聲,繼續作效果圖。
午休時,佟豆豆走進公司隔壁的快餐店,點了兩個包子,一碗素燴湯。
她剛咬一口包子,就見苗圃拿着托盤走了過來。
佟豆豆招呼苗圃,「苗苗,這裏有位子。」
苗圃笑了笑,坐到佟豆豆對面。
佟豆豆見苗圃托盤裏只有一個包子,一碗豆腐腦。
她詫異地問道:「你怎麼吃這麼少?」
「我減肥。」
佟豆豆眨了眨眼睛,「你已經這麼瘦了,還需要減肥?」
苗圃嫣然一笑,「我是易胖體質,不敢多吃。」
佟豆豆深吸一口氣,「跟你比起來,我好像只配喝一碗湯。」
苗圃喝着豆腐腦,慢悠悠地說道:「你還好。」
舒婷端著托盤興奮地走過來,「聽說了嗎?老闆今天原本打算上班的,結果走到半路心情不爽又回去了。」
苗圃淡然一笑,「你這又是聽誰說的?!」
「蘇總跟你們設計部的張雨涵說的。」
苗圃微微皺眉,「這麼說,老闆回來了?」
佟豆豆低頭吃着包子,老闆對她來說很遙遠,她現在要對付的人,是設計總監江雪。
舒婷吃着餛飩,對苗圃說道:「老闆都快走一個月了吧,去哪兒溜達都該回來了。」
苗圃感慨:「真是有錢任性,沒錢認命。」
「是呀,我們家要是像他們家那麼有錢,還開什麼公司,操這份心幹嘛,我早就周遊列國去了。」
苗圃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們這個公司他操心了嗎?一切不都是蘇副總在打理。」
舒婷笑道:「你別凈說實話。」
苗圃笑了笑,她吃完最後一口豆腐腦,對舒婷和佟豆豆說道:「你們慢用,我先回去了。」
佟豆豆看了一眼苗圃餐盤裏剩下的半個包子,問道:「你就吃半個包子?」
「我習慣了。」苗圃說完,起身往外走去。
舒婷低聲說道:「據說苗苗中學時挺胖的,她每天早上都在操場跑步,好不容易瘦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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